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她敷衍地唤。
“没别的了?”
“这还不够……?”
“不够。”他凑上来咬她耳垂。
被他粗重的呼吸灌进耳朵眼,江鹭通身发酥,无力思考,只得缴械投降,蚊子似地喃了声:“警察叔叔……”
宋魁吞下她的尾音,将她从沙发上托起,又故作撒手地松开,往下一坠。听她娇气地斥着打他,他才痛快地笑起来,紧紧将她抱住,转去卧室。
第48章
走起来,江鹭将他腰缠得更紧,宋魁的眼前,是一树飘摇的梨花,丰盈地轻颤,柔软地摇曳。是一块白润的奶油蛋糕,香甜扑鼻,令人垂涎。蛋糕上的那粒樱桃,已是红得动人、红得可口,他却还嫌它红得不够娇艳,不够热烈。
他将它纳入口中,以唇包裹,啃咬这樱桃的肉,含吮这樱桃的核,口腔中也仿佛漫开果香的甘甜,汁水丰润,口舌生津。
阵阵酥麻伴着细密的刺痛积聚,理智仿佛已从这躯壳中泄散,感官与神经唯集中在他滚烫的唇舌之间。
痛楚与快意不断地攀升,攀升,直至到达临界的阈值。
她是予他甜美的蛋糕,亦是无限容纳他这条奔涌河流的海洋。这股海浪、潮水一翻涌起来就没个停歇,两人从沙发闹腾到墙边上,又从墙边上到床上。整整半宿,夜已深了、浓了,宋魁才觉得浇灌够了,江鹭也早没劲儿了。
一股腥甜气息萦绕满室,她骨头散了架地瘫在他胸膛上,他搂着她,喘着,两个人都是汗水淋漓,黏腻地贴在一起,却谁也不愿松手,谁也不肯与谁分开。她贴他更紧,他拥她更重。
秋夜寒凉,宋魁的胸膛却是滚烫,心窝里更烫。
他想起高铭以前发表的一番高论,他说,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不用看别的,看他办完事以后怎么对待她就知道了。要是男女之间那点事从来都是交差似的公事公办,办完就算,生不出丁点儿交流的欲望,更不会再产生任何肉体接触和缠绵,那在这男人的心里,这女人也就八成什么也不剩下、再占不上多少份量了。
高铭嘴里的这些荤话,宋魁自来都是当作屁话,听一听就罢的。但现在怀里搂着江鹭,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到这番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缠绵过后,欲望退潮,他依然不舍她远离寸毫,只恨不得与她这样腻下去,腻上整宿。
怕她身上有汗着凉,他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些,才问:“你上回不是问我,咱俩之间现在是爱情还是亲情?你有答案了没有?”
江鹭故作不明:“我不知道,你有吗?”
不知道?他不悦地掐她一把,“都这样了还不能叫爱情?你老公四十多了,在你这里还像个小伙子一样把持不住,这生理冲动难道该算是亲情?”
“就不能只是单纯的那方面的需求?”
他一阵牙痒:“我怎么不对别人有需求?再者,我有需求不能靠自己?”
江鹭其实理解他的意思,爱情与亲情之间是隔着一层性的。倘若夫妻之间连生理冲动都不复存在,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两性间的爱情,只能是亲情之爱、柏拉图之爱了吧。
她没再答话,只是笑,往他怀里又偎紧了些。
宋魁也收紧手臂,轻声问:“鹭鹭,我打开那扇门了没有?能回家了吗?”
“能吧……”
“什么叫‘能吧’?”
“能。”
宋魁这颗飘荡无依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踏实了。
“但是……”
还有但是?这怎么说话还留半截子呢。
坐过山车似的,宋魁刚落下去的心又一提。
“得跟你提前说好,只是给你一段时间考察期,考察期内表现好,才原谅你。要是表现不好、故态复萌,那你就随时再搬回来。”
“好,没问题。考察是正常的,我服从组织安排。”他连声应和,给她揉着酸痛的腰,“那辛苦领导抽几分钟时间,听小宋汇报一下婚姻修复计划?”
