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险，我没说。老板犹豫的也是这个问题。
他在犹豫，要不要冒险。
“老板，你看，我之前虽然犯过错，但那也是因为没人跟我说过，我不知道。你相信我，重复的问题，我绝不会再犯！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赵爱凤自己也很努力地争取留下来的机会。
赵老板又抬头看看我。
我们都很相信赵爱凤说的是真的，但那也只限于她的理解能力里的“真”。
我没再说话，只是给赵老板回了一个干笑，意思是：事儿就这么个事儿，决定权在你。
犹豫了好一会儿，赵老板咬着牙，艰难地下决定：“最后一次机会！”
“谢谢老板，你放心，我这人长记性，绝对不犯重复的错误。”赵爱凤喜笑颜开。
遇到这么个脑回路清奇的人，我心里也没底，再次跟她确认道：“客户所有的物品，都不能破坏，是所有的物品，能清楚吗？”
“放心放心，我都说过了，我长记性。你告诉过我一次，我就能记住。放心！”
我也想放心……但是不知道能放在哪儿……
第95章 爱发脾气的人最脆弱
赵爱凤这事儿，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她继续上班，我继续回公司忙其他事情去了。
没想到刚回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钟雨在里面暴躁发飙，大喊大叫。
欣怡吓得躲在门口，准备随时跑路。
看到我回来，连忙把我拉远了一些，小声说道：“钟雨疯了，我感觉他有暴力倾向。他好像随时都会发狂打人，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那也不能任由他这样呀？”我皱着眉。
“老板不在，保命要紧呀！”欣怡小脸儿都紧张得有些发白了。
“没事。”我轻轻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越情绪容易失控的人，内心越有可能伴随着脆弱和无助。”
欣怡还是很害怕，她抱着门口的柱子道：“就算你说得再有道理，我也不进去送命！”
里面的钟雨确实跟疯了似的，骂骂咧咧的。欣怡害怕也正常。
我没有勉强她，自己走了进去。
钟雨正指着裴月瑶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一个臭婊子，赔老男人睡觉的个玩意儿，也敢对我说三道四！要不要我给你那张臭嘴抽肿了试试，看看你那个老男人敢不敢出来放个屁？”
裴月瑶瑟瑟发抖得缩在座位上，头都不敢抬。
钟雨乘胜追击：“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会叭叭的吗？”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只是动嘴，还没打算动手的样子，便也没说话。
人的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总得有个发泄的出口。
钟雨的火力扫射了一圈，一个也没落下。
到我这里，他的情绪依然还是很激动：“你他妈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一口一声得师父叫着，你都教我了个屁！把我当傻子似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问过我见客户说什么，我也告诉你了该怎么说。结果，你又问，客户这么说，你要怎么回复，客户那么说，你要怎么回复。我有没有回答你？没想到你又问，我这么说之后，客户会怎么说。我那么说之后，客户会怎么说……
简单的去见个客户，你的问题跟俄罗斯套娃似的，没完没了。你告诉我，你是我，你会怎么办。我学习学习。”
我没有带情绪，只是语气平和地叙述了一个事实。
他瞬间就哑火了。
我一开始真的没打算不教他的，但后来发现实在是带不动。
钟雨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
等他冷静了一会儿，我问道：“你是想在这里聊，还是去会客室里咱们单独聊聊？”
他愣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会客室里聊吧。”
一边说着，一边往会客室走去。
我跟在钟雨后面走，顺便喊了一下裴月瑶：“欣怡还在门口，你去把她叫回来吧！”
裴月瑶快速地扫了一眼钟雨的背影，朝门口跑去。
进了会客室后，钟雨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他薅着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
“长脾气啦？”我问。
“大不了不干了！”他用最怂的动作说着最硬气的话。
“回国你有更好的选择？”我拣着他的痛处戳。
能选择出国的人，大部分是在国内没什么更好路可以走，才不得不离乡背井的。
果然，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不停得薅着头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爆发，只是懦弱的人竖起的防御的刺。”
他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向我：“那你说我现在能干啥？我在哪儿都是废物。”
“我有义务帮助你吗？”我问。
第96章 尿毒症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想要得到帮助，就要付出代价。”
“上道儿啊。”我笑道，“那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两个问题。一个是，你想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二个是，你愿意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想到了再来找我聊，我这里有你最后的出路。”
他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慢悠悠地道：“不着急，先想好代价。”
钟雨低头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我知道了。等我想清楚这两个问题再找你。”
很多时候，人的崩溃是因为看不到希望。
而我给他留下了希望的种子，等着他慢慢从混乱中理出思路。
我让他自己在会客室静一静，我自己还有一堆的工作要做。
吴昊去见完雇主，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兴奋地跑过来打招呼。
兴奋得……有些过头了。
“又拿下新的订单了？”我问。
“多谢师父教的好，拿下订单那是必须的，平常事儿。”吴昊明晃晃得凡尔赛道。
他和钟雨差不多时间进公司，吴昊很上进，业绩已经隐约要超过我了，而钟雨的状态却一言难尽。
人有时候，除了努力之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很明显，钟雨不在运势上。
当然，吴昊也是真的努力，发了狠地努力。
即便业绩上输给他，我也是心服口服。
那是他应得的。
我甩了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问吴昊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的兴奋里带着一些异常？”
吴昊双眼放光，亮晶晶地盯着我道：“果然是你！”
他那眼神儿，就跟猫看到了耗子似的。
“我什么？”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吴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吴昊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风水大师！”
他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一副“你的马甲”掉了的得意笑容。
“就这？你至于这么兴奋吗？”我无语地看着他，“从哪儿听说的？”
“我老乡说的，他说他朋友跟你是舍友，把你说的神乎其神的。我之前还以为是跟你重名儿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师父你！”
“谣言止于智者。”我随口回道。
“别介呀，刚好有个事儿，不知道去哪儿找大师给看看，你看，这一瞌睡就来枕头了啊。”吴昊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能帮你什么忙？帮你追女人的事儿，我可不干。”我白了他一眼。
“不是不是。”吴昊说着，一脸严肃了起来，“我家有个表哥，才四十出头，突然被查出来是尿毒症。这个表嫂也得了抑郁症。”
“然后你就找我？”我问道。
“师父，你就帮帮我嘛，帮忙检查一下他家的风水，胜造七级浮屠乘以二呀。”吴昊开始死缠烂打。
我被他烦得不行，只好答应道：“行，晚上请我吃饭，我就帮你看一眼。”
他从星辰的同事那边知道我的话，一顿饭是他们那一挂的“行情价”。
我也不好乱了“行情”。
“没问题，师父，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吴昊高兴地欢呼起来。
约好了晚饭，吴昊就跑出去跟其他人办理订单的交接手续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从那些八卦同事的嘴里，听说了钟雨发疯的事，便又连忙跑去会客室找钟雨了。
大概是他俩进公司时间差不多吧，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怀。
钟雨在公司唯一的朋友就是吴昊。
很多人都在我面前说过钟雨不行，只有吴昊没有。
第97章 三个月的薪水（术）
不知道吴昊是怎么跟钟雨聊的，也不知道钟雨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快下班的时候，钟雨下定了决心要找我聊聊。
“这么快就想好了？”我好奇地问。
“嗯，抓紧时间改。早一天改变，早一天做人。”
钟雨的状态跟之前比，有了显著的变化。
从颓废不堪，到满满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