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并不知道霍霆坤的书房里面有什么机密文件。
因为,霍霆坤的东西,都锁在单独的抽屉里,家里面的人也都不会轻易去翻他的文件。
但是,一到晚上,家里面来了好多人。
他们带走了霍竞川。
霍竞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吴小草仰头问他:“二哥,我们可怎么办啊?”
“茶茶,你和小草在家里等我,我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算霍竞野再迟钝,他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怎么老霍和叶姨一被下放,家里就遭了贼,大哥还被带走了?
况且,老霍和叶姨的那件事情,上头甚至都没怎么调查,就给他们定了罪。
“二哥,我们害怕,你能不能就留在家里陪着我们?”
姜茶说得可怜。
霍竞川早就跟他交代过,一定不能让霍竞野出门。
尤其是今天晚上。
姜茶哭,吴小草也跟着哭。
这俩妹妹一哭,霍竞野就慌了。
“行,我就留在家里陪你们,我倒要看看,咱们霍家最近,究竟撞了什么邪?”
姜茶良心难安定。
一连三天,霍竞川都没回来。
霍竞野直接跟钢厂请了假,吴小草也跟学校那边请了假。
霍家的前后门,都被人守着,说是调查期间,霍家任何人都不能跟外界联系。
这下好好了,不用姜茶拦着,霍竞野出去不了一点儿。
霍家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家属院,一时间,家属院里头,风声鹤唳,人家走路都绕着霍家前后走,生怕多看一眼霍家门口,就会被人抓走关起来一样。
姜茶最担心的,其实是霍竞川的腿。
停了那么多天的治疗,也不知道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笃笃笃。”
敲门声起,姜茶就在客厅,距离大门最近,起身去开门。
“姜茶同志,这是你们需要的物品。”
被关在家里五天,他们每天都得吃饭,都得生活。
家里的食材都见了底,姜茶跟看门的那几个人提了一嘴,说需要一些米面粮油和蔬菜。
今天,他们就差人送了过来。
“谢谢。”
姜茶把东西拎了进来,跟外面的人致谢。
所有的食物,都是根据部队的标准来。
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他们吃三天。
姜茶把东西抱进了厨房一一归置。
这两天,她跟吴小草通了气。
霍竞野脾气太暴,姜茶怕他误事,所以让吴小草拖着霍竞野给她辅导功课。
姜茶知道,霍竞野的脾气再不好,可他对自己和小草,是都当之无愧的好哥哥。
霍竞野从里面喊了一声:“茶茶,刚刚是谁在敲门?”
“没事儿,他们给咱们送了吃的过来,我来归置就行。”
霍竞野不想看见门口的那几张煞神的脸,就真的没出去。
姜茶总跟医药打交道,谨慎惯了。
她打开了最小号的麻袋,里面装着杂粮面。
姜茶习惯性的闻了一下,当即蹙起了眉头。
她好像闻到了生附子的味道。
姜茶抓起一把杂粮面,放在鼻尖,认真地嗅了嗅,果然是生附子。
生附子有毒,不知道是谁,竟然把生附子磨成了粉,掺进了杂粮面里。
杂粮面本就颜色深,掺了些东西,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要不是姜茶仔细,她也未必能发现这件事。
毕竟,谁能想到,部队给他们提供的食物里面,竟然还带毒?
姜茶把袋子重新合拢,原本想要直接拿出去还给外面的人。
她转念一想,这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啊!
姜茶放下杂粮粉,去房间写了一封信,她把信装进了信封,藏在了衣袖里面。
之后,才提着家里已经满了的垃圾桶,再一次打开了大门。
“还有什么事吗?姜茶同志?”
“不好意思,这位同志,家里的垃圾桶都满了,味道实在太大,我就是想要出去倒个垃圾。”
那人把姜茶上下打量了一番,守在另一边的曹栋梁说道:“上头规定了他们不能出去,那咱们就受个累,帮她把垃圾倒了不就行了?多大点儿事儿啊?”
