我点了点头,上楼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大问题。
陈总轻轻的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古拉?”
“进。”冷酷干脆,好像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倒也没听出来太多的暴躁情绪。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房间里很暗,拉着窗帘。我看向陈总,问道:“我可以单独跟古拉聊一下吗?”
陈总看向古拉,她面无表情,没同意,但也没拒绝。
“那你们先聊着,我下去准备些水果给你们端上来。”陈总说着就下楼了。
我走了进去,没关门,找了一把椅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聊什么?”古拉冷冰冰的问。
“我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慢悠悠的说道。
“噗嗤!”古拉笑了一下道,“那你应该去做一下刚刚那套题,没准做完就可以被抓起来了。”
“所以我不做。”我笑道。
古拉淡淡歪了一下嘴角,没再说话。
“可以打开窗帘吗?”我问。
“我不喜欢太亮。”她道。
“那……拉一点点可以吗?”我试探着问。
哗啦,窗帘被拉开了一半。不过她还是很冷酷,一个字都没说。
“你父母很担心你,想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直言不讳道。
“你会干什么?”她问。
“看鬼。”我开玩笑道。
她轻哼了一下:“那你看到了吗?”
“没有。”我道。
“你倒是诚实。”她哼了一声,“那你可以走了?”
“能再坐会儿吗?”我问。
她无语的瞥了我一眼,没吱声,转过身到书桌前看书去了。
第46章 人人都是神经病(术)
这个古拉,看起来除了阳气弱一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为什么不要出门?”我直接问道。
她背对着我没动,静静的过了好一会儿,回复了两个字:“恶心。”
“为什么恶心?”她看起来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我是真的很好奇。
她静默了很久,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
又盯了很久,好像在纠结要不要说。
我一直安静的等着。
不知她是想自救,还是想分享,最终,她开口问道:“你出门的时候,尤其是在公交地铁、商场饭店等人多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你吸进去的那口空气,是从谁的嘴里吐出来的?”
“嗯?!”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怪问题?
她蹙着眉,表情复杂的说道:“我一想到,我吸入的这口气,可能是从旁边那个邋遢的胖大叔嘴里吐出来的,就忍不住想吐。”
“你……还真是个妙人儿!”我不由得赞叹,“我还真没思考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凡事经不住琢磨,我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么一琢磨的话,太有画面儿了,我都感觉到恶心了。
古拉大概看出来我想吐的表情了,开心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问道:“痛苦由两个人分享,会减少一半,对吗?”
“哈哈哈,你说这是不是很恶心?我不出门,是我有毛病吗?”她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皱着眉:“经你这么一启发,我就想的更多了。那都可能不是从他上面的嘴里吐出来的,而是从下面的眼儿里出来的,又被你吸到嘴里去了,啧啧啧……”
她一听,顿时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强忍着恶心,使劲的咽了两口唾沫,最终没忍住,跑到厕所里哇哇的吐去了。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我笑了。
我暗自庆幸,幸好我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离她比较远,不然她可能根本就没法跟我聊,直接就要去吐了。
她一边吐,我一边没良心地笑着。
陈总端着水果站在楼梯口,听着屋里异样的声音,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在门口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他犹豫了一下,又退了下去。
古拉一直吐到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绵软无力地坐回书桌前。她用哀怨的眼神瞅着我,可能连让我滚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笑道:“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呢?”
她又用力地瞪了我一眼。
“你没病,就是想的太多了,最多算是有点心理疾病。”我道。
“你才有病。”古拉不服气的嘟着嘴,小声反驳着。
“你果然是个妙人儿,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赞同道。
她愣了愣,仔细的琢磨着我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我直了直身体,很认真的解释道:“其实,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儿精神疾病,症状略有不同。有抑郁症,强迫症,精神分裂,妄想症等等。
这些病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大脑不受自己的控制。
也就是俗话说的,想太多。
很多人会轻飘飘的说,不要想那么多就行了呗。
其实,没有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大脑,说不想就不想。
安静的打坐3分钟,就会发现,大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会不断冒出来各种的想法,比自己平时能意识到的,多的多的多。
大脑,本来是为我们所用的,是我们处理问题的一个工具,但我们却控制不了它。
所以说,大家或轻或重的,都有点儿精神问题。”
“咯咯咯!”古拉开心的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好,听起来很有道理。看起来,我不是另类啊。”
第47章 洗心养神功(术)
“不会因为大家都有病,你就不想治了吧?”我问。
“说的你能治似的!”顿了一下,她突然眼睛睁的大大的,上身前倾,好奇的问,“你真的能治?”
她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每个毛孔都赤裸裸的写着:我不信。
“试试呗!”我笑了笑,“反正我会离你远点儿,尽量不恶心着你。”
她撇了撇嘴,估计是又想到刚刚吐的两腿发软的瞬间了。
“先试10分钟的?”我问。
“怎么做?”
“出去绕着房子,溜达溜达就行。”我道。
她眯着眼,歪着头,挑着眉,考虑了一会儿,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道:“那就先信你10分钟。”
她那眼神里,清楚的传递出:不好用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笑了笑,站起来往外走去。
这个不服输的小姑娘,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虽然不承认自己有病,但她看起来,特别希望自己像个正常人。
往楼下走的时候,我问她:“你除了觉得空气恶心,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不能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她道。
“原因是?”我虚心地求教。
这种天才型思维的人,我可不敢妄自揣测。
“一起吃饭的话,别人用筷子夹着食物放在嘴里,筷子上就会粘上他的唾沫。再夹盘子里的菜的时候,他的口水就会沾到菜上。你不觉得混着别人口水的菜,吃起来很恶心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感觉要反胃了。
“好了好了好了,我懂了懂了!”抹着别人的口水的饭菜,吃起来确实感觉恶心。
不知道也就罢了,眼睁睁的看着抹上了别人的口水,还能吃下去的,那都不是凡人。
我不敢顺着这个话题再聊下去,怕真的给她聊吐了。
“也就是说,除了洁癖,你没什么其他症状是吗?”我问。
“嗯,你这么说也对。”她点点头,向下撇了撇嘴角道,“其实,我就是比其他人更爱干净而已。”
“对对对!”我附和着。
你说的都对。
一楼客厅,陈总和陈太太看我们下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们出去溜达一下,试试效果。”我解释道。
他们连忙点头:“需要备车吗?”
“不用,就在门口走走就行,几分钟就回来了。”我道。
走到大门口时,古拉歪着头问我:“你打算怎么治我?”
我落后她好几步,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靠近了她会吐出来:“你又没什么病,没打算给你治。”
她被气笑了,停住了脚步:“你不会是个骗子吧?”
她一停,我也赶快停了下来,生怕靠的太近了:“溜达一下试试呗,万一好了呢?”
“你干了什么,我就好了?!”她叉着腰问我,“就算是好了,也跟你没关系!”
“那没事儿,反正我又不是跟你收钱。只要你能正常出门了,我自然有一套说法,就看你爸信不信呗!”我仰着下巴道。
“无赖!”她气哼哼的转过身,往前走去。
看起来是甘拜下风了。
“在溜达的过程中,你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你依次看到的颜色或形状上,比如,红色,黄色,灰色……或者三角形,正方形,五角形,多边形……选择其一就行。”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