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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匙_燕山金吾【完结】(33)

  出神思索间,颜娟从包里掏出来一张购物卡,放在茶几上,“嫂子,这是我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

  江鹭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来气,拿起卡塞回到颜娟手里,“娟子,你要是这样就别怪我翻脸了!别人过来送这些就算了,你怎么也成这样了?难道不给钱不送礼,咱们之间就没别的了?你现在还管我叫一声嫂子,管宋魁喊一声哥,就这么一张卡,就能抵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颜娟视线垂下去,避开她,“嫂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也知道你肯定会骂我。可我第一次求你们办事,不送这个就好像心里没底儿似的……”

  “你说你……你就是空着手来,就是不开这个口,宋魁也不会不惦记着大平的。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也被这些风气带坏了!”

  她叹声,捏着那张卡片的手无措地摩挲着,脸上因羞惭而泛起片红,“我确实是急昏了头了。你是不知道,宋哥这一调回来,很多人还是以前那套,早早就活动起来了。以前我也没什么关系路子,现在觉着跟你们认识,没想那么多,就随大流了……嫂子,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会往心里去,但你以后也千万不要再做这种糊涂事了。不光是在我和宋魁这里不能这样,别的地方也一样。”江鹭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但依这情形,还是忍不住劝上几句:“娟子,你是家里这艘小船的舵手,你可要把好舵轮不能偏航啊。大平多年轻,政治生命还长着呢,哪怕是原地踏步,也不能走错路。”

  颜娟一哽,道:“嫂子,你这话我一定记着。还有就是,我今天是瞒着卫平过来的,他不知道我来求你们,也不会同意。今天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又要跟我大吵一架。所以你能不能也别跟他说……”

  “你放心吧,我们肯定替你保密。你一个人不容易,往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衬的,一定跟我开口,不要老这么见外。咱们两家多少年的感情了,当年我跟宋魁谈恋爱,大平给他出谋划策,你跟大平谈恋爱闹分手,不还是我替你俩撮合好的?你家皮皮刚满月那会儿,宋魁还给他换过尿布。你说,这么好的关系,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些事被破坏了。”

  颜娟眼睛红着点了点头,江鹭看在眼里,心里也直发酸。

  送她离开以后,江鹭在沙发上独自坐了好一阵子都没能平复情绪。

  一年多前,为宋魁帮大平打招呼调动的事,她还责怪过他不该徇这个私。现在,想到颜娟大平两口子的遭遇和处境,她又忽然有些不忍和唏嘘,更感到纠结和无奈。

  晚上秋秋回来,宋魁刚好打来电话问她考试怎么样,江鹭便把手机直接给她,让他们父女俩聊。

  秋秋接过去,敷衍了事地答:“就那样吧,我也不知道。”

  宋魁问:“什么叫就那样?题都做完了没有,下来没跟同学对答案吗?你考试这么多次了,连个感受都说不出来了?”

  秋秋不耐烦,“反正我就感觉语文有点考砸了,写作文的时候时间不太够。”

  宋魁心说那没戏了,就她数学那个水平,他都懒得问,现在强项上面也折戟,估计这个快班的名额是保不住了。

  手机回到江鹭手里,宋魁问她:“照这个情况,我看是要给她放到慢班去了。你看要不要我这几天就给她们学校领导打个电话,早点说一声。”

  “调到慢班也是她自己自我约束不严、不努力的结果,不管她乐不乐意,她都得学会接受,自己改变现状。你不要一看她摔倒了就想搀她,那样她永远也不知道怎么靠自己爬起来。”

  宋魁总觉得她这话意有所指,但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行吧,以你意见为准。你开始给她物色数学辅导班了吗?”

  “今天问了问同事,都不建议我给她报班。那种教育培训机构的模式,基本还是跟课堂一样,秋秋去了很可能还是跟不上。她现在需要有人给她开窍,带她入门,还是更适合请家教。但是家教就很难找到符合秋秋情况的,周围老师问了一圈,人家虽然也有认识的教师资源,但不方便介绍,给你介绍了,补的好吧倒算了,补不起来,往后同事间相处还尴尬。现在大家都不爱揽闲事,只能再打听打听。”

  “那我也跟我周围打听一下。实在不行,找你姑父问问,他在教育圈子人脉多,说不定能推荐来一个合适的。”

  江鹭想,这倒是个办法。

  “明天我就给姑父打电话,拜托他留意。”

  秋秋的事聊完了,宋魁又说他的诉求:“我等会儿要回去一趟。”

  江鹭看看表,九点多了,“这会儿了,你跑回来干什么?”

