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坤点头,“这事儿也瞒不住,季首长说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停职休假。”
“那该怎么办?”
“其实,在这个时候停职,并不是一件坏事。”
霍竞川当即明白了霍霆坤的言外之意。
只可惜,他现在,有心无力。
他睫毛轻颤,低头,难掩失落。
姜茶拍了拍他的肩膀。
“停职了就当是休长假,霍叔辛苦了那么些年,也该好好放个假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素容说道:“我打算跟你霍叔去叶家洋楼住一阵子,家里头长时间没人住,上回咱们回去,我瞧着好多地方,都开始脱皮掉漆了。”
“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你回去了,竞川怎么办?他的腿还没好呢。”
姜茶一副早已经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你们就是嫌我们烦了,想要单独去过二人世界对吧?”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
霍霆坤笑着接话。
“我和你妈分开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没享受过二人世界呢!”
姜茶鼓着脸,“去吧去吧,这个家还得靠我来操持才行。”
“你啊!”
叶素容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竞川,我有些事要单独跟你交代一下。”
霍霆坤把霍竞川推到了书房。
姜茶拉着叶素容坐在沙发上。
“妈,你实话跟我说,这一次,是不是霍叔也得参与行动?”
叶素容和霍霆坤都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霍竞川和姜茶。
“是。”
她一口承认,“我和你霍叔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阿野和小草,阿野心里头藏不住事儿,小草还小,口风不一定紧,所以,咱们还得配合着演一场戏。”
姜茶眨了眨眼,“演戏?”
这个她擅长啊!
姜茶捂着眼睛,哭得不行。
“妈,霍叔,你们真的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青天白日,在家属院,当着众人的面,姜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霍竞野扯着嗓子,神色激动。
“我今天非得去领导那里要个说法不可,怎么能凭着一封莫须有的举报信,就让我爸和叶姨他们下放呢?”
季知栩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勉强把霍竞野拦住。
这么辛苦的差使,下回再找他,必须得加钱。
“阿野,住嘴。”
霍竞川冷冷一吼。
霍竞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委屈得双眼通红,一副随时都会被气哭的模样,看起来着实委屈。
“你去闹,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哥,咱爸和叶姨是被人诬陷的。”
“我知道。”
霍竞川难得对他软了声音,“阿野,你要学会冷静,只要咱们能找出证据,证明咱爸和叶姨是被冤枉的,他们就可以回来了,不是吗?”
霍竞野咬着唇,梗着脖子扭过头,既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霍竞川说的,确实是对的。
霍霆坤拎着行李,拍了拍霍竞野的肩膀。
“阿野,这次的事情,没有牵连到你们这几个孩子,已经是幸上加幸,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也该学着沉稳一点儿才行。”
“爸。”
霍竞野一把抱住了霍霆坤,姜茶的不舍是演的。
霍竞川的隐忍半真半假。
吴小草在这样的场合,只敢默默地流眼泪。
只有霍竞野,他是真的在伤心。
“我舍不得你啊,爸!”
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在霍霆坤的面前这样子过。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每次,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就会一头扎进霍霆坤的怀里求安慰。
霍霆坤哪里会安慰人?
他只能笨拙地拍拍霍竞野的后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哄他。
可是,随着他慢慢长大,他懂得了什么叫做男子气概,他已经不会再对老霍撒娇了。
而霍霆坤的口袋里,也再没有了哄他高兴的水果糖。
“行了,长得比我还高,还抱着我撒娇,别人都在笑话你呢!”
霍竞野吸了吸鼻子,勉勉强强松开了手。
“谁要笑话,就笑话去呗,反正我不嫌臊得慌。”
霍霆坤牵着叶素容,冲着一个孩子挥挥手。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再耽误下去,我们该赶不上车了。”
霍霆坤眼睛里面泛着泪花,刚一转身,就听见霍竞野说道:“我送你们去车站。”
霍霆坤脸色一僵,差点破功。
这可不兴送,万一真把他送上车了,这可怎么办?
他还得维系着忧伤的表情。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没必要啊,没必要!”
没有人看到,霍霆坤的眼里,没有对和孩子们分开的悲伤。
全都是对二人生活的向往。
姜茶扯了扯霍竞野的衣袖。
“二哥,送的越远,只会越舍不得,咱们就送到这里吧!”
家属院门口,不是送行的极限,而是叶素容的极限。
她一直担心自己演技不好,会露馅儿。
再不走,她害怕被人看出来她这虚假的演技,前功尽弃。
“啊?是吗?”
霍竞野的鼻子有些堵,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哑哑的。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好想哭,可在两个妹妹面前,他还要做好坚强的榜样。
呜呜,他真的……太难了!
霍霆坤和叶素容走了,家里面好像一下子就空了。
霍竞野坐在沙发上发呆,有点儿失魂。
吴小草闷着脑袋,不敢哭出声音,更不敢说话,生怕惹得大家伙儿更不开心。
姜茶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大哥,今天的练习还没做呢,我扶你走两圈,等霍叔和我妈回来,指不定,你都能健步如飞了呢!”
霍竞川“嗯”了一声,兴致不高。
今天是周末,吴小草在家,霍竞野为着这事儿,特意调在了今天休息。
姜茶把霍竞野推到三零四,三零五就剩下霍竞野和吴小草两个人。
“草儿啊,你说点儿什么呗,家里头一下子这么安静,我可不习惯了。”
吴小草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二哥,要不,你教教我四年级的题呗。”
霍竞野:“!”
他伸出手,探了探吴小草的脑袋。
“孩砸,你要不要这么拼?你今年才一年级啊!”
学习,真这么有意思吗?
为什么他不觉得?
吴小草认认真真的说道:“大哥,等九月份再开学,我就是三年级的学生了。”
“……”
不是……这人夺冒昧啊?
吴小草真的有一种,让他悲惨的世界,雪上加霜的本事呢。
“走走走,哥哥教你。”
姜茶把三零四的门一关。
“大哥,咱们这么骗二哥,真的好吗?他今天哭的也太伤心了吧?”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姜茶问心有愧。
霍竞川搭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撑着轮椅的扶手,慢慢起身。
他的腿,要发力的时候,依旧有些不得劲儿。
可他现在,已经不借助任何帮助,独自站立五分钟以上了。
姜茶的治疗效果显著。
霍竞川有些费劲儿的站稳。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是不哭,咱们怎么麻痹敌人?”
霍竞野的眼泪,才是敌人放松警惕的催化剂。
“你说得对,我就是良心不安。”
霍竞川挑了挑眉。
良心不安?
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安了,再不安一点儿,应该也没什么吧?
霍竞川身体一歪,‘哎哟’一声。
“我的腿,怎么这么麻啊?”
“哪儿呢?怎么会麻呢?”
姜茶还没来得及弯腰检查,就被霍竞川趁机扣在怀里。
“茶茶,现在没有人打扰咱们,你给我个准信儿呗,你到底什么时候,踹掉张可达?”
第132章 鱼已入网
他将下巴抵在姜茶的颈窝。
这段时间,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姜茶早就脱掉了高领毛衣,换成了小V领的衣服。
霍竞川的鼻尖抵着她的耳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面。
湿湿的,热热的,痒痒的。
姜茶的那一块皮肤有些敏感,她缩了缩脖子。
“你能不能站好,咱们俩好好说话?”
“不要。”
霍竞川继续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准话,我就只能这么跟你说话。”
每一次都躲,把他吊得七上八下的,一颗心跟猫抓似的。
他现在,连姓张的人,都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