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时寒乔醒来,洛无笙才真正地放下心中大石。
黑眸视线聚焦,女A瞳孔微缩:“你疯了?!”
凤眸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女A,心下升起难以名状的委屈。
他只是想帮她...
青年脸色是自己看不见的苍白,时寒乔心下一沉。
她松开按住他后颈的手,拂开他还在不断向她输送精神力的手。
洛无笙愣愣地看向自己被隔开的手,触过温热的掌心落在半空中遇到微冷的空气。
明显的温差加剧委屈直线上升。
青年紧抿着双唇,努力睁大眼睛,极力控制涌上来水意。
胸口极速起伏,他偏过头闭上眼忍住汹涌的情绪。
即便竭力忍受,少许情感还是从眼角溢出。
他知道不该这样,但他就是逃脱不了女A对他情绪的影响。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再谈。
洛无笙咬下唇,到嘴的话又换成了,“我再来看你。”
沟通,真的很重要。
但是他就是委屈,不想谈话。
女A的态度,就像是给充满期待的他浇了一盆冷水。
什么她也在向他靠近,全都是他的错觉。
这盆冷水,不仅是浇透全身,还浇到了他的心里。
洛无笙觉得他的四肢和左心室里都是冷的。
他意识到,他在女A面前卑微敏.感的情绪和他追求的自我背道而驰。
冷静的理智和热烈的情感在他的心中互相冲击,难分胜负。
“我先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没有看女A就站起来往外走。
刚转过身,手腕就被人抓住。
视线天旋地转,腕间的力道带着他跌倒在床。
“我刚才语气急了些。”
时寒乔不清楚他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虽然表面上他还是冷静自持的模样,但她知道他的沉默之下隐藏着汹涌的巨浪。
她紧抓住青年的手腕不放,等到神魂和身体完全融合。
另一手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
她不喜欢他在她面前还要掩饰情绪。
他们是朋友,或者该以知己这个称呼区别于普通的朋友。
就像洛无洺、约瑟芬他们之于青年更该以战友、队友来区别于普通朋友。
“发生什么事了?”时寒乔拉了拉青年,却不见他抬头。
这段期间有人欺负他了?
不该啊,这才几个小时,她都把时间控制到最短了。
女A的一句关心,洛无笙控制回去的情绪绷不住了。
趴在她的床上,他赶紧闭上眼不让泪水涌出来。
埋在充斥着铃兰气息的被子上,令人安心的气味在抚慰神经的同时,也让他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维西利亚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时而浓郁,时而浅淡,极其不稳定。
时寒乔捻了捻手指,舔了舔干涩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神魂重归身体的后遗症,左胸处有些不适。
指腹摩挲着青年的腕骨上的突起,又捏了捏。
没处理过复杂情绪的女A只好道:“谁惹你了?我帮你揍他。”
不说还好,她这一说,青年心里更是憋气。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往大脑上涌,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理智尽数冲散。
仅由感情支配的青年生出无边胆气。
顺着女A拉他的力道,洛无笙手上一撑,腰腹前倾,整个人扑向女A。
双手挂在她的脖颈,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唔——”
被青年猛然一扑,时寒乔后背磕在床头,接着左侧颈上的感觉让她不禁闷哼了一声。
洛无笙狠狠咬住她的侧颈,以释放短时间内反复起伏积聚的滔天情绪。
极度的担心下没有足够的时间平复可能失去女A的恐惧,紧接着又是紧张、不安、羞.涩、震惊、委屈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陷入了情绪的深渊。
深渊的中心,是时寒乔!
所以青年发狠地咬着她。
时寒乔皱眉,倒不是因为青年咬她。
而是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侧颈处倒不疼,她只是觉得洛无笙很像一只炸毛咬人的大猫。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脾气好了很多。
也许,只是因为对象是洛无笙?