  “明天下午有个球赛,我要回去拿球鞋和球包。”

  踢球的装备江鹭倒真是没给他搬过去,可是他都多久没踢过了,起码有大半年了。现在刚一让他住出去,就有人约他踢球了。江鹭不能不怀疑他这是在找借口回来。

  “这么巧,刚搬出去就有球局了?”

  宋魁知道她不信,“我把群里通知的截图发你?”

  江鹭一停顿,“那也没必要为这个专程回来一趟,我明天中午要带秋秋去她姥爷家吃饭,顺道给你送过去。”

  “你回你爸那儿不带我,他问起来怎么解释?”

  “我爸知道你忙,不会多想的。”

  她无懈可击,宋魁则无话可说,绕了一大圈总算道出本意:“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搬回去?”

  江鹭想起邵明要登门的事,“周天吧,邵明上午说要过来,你回来一趟,顺便也看看秋秋。”

  “周天就能搬回去?”

  “我说的是暂时。”

  “那什么时候才能正式?”

  “等你反省好了。”

  “我已经反省好了。”宋魁赶紧接着她这话茬,道出自己现阶段的努力和今后的规划:“你介意的那个秘书昨天已经调离了,其实本来也要调离,只是这事办的有些拖沓,是我的不是。至于应酬问题,我也已经深刻反省意识到严重性了,这两天一场都没再去,每天八点前就到家了,这点你可以问齐远。后边的应酬我也给领导请了假全都推掉了,以后一定早回家,承担家庭责任,多陪你和秋秋,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不行?他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件可以讨价还价、讨商量的事情?仿佛是在用他的妥协退让换取她的一次宽容。如果这一次她宽容了,等到下一次,他故态复萌,又该怎么样呢?再让他搬出去吗?他根本还是没考虑到问题的本质。

  江鹭深呼吸了一下,“你这不叫反省好了,你再好好想想吧。”

  第二天上午,江鹭还是找了个跑腿给宋魁送球包。原本打算路上顺道给他带过去,但秋秋起得晚,再绕路有点赶不及。

  出门送完东西回来,顺便路过物业快递代收点,江鹭便去取了趟快递。取完往家走的路上,随手翻看了一下,意外发现其中一个盒子的背面贴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一瞬间,血液涌上来,江鹭大脑有些发懵。

  又是同样的信封。

  原本她都已经把它当做恶作剧丢在脑后准备不再理会了,这一次呢,又是恶作剧吗?再细想,更深觉不安和惶恐——送这个的人不仅知道她的姓名、工作单位,现在甚至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如果他想伤害她或女儿呢?如果信封中有毒物、针头之类的……

  江鹭觉得或许应该报警。

  但最终,犹豫几遭,好奇心还是驱使她扯下它,小心翼翼地撕开了。里面仍然只有一张半截的纸条,上面写着:

  「我有景洪波借盛江、朔正谋利犯罪的材料。请帮助我,合适时我会再联系。」

  景洪波。

  看到这个名字,江鹭内心巨震,久久怔在原地。

  现在她知道了,这封信为什么会送给她。

  ——三十年前,母亲正是因检举景洪波的违法行为而遇害。杀害她的凶手逃逸,直到多年以后才在警方追查下被证实已意外死亡。因为无法找到这个案子与景洪波之间的明确关联,这桩尘封十余载的案件最终也只能以如此令人遗憾的方式结案。

  如今,三十年过去,这个当年让母亲为追求公义而殉道的名字早已隐于幕后,为人遗忘,却不想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它梦魇般追逐她,江鹭一时间冷意缠身,疑窦丛生。

  如果送信人手头有这些证据材料,为什么不报警、检举,而是寻求她的帮助?是因为了解到她母亲当年的遭遇而懦弱、退缩,还是真的有无法挺身而出的理由?她也是一个普通人,她又能怎么帮他?也许更可能的是,他是想直接寻求宋魁这个层面的帮助。

  即便对方声称的这一切真实可信,但以她和宋魁如今的状态,这件事或许也只有暂且放一放了。

  回到家,她在网上搜索了盛江、耿祈年和朔正的信息。两家企业的关联,只有一零年左右的一篇新闻报道中提到“合作开发梧桐半岛项目”。至于景洪波和他们的关系,既没有持股、合作,也难在报道或公开的信息中见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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