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这儿就是个下属产业,纯粹家里给他找点事干的,他爸未见得会到场吧。你难不成还跟耗子约个时间,让他爸也过去吗?”江鹭说到一半,停了停,“再说,你是跟我同学聚会去,还是调查办案去?你单枪匹马的,大闹天宫啊?”
“那也不至于,就是刚好借你这机会去看看。怎么了,不愿意带我?你们那几个男同学,我看对你才像豺狼虎豹,一见你就献殷勤,不兴我当一回护花使者?”
“什么对我豺狼虎豹的,你不要说没有依据的话行不行!”江鹭凑过去闻闻,“哪个大醋坛子又打翻了,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她贴着面膜湿乎乎的脸挨过来,宋魁嫌弃地躲开,“你这黏黏糊糊的,别往我脸上蹭……你就说带不带吧?”
江鹭瞧他那样直觉得好笑,他越躲,她越故意把面膜上的精华液往他脸上涂。
宋魁没躲掉,脸上被她糊了一大片,边擦边瞪眼威胁她:“有人欠收拾了啊。”
江鹭笑得花枝乱颤,嗔他:“我这面膜好贵呢,给你抹点儿保养保养,你还给我往掉擦,浪费!”
“好,来,给我好好保养保养。”宋魁反过头来往她脸上贴,手移下去挠她腰上边的痒处。
江鹭惊叫出声,又怕打搅到秋秋,赶紧压低音量,扭躲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膜也从脸上歪开。
他问:“小手还乱不乱动了?”
她抓他的手求饶:“不乱动了……”
他不依不饶地:“带不带我?”
“好好好,带你带你!”
他这才停下,手却往更低处移下去。江鹭的面膜没敷完就被他揭掉扔在了床头柜上,她脸上黏糊糊的精华最后自然也全糊在了他脸上,又被他故意蹭在她胸口、腿间。到最后,她已分辨不清那黏糊究竟是面膜,亦或是别的……
盛江集团旗下有多处地产酒店,庐观园是这其中最高端的一处。
坐落在距离平京市区二十公里处的翠澜山脚下,毗邻石榴湖,依山傍水,取名“庐观园”,是因为酒店的景观仿参了庐山的奇秀,坐落其中有“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身临其境之感。
酒店规划之初,还从国外邀请了某国际酒店的知名设计师做建筑设计,湖光山色间,香樟园林在中式建筑中郁郁青青,客房的远景又融入西北石山的苍劲雄浑,别有一番特色,当年落成时还得了“西北小庐山”的美名。
江鹭也是第一次来这么奢华的酒店,快到时蔡灏然给她打电话,说在大堂等着接她,让她从地库停好车上楼就可以。
宋魁当司机,刚下地库就差点迷路。
这儿的地库设计有些标新立异,并非全是规规整整的划线车位,而是像一个巨大的、没有摆上展品的包豪斯风展馆。暖黄色灯光铺至处,是全石材的墙面和顶面,没有任何引导标志,偶有几辆豪车停在不规则的区域里,如果不是有工作人员引路,转上两圈人也就晕了。
江鹭左右环顾,忍不住感叹:“真是大手笔,十几亿没白花啊,连地库都设计得这么有风格。”
宋魁不解风情地说:“这风格适合拍恐怖片。”
江鹭斜他一眼。
车开到电梯口,宋魁停下来,“你先上吧,我跟着人家找车位去,等会儿上来找你。”
江鹭乘电梯先到了大堂,一出来就有服务人员亲切地问候引路,江鹭正想找蔡灏然,他就从远处一溜小跑地过来了。
蔡灏然这个人,别看是个二世祖,但是为人憨厚仗义,是个热心肠。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帮同学纾困解难,帮辅导员忙前忙后地张罗各种班务,任劳任怨。毕业后有同学拉他做生意搞投资,最后骗了他几百万跑了,他也不在意,同学谁有困难,他还是照帮不误。
有人说他纯属地主家的傻儿子,但江鹭知道,像他这种从小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不可能傻到哪儿去,他就是不在意那几个钱。他对家里这些生意也不怎么感兴趣,平时就是吃吃喝喝,玩玩车、玩玩表,喜欢打个高尔夫,喊同学朋友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用老一辈的话说他这样的人是“不成器”,但江鹭并不讨厌他,跟他关系也一直还算不错。
蔡灏然看到她,热情地就差给她个拥抱了,“哎呀,班花到了!总算等到你,欢迎欢迎!”
江鹭道:“少拍我马屁,咱班公认的班花那是白雪,啥时候成我了。”
“谁公认的?我就不认,你去问杨千帆和韦一斌他们认吗,肯定也不答应。再说,白雪都嫁了个老外跑国外去了,脱离咱组织多少年了,早给她开除班籍了。她不在,你就是唯一班花。”
“差不多行了啊,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蔡灏然嘿嘿一笑:“你不是带家属来吗?宋大局长人呢?”