如果是其他人,别说是咬她了,近身都是不可能。
上一个不说没回她问题的人,就是认真回答了但遇上了她无聊,也是被扇飞出去,掉小半条命的结局。
是了,也只有是他。
她才会觉得,即使是咬人的大猫也是可爱的。
不论他做什么,她都完全没有生气的欲,望。
时寒乔感觉到颈间的皮肤被咬破了,这样也好,想到睁眼时看到青年惨白的脸色,她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她抬起右手,圈住青年缓缓抚摸埋在她颈间的脑袋,掌心顺着金色长发而下安抚着他。
直到口腔中弥漫着夹杂铃兰气息的血腥味,洛无笙的理智才得以挣脱情感束缚,占据上风。
他立刻松开口,愧.疚感随着鲜血一同溢出。
第一反应,青年是想拭去女A侧颈溢出的血珠。
但一只手腕被她按住,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枕头上。
舌.尖上血腥弥漫,牙齿轻落在柔软的肌肤上,洛无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立刻抬头,察觉到自己发烫的脸颊,又不敢完全抬起来让女A看到。
总之,就是鸵鸟心态。
微凉的空气拂过被咬破的皮肤,加之空气中的维西利亚的香气浓度趋于稳定。
时寒乔清楚青年的情绪稳定下来,抚摸金色长发的手停顿在他的后脑勺。
“要不要再来点?”
洛无笙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就看到了血珠不断地涌现,缓慢地流动。
白皙肌肤中心有一点粉红的肉,鲜红色从中溢出,刺痛了青年的眼。
张开嘴,他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
凤眸睁大,再次贴上女A颈侧的皮肤,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唇.舌间。
和刺破皮肤溢出少许的血珠不同,鲜血就像是小溪一样蜿蜒地流入他的嘴里。
女A的手按住他的后脑,青年顿时悟了她话里的意思。
【从前有一只特殊的狗,她被人拴在笼子里,每天都被主人割肉放血,用来做研究。】
女A曾经说过的话自动浮现在耳边,她的血对人有益。
洛无笙明显感觉到来过度输送精神力带来的乏力,而随着接触到时寒乔的血,他的精神力又快速恢复。
“唔,不——”
恢复了精神力,他也挣脱不了女A的力道。
腕骨是,后脑也是。
醒来就见青年脸色惨白,情绪不稳地转身离开,她立刻伸手拉住他,力道就比往日都要大。
听到青年声音,时寒乔松了力道。
青年的唇与侧颈的皮肤分离,鲜血不再继续渗出,就像被人控制了开关一样。
“好点了?”
时寒乔稍稍推开青年,只是为了让他抬起头,可以正常交流。
而她的手还握着他的腕骨,没有放手。
青年抿了抿唇,注视着女A如常的笑颜。
不自觉咬下唇,心情忐忑复杂。
洛无笙的唇色偏浅,但在鲜血的润色下,与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抬眼间凤眸蒙上一层朦胧水意,眼尾的绯红弥漫至双颊。
时寒乔眼神暗了暗,微冷的指尖触及温热的侧脸,以指腹拭去他唇上的鲜血。
左右反复摩擦,倒不似擦拭,更像涂抹。
青年任由她动作,直到唇瓣在温热指腹的反复摩擦下微微发麻。
他伸手搭在她的手背。
毫无威慑力地阻拦,女A从容地放开抵着青年侧颊的手,视线落在他的唇瓣,欣赏均匀涂抹了她的鲜血的艳色。
时寒乔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她舔了舔唇,不动声色地上移视线:“说吧,怎么了?”
“我以为你出事了。”
青年简述了他进来后的事,他微微垂下眸,略去了给女A做人工呼吸,被她按着脖子亲,实际上是她在进行精神力循环的事。
“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他的声音到现在还带着后怕。
时寒乔眸中的笑意不自觉加深,她其实不太能第一时间就理解青年的感受,但当她想到洛微死去的画面,握住青年腕骨的手就不自觉一紧。
她感觉得到,青年有所隐瞒。
如果只是害怕,那见到她醒来,他不该是转头欲走。
不过,她的语气太过凶厉。
“我睁开眼就见你脸色惨白,感应到你输送的精神力,语气确实不太好。”
魔尊偏过头,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含糊地道:“抱歉。”
凤眸出神地望着女A的侧脸,嘴唇微张,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