江鹭笑,“嗯,说吧。”
“我是这么想的,工作上,我现在已经基本理顺,慢慢适应了,可以多匀一部分精力给家庭,尤其是给你。以前家里的大小事,一直都是你操持,往后我能分担的,就多分担一点。买菜做饭,洗碗打扫,倒垃圾,拿快递,辅导秋秋功课之类的,总体就按最近这阵子的节奏来,应该可以吧?这样你也能腾出时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好好对待自己。”
江鹭抬眸望他,“其实你只要有这份心思,不像之前那样,对我们娘俩不管不顾的就好,我就知足了。这些家务也不是非得要你来干,你工作辛苦,我也不会苛求。至于我想做什么,没那么重要,我都还没考虑过这些。”
“怎么不重要?你好好爱自己,比什么都重要。我这人你也知道,容易懈怠。你稍微对我好点儿就飘,所以你不能太惯着我了。”
“对你好,体谅你,还有错啊?”
“是没错,但你该拿鞭子抽我的时候,得抽,得舍得。该批评批评,该使唤使唤。别总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好就憋在心里自己生闷气,你把火撒出来,撒我身上,让我难受,让我反省。我一定摆正态度,积极改正。”
江鹭咕哝:“光嘴上讲得好听,你也就是现在这么说,等我真这样了,又该说我跟个泼妇似的了。”
宋魁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你泼妇的样子呢?”
“去去去,谁会喜欢个泼妇?我自己都不喜欢。”
“我就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江鹭抛个白眼,“少来这套!”
他粗笑声,“那你喜欢我什么样?”
“什么喜欢你什么样?你不就这样。”
“这不是让你给我提个改进的方向,找找恋爱时的感觉么。你以前不喜欢我抽烟,说我大独裁者,我后来不也慢慢都为你改了。别的方面呢?人家小年轻不是现在都流行讲什么‘理想型’,你理想型的老公是什么样的?”
江鹭脸颊莫名地发热。
讲实话,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么羞耻的事情。
她脑海中的理想丈夫形象,是宋魁的脸、身材和床上功夫,小说男主的浪漫、温柔和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呵护。
只不过她也自知这样的期许脱离现实太远,人终究还是要脚踏实地地面对生活的琐碎和现实的沉重的。因而幻想也只能是幻想,哪怕在夜深人静时从脑海一瞬地闪过,都会让她嘲笑自己到这年纪了居然还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少女心。
非要论的话,无限接近她标准的,是和她谈恋爱时的宋魁。
可惜后来他除了长相和身材霸道地剥夺了她原先的审美,夫妻生活也比较和谐以外,其他方面就属于是要啥啥没有了。
浪漫基本上是消逝了,他本来也没什么浪漫细胞,追她时全靠四处找人讨教。温柔,更别提了,刚结婚时还好,后来本性暴露,实际也是个又硬又倔的脾气,当领导以后更是一身的臭毛病全带回家里来。
至于对她照顾体贴,他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再想无微不至也只能体现在嘴上,后来更是连嘴上功夫都聊胜于无了。
所以他突然问这么个虚无缥缈的问题,江鹭觉得纯粹浪费感情,“什么年纪了,还学人家问什么理想型。怎么,你要是不符合我的理想型,我还能换不成?就算你愿意为了我改,也得考虑实际情况啊,哪有客观条件给你改?”
宋魁酸道:“你要是现在审美变了,喜欢何崴那种文质彬彬型,那确实没这个条件,我再咋整容也整不成那样的……”
什么文质彬彬,他其实想说斯文败类来着。完全贬义的那种。
江鹭恼火捶他,“你又来?酸了吧唧,明褒暗讽的。”
“那到底变没变?”
“没有!”
宋魁踏实了,亲她一口,“这就好办,除了这个,其他方面都有改进的条件。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我也改。对我哪儿不满意,你尽管提。”
“那可太多了。”
“你先列举几条。”
江鹭无奈,“你要非得让我说,那谈恋爱时候的你,勉强接近我的理想型。你就照着这个方向改吧。”
宋魁若有所悟,嗯了声,“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我当年还是挺有魅力的。”
江鹭揶他一眼,“嘚瑟吧。”
客厅的手机铃声响起,宋魁抬手看看表,才发现聊得忘了时间,马上十二点了。
江鹭心一揪,心说他俩光顾缠绵了,把女儿扔在家里忘了,赶紧推他:“可能是你闺女,快接去。”
宋魁松开她起身去接电话,来电显示“小家伙”,果然是秋秋。
接起来,他才刚喂了一声,就听秋秋一连串的质问从听筒里蹦出来:“老爸你在哪儿?老妈呢?怎么这么晚了她都不回来?你知道她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