守在大门口和后门口,加起来,姜茶只信任曹栋梁。
曹栋梁明显和另外一个人关系不好。
姜茶猜测,他们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她把桶交给了曹栋梁。
“那就麻烦你了,同志,要不是家里的垃圾桶实在是装不下了,我真的不想要麻烦你们的。”
她装出和曹栋梁不熟的样子,曹栋梁十分配合地接过姜茶手里的桶。
另一个人忽然拦在了姜茶和曹栋梁之间。
“我先检查一下,你再去倒。”
他转头,从柴火堆里抽出来一根细长的柴火。
姜茶趁机把袖子里信往曹栋梁的口袋一塞。
手脚快到,曹栋梁都没反应过来。
姜茶站直身体,那人刚好转身,什么都没有发现。
垃圾桶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到最后,曹栋梁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拎着桶往外走。
“至于吗?就一个垃圾桶,你还能翻出来花儿?”
“我不检查清楚,万一出了纰漏,你负责啊?”
“我懒得跟你掰扯。”
垃圾堆就这一排的胡同口。
曹栋梁把垃圾桶倒过来,往石墩子上一磕,“这不就完事儿了吗?要不了半分钟,就你,磨磨唧唧个没完。”
他把桶拿回来,往姜茶的面前一放。
“我去洗个手,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知道你怕啥。”
他张着手,往外头走。
姜茶十分不好意思,“真的麻烦你们了,实在是抱歉啊!”
回了家,关上门。
姜茶洗干净了手开始做饭。
做的就是今天送来的那一包有毒的杂粮面。
她做杂粮面窝头,粗糙的粉子加了水一和,什么荞麦皮,麦麸子,玉米碎还是生附子粉,谁还能分得出来谁是谁啊?
姜茶揉好了面,把捏好的窝头,一个一个放进蒸锅里蒸。
到了饭点儿,她喊人出来吃饭。
清脆的声音,守在门口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霍竞野和吴小草从房间里面出来,姜茶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今天只能吃杂粮面窝头,咱们窝窝头配水,凑合凑合,也是一餐饭。”
霍竞野是真的渴了,他一口气把水股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吴小草也有些渴,小口小口地抿着水,一边喝,脑子里面还一边想着刚才霍竞野给她讲的例题。
三个人刚刚坐到餐桌边上,才吃了一口窝窝头,霍竞野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不是,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啊?”
姜茶缺了一口的窝头,也一副疼得不行的样子。
吴小草捂着肚子,脑门上的汗蹭蹭地往下流。
“二哥,姐姐,我……我也不行了!”
“快,把手给我,我……我看看。”
姜茶把唇瓣都咬白了,她勉强抓过霍竞野的手,给他把脉。
不一会儿,她大惊失色。
“哥,咱们中毒了!”
吴小草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姜茶说完这句话,也往桌上一趴,‘疼晕’过去了。
霍竞野慌了。
“茶茶,小草,你们醒醒,醒醒啊!”
他捂着肚子,推了推姜茶,又推了推吴小草。
这两个人,谁都没法醒来搭理他。
霍竞野把手边的杯子啪一下往地上一砸。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们啊!”
“什么声音?”
曹栋梁正蹲在门口啃馒头,另外那个人靠坐在柴垛子上,把嘴里的馒头一咽。
“快进去看看。”
……
姜茶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
霍竞野和吴小草之所以会晕倒,那是因为,他们喝了她递过去的下了药的水,才会突然腹痛昏厥。
这种药,是姜茶就地取材自己调配的,对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根本不能跟生附子的毒性相提并论。
他们三个人都被送进了军区医院的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一关。
姜茶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季首长。
“你倒是大胆,连毒药都敢吃?还敢拉着全家人一起吃。”
姜茶从急救床上起来。
“我的胆子,季首长您早就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吗?”
季崇山哈哈一笑。
“你这个小妮子,还真有几分你霍叔年轻时候的风范。”
季崇山看了看隔壁床的霍竞野和吴小草。
“他们俩,没事儿吧?”
姜茶给他们把了脉,“没事儿,药性有点儿大,他们估计得睡两个小时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