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又喜欢时寒乔时,他曾经纠结和迷茫过,怎么可能会有人同时喜欢两个人,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始至终他喜欢的都是一个人。
他不清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形成现在的她,但幸运的是他通过独一无二的特质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
那是完整的自我人格散发出的自由。
一种精神上不受束缚的自由。
和自己和解,接受完整的自己,谈何容易。
皇位的继承人向来是Alpha,九个军团中甚至连一个Omega指挥都没有,更别谈单兵了......
每当因为Omega身份遇到困难的时候,无形的限制就多了一分,洛无笙在星界的那晚觉得自己完整地接受了自己,但谈何容易。
无形的限制在每次呼吸间累积,一时的清醒和和解难以逃脱普遍的无形束缚。
洛无笙主动把女A送的Omega防咬环放到了自己的脖颈,咔哒一声合上了。
他看向她。
“你会帮我解开的,对吗?”
第62章 止痛
◎手术◎
时寒乔没有承诺什么, 默默勾着环扣轻轻往后拉,冰凉感大幅度贴在脖颈上,洛无笙呼吸一紧, 身体还没来得及僵硬, 颈间的束缚感就落了空, Omega防咬环落到了女A的手中。
没有得到承诺,青年失望不是假的,但是他也并不气馁,女A的行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对他的承诺, 都是做到了的。
女A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在做出承诺的时候,自然应当斟酌考虑, 更何况他不仅仅是在说防咬环的事情。
时寒乔注意到了青年一瞬的失落, 他调整的很快, 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完全调整好了。
捏着银色铁环的手指稍稍重了一点,她沉默是不想卷入这一界的争斗之中。
不得不说,长年来以绝对武力镇压三界的魔尊,已经习惯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懒散惯了的魔尊, 倒不是不愿意帮她这唯一的朋友,而是不想去费尽心思地算计, 她怕一个不顺意出手太重, 反倒给青年惹了麻烦。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寒乔愣了一下, 她竟然也会替别人考虑?
这种感觉, 倒也还挺新奇的。
“也许会。”
凤眸猛然睁大, 女A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忽略意味着不确定的‘也许’二字,但是她以正面的态度回答就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了。
不论是之前信息素匹配,还是刚才她和时祈的谈话,他隐约察觉到一些端倪。
尽管时祈还没有和她说联姻之事,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知道皇室与四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复杂牵扯的痕迹,但是洛无笙觉得女A肯定能通过微末的细节察觉到很多东西。
她只是不在乎罢了。
虽然她总是懒散闲漫,偶尔会露出认真的神色,但他总觉得她就像是时间一样无形的存在,任何人都抓不住。
他的感觉也并不是胡乱猜测,魔尊在星界以实战的方式获取机甲的数据,时寒乔申请专业课免课一心泡在图书馆做机甲设计,她在乎的仅有机甲。
尽管她这几天设计并不顺利,但他看过她的一些设计稿,攻击和防御都结合地很好,创新点也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目前市面上制作机甲的材料无法承载她的设计。
所以洛无笙从没有怀疑过她的实力,只是担心着她在设计和制造出她所想要的机甲后就会离开。
担心害怕的预感在得知时寒乔身份的瞬间放大,目前为止,除了机甲,他找不到任何能让她留下来的东西。
而她总有一天会设计好并完成他的机甲,会不会消失不见,这也是洛无笙心绪不稳,让女A察觉到他并没有真的沉睡的原因之一。
即便是问过了女A是否会离开,他也得到了她不会离开的答案,洛无笙依旧担心,因为他看不到除了机甲外她对其他的任何事或者人有任何的羁绊。
但是,她刚才的承诺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也许会,是不是说明,她也许会因为他而留下来。
洛无笙面上仍然保持平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情绪掀起了多大的浪花。
而他不知道的是,女A平静的外表下也会因为给出的承诺而出神。
时寒乔从来不是什么言出必行的人,给出承诺也只是因为对方是洛无笙罢了。
给出承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遵守承诺,才是最难的。
哪怕是白纸黑字,哪怕是指天发誓,最后背弃承诺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洛无笙是第二个,她愿意给出承诺且遵守的人。
目前,也是唯一一个。
时寒乔觉得,朋友是一种限制,但是这种限制的对象是洛无笙,她又觉得可以接受。
就像洛微之于她一样。
虽然在细枝末节处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但总归两人对她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我有一个想法。”
洛无笙伸手捏住Omega防咬环的一端,目光垂在握着另一端的女A的手,这样看起来他们之间就像是被银环连接起来一样。
“什么?”