“宋师傅停车去了。”
“哦哟,堂堂局长大人成滴滴师傅了?给人家使唤停车去了,真有你的啊。”蔡灏然夸张地给她竖起大拇指,“门口不是有代泊车服务吗,怎么不用?你说人家局长亲自开车送你来不说,还得亲自停车,真是……”
江鹭喊他打住:“你要不要再找个轿子给他抬进来?”
蔡灏然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跟大堂经理说:“小陆,你帮着迎一下宋哥。”说完请江鹭往大堂东面走,“带你去高尔夫球场看看,刚升级改造完的,特棒。”
“高尔夫?算了吧,我又不会打。”
“会不会打挥两杆子呗,今天天气好,凉爽,也不太晒。”
其他人都还没到,离晚饭时间还早,江鹭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跟着蔡灏然去了。
不多会儿宋魁上来,也被经理领到了高尔夫球场。
离得还远,他就看见江鹭和蔡灏然站在一起,背景里,大西北秋高气爽的蓝天下,偌大青翠的草坪一望无垠,远处高低错落地分布着几个沙坑、小湖和层叠的树林,宛若一幅油画。
多年前他仅仅是在高尔夫球俱乐部的练习场里感受了一回这项运动,长条形的场地,周围拉着网子,没有什么风景。这还是他第一次到真正的标准球场来。
以前他是不能理解,这项运动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那么多商人、领导干部欲罢不能,趋之若鹜?无非就是一个谈生意、谈交易的场合罢了,在哪儿不能谈,非要到这地儿来?
此刻,站在这样广阔秀美的风景里,他才多少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吸引力。这种心境的旷达和放松,挥杆时一瞬眺望向远方的天际,眼中的世界由繁复忽然变得纯粹,那种感觉或许是其他运动都不具有的。
球场的工作人员开车将他送过去,一下车来,蔡灏然就热情笑着向他伸出手来,“宋局,好久不见,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啊。”
宋魁跟他握了握手,“蔡公子,别宋局了吧,我又不是上你这儿考察工作来了。”
“也对,那我就还跟以前一样,喊宋哥了?”
“行,同学聚聚嘛,别搞得那么正式,不然我们鹭鹭又该怕我违纪违规,赶我走了。”
蔡灏然听得肉麻得很,“嘶,我怎么好像被喂了一嘴狗粮?”
宋魁挺不明所以,江鹭瞪蔡灏然一眼,“你个女朋友换了多少回的,就这点小场面还会吃到狗粮?”
“别胡说啊,我纯情得很,就谈过三个。”
江鹭嘁一声。
宋魁问:“你把我俩拉到这球场干嘛来了,看风景来了?我可不会打这个,我看鹭鹭这架势也是不会。”
江鹭附和地摆摆手。
“哎,无所谓会不会,体验一下,玩玩儿呗。”蔡灏然从球袋里掏出两根木杆,大些的给了江鹭,另一支五号木递给宋魁,“来,江鹭用这个,新手专属。宋哥试试这支。”
第57章
高尔夫球这项运动,看起来仿佛容易,只需要挥杆,将球击出就是了。但实际上只有亲自握过杆、击过球才知道,想要用只有几英寸大小的杆面打中球的重力中心,也即甜蜜点,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更不要说还有长度、重量、材质均不相同的十四支球杆,每种球杆的使用方法也都大相径庭。
江鹭练了几杆,不是挥空击不到球,就是只能将球击打出去几米,只好放弃,在旁边看宋魁和蔡灏然打。
宋魁在球类运动上还是有几分天赋的,蔡灏然没怎么教,他已经可以应用自如,挥杆挥得很顺畅。
打飞了三个球之后,第四颗球顺利地飞上了球道。
蔡灏然连声称赞:“宋哥可以啊,你算是我见过学的比较快的了。怎么样,摸到点技巧了?有点儿意思吧?”
“还行,有点儿意思。”宋魁随口附和着,喊上江鹭一起,跟着蔡灏然慢慢往球的落点走。
置身在周围这片绿色的海洋中,蔡灏然感慨道:“有人把高尔夫球叫‘绿色鸦片’,以前没打过的时候我是理解不了的。我估计宋哥你也不能理解,这打一杆换一个地方,尽走路了,乐趣在哪儿呢?但是真打上了,你就能体会到了。挥上一杆,看着球飞出一个个漂亮的弧线,越过障碍,落在果岭上,最后进洞。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陶醉。再看看这湖光山色,一步一景,每杆不同。我们这个球场是标准的十八洞,每个洞,每回打都有新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