“我曾经想过,成年后做一场摘除腺体手术。”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都是成年的信号,一般是在十八岁之后,第一次发.情期或者易感期之后,就代表着身体发育完全。
时寒乔她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摘除腺体。
星际没有人会摘除腺体,哪怕是天生腺体有部分缺陷的人都不会想去摘除腺体。这个行为就好比自宫,没有人会主动自宫找虐。
“你不赞同?”
洛无笙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能通过她微皱的眉判断出也许她并不赞同。
“会很痛。”
时寒乔没有自找痛苦的习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是在遇到洛微之前,之后修道路上痛苦归痛苦,但是也让她收获了修为。
洛无笙想要摘除腺体,目的无非就是不愿意受控于人,但是他所付出的痛苦值得他的收获吗?
不见得。
不说摘除腺体对人体健康的影响程度,也不说摘除腺体后别人是否就会向他付诸等同于Alpha的信任,单说世人态度就是一柄刺入他身体的利剑。
洛无笙所图非小,他想要争得还不是一个家族族长的位置,而是皇位。前者虽然也难,但毕竟是一家之事,别人管天管地,关不了人家的家事;后者,则得给全帝国一个交代,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一个Omega尚且可能掀起巨大的舆论浪潮,更别提一个摘除腺体的Omega了。
就算以后他走上了至高点,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个摘除掉腺体的Omega皇帝,想告诉世人什么?让Omega们都去效仿他摘除腺体?让所有人都明白AO之间巨大的差距是需要Omega们用伤疤和鲜血作为代价?
时寒乔清楚千夫所指的感受,她自己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但是洛无笙呢?
他真的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吗?
除此之外,他需要面对的问题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一个接连一个,没有尽头。
无限循环。
“如果你是真心地想要摘除腺体,那就去摘除吧。”
凤眸瞳孔骤缩,他怔怔地盯着语气轻淡的女A,还没等他深究她话里的意思,她的声音接着传来。
“但如果你是为了别的什么而去摘除腺体,作为朋友,我不建议。”
时寒乔大致提了一下她的想法,浅浅地从舆论角度和心理承受角度分析他如果摘除腺体后的利弊。
她竟然为他想到了这么多么?
洛无笙陷入沉思,左颈处传来冰冷的触感,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女A的指尖无意蹭过他的腺体,平时没什么感觉的地方因为她指尖无意地划过而感到燥热,那一小块皮肤好像被羽毛挠过一样。
“还有,我挺喜欢维西利亚的香味。”
时寒乔从空间戒指中拿出医疗箱,取出蘸着酒精的一次性棉签,轻轻擦过青年脖颈上的伤口。
在星际,除了亲人之外,有两种语境说喜欢别人的信息素。
一则是隐晦的表白,二则是直白的调.情。
尽管知道女A没有别的心思,她的语气也很平淡,就是单纯地说喜欢某一种气味。
但洛无笙还是因为这句话而染红了耳根,心脏也不争气地急速跳动。
“嘶!”
他的春心还没萌动一会儿,颈部酒精的刺激就让他清醒过来。
“抬起来一点。”
下颌被手掌稍微往上托了托,洛无笙仰着头,却一直用余光看着替他上药的女A。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驱散了隐约但存在的漠然,她的视线专注又认真......
“别动。”
她似乎是有些不喜他不自觉的躲避,伸手捏住他的后颈阻止他往后退。
“摘除腺体可比这痛多了。”
蘸着药物的棉签再次覆盖在伤痕上,她上完药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取了棉贴缠上脆弱的颈部,完成包扎后她抬起头,看到了青年微润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