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带了换洗的床单,一床脏了,还有能用的。
不然的话,她今天晚上,八成要去跟秦桑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姜茶重新把床铺铺好,门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是谁把我的东西丢了?”
一名女同志,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洋裙,脚上踩着一双现下最时髦的小皮鞋,乌黑的长发披于脑后,耳边还别着一枚钻石发卡。
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浪琴手表,看起来的,贵气逼人,跟整个宿舍里的人,仿佛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一样。
“是你对吧?你把我的东西丢了?”
女同志踩着小皮鞋,趾高气扬地站在了姜茶的面前。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去把我的东西捡回来,并且,一件一件地洗干净,放到我的床铺上。”
秦桑都想直接上来揍人了。
被姜茶眼疾手快地按住。
这里是学校,谁先动手,谁就理亏。
姜茶才不会让自己从有理的一方,变成理亏的一方。
“那你先告诉,你的床铺,在哪里?”
于芳芳指着姜茶,“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
姜茶才不怕她。
“看见这张标签了没有?识字吗?能看见这上面写的是哪两个字吗?我只是在清理不知道哪位没有素质的同学,丢在我床上的垃圾而已,你干嘛这么生气?”
于芳芳‘你……你……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姜茶一连串地提问,有理有据,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到话来反驳。
“难不成,那位没有素质的同学,是你?”
姜茶明知故问,每一句话都戳在了于芳芳的心口上。
“你知道我那个洋娃娃有多贵、多难买吗?我床上铺的那一套是什么料子的吗?”
“美丽国的换装娃娃,全套娃娃,折合成华币,大约需要三百块钱左右,床上用的是织花锦,看起来应该是老料子,所用的技术和花色,都有些年头了,不能单纯的用金钱去衡量。”
对于这些东西,姜茶称得上是半个师傅。
她家里祖传下来的东西,多不胜数,随便一件拿出来,少说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古董真迹更是多不胜数。
这些东西,别人没见过,光是听到价格,宿舍里的其他姑娘就不停地惊呼,凉气抽了一口又一口。
可姜茶,依旧面不改色。
她明明知道那些东西的珍贵,该丢照样丢,就好像丢的真的是什么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一样。
“你知道价格,居然还敢丢?”
姜茶忽然笑了。
“这位同志,报警,你敢吗?”
“你……”
于芳芳语塞。
她不敢。
在这个大多数人还吃不饱饭的年代,她居然还能花那么多的钱,去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爸爸总是跟她说要低调,要给别人营造出一种,跟别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的朴实生活。
就连于芳芳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才刚来学校的第一天,就能遇到这么识货的人。
姜茶捏准了她的命门,猜准了她绝对不敢声张,所以,才给了她这样一个下马威?
于芳芳咽不下这口气。
从今以后,她跟姜茶,势不两立。
“算你狠,我们走着瞧。”
于芳芳转身出去。
姜茶冷笑一声。
“我好怕怕哦!”
秦桑对着姜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真不错,之前听张可达说,我还不信,现在……”
话音一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樊小美咽了咽口水,“姜茶,你可真厉害,你都不知道,她刚才进宿舍的时候,可霸道了!”
第150章 告状
“在宿舍里霸道,算个什么本事?”
“对不起啊,姜茶,刚才,我们没能保护好你的床铺。”
这件事情,实在不能怪她们。
那个于芳芳,一进宿舍,身后就跟了一群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
今天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宿舍管理员对于男士进入女生宿舍的规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严苛。
于芳芳从进学校大门开始,就恨不能铜锣开道,鞭炮齐鸣。
高调的整个学校都知道,今年新生的一年级新生,来了一位不好惹的拽姐。
那一路过来,早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樊小美就是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再说其他人,她们都是第一次见面,总不能为了几颗水果糖,就把自己给搭进去吧?
姜茶可以理解她们明哲保身的行为,可再多的,只怕是不能了。
“没事儿,事情都解决了。”
秦桑抱着姜茶那床脏了的床单。
“我把这个拿去洗,你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一定累了,一会儿到点儿了,我来喊你去上课。”
“不用,放那我一会去洗就好。”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在车上两天,你肯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你还能睡一个小时,抓紧时间休息,医学院的课程繁重得很,没有一个好身体,根本吃不消。”
姜茶感动得不行,“呜呜,桑桑,幸好有你。”
姜茶是真的困了,几乎是倒头就着。
秦桑去帮她洗床单。
下午的课,秦桑和姜茶一起去的教学楼。
秦桑现在是大二,课程表跟姜茶的不一样。
姜茶下午只有一节课,是班主任的。
秦桑有两节课,在姜茶楼上的教室。
班主任姓姚,是一个看起来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给班级上的第一节 课就是,告诉他们,何为医者,何为医者仁心,身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必须承担的责任,和必须拥有的品质。
姜茶听得十分认真,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
下了课,姜茶抱着书,往宿舍里去。
走到拐角的时候,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茶只看到一片阴影投了下来,一抬头,就看见了两名彪形大汉。
“就是你,丢了我们家芳芳的东西?”
“呵,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娘们儿呢,这么瘦的脖子,老子稍微用力一点儿,都能把她捏断吧?”
姜茶一步一步地后退,满眼警惕。
“这里是学校,你们再过来,我喊人了啊!”
“喊人?”
其中一个男人笑得猥琐,“你喊啊,我们又没有对你做什么,有本事你就喊啊,我们又不是学校的人,学校能拿我们怎么样?”
“你说你,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就算我们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你自己不检点,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的呢?”
姜茶扬起一把药粉,转身就跑。
洁白的药粉扬进了那两个男人的眼睛。
紧接着,一阵呼痛声传来,杀猪似的惨叫,就像是催命符,姜茶根本不敢回头,低着头往前冲。
正面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熟悉的皂角香味传来。
姜茶仿佛遇见了救星。
“霍竞川,有人欺负我!”
她可怜巴巴的仰头,眼泪汪汪地看向霍竞川深邃的眼睛。
忍了一下午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
霍竞川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姜茶指着道路另一头,捂着眼睛摸瞎的两个彪形大汉,控诉。
“就是他们,于芳芳抢我的床铺,他们还帮着于芳芳一起欺负我。”
要不是她机灵,现在,她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就站在这里等我。”
霍竞川的话,就像是一剂定心丸,姜茶恐惧的心,一下子安定起来。
“这两位兄弟,请问,我对象,是有哪里惹到你们了吗?”
“那个臭娘们儿……”
霍竞川一下子掐住了说脏话的那个人的脖子。
“这位兄弟,我劝你们,有话好好说,我这个人,见不得别人说我对象的坏话。”
霍竞川用得巧劲儿,手指头精准地按在了穴位上。
轻一分,这种压迫感就会大打折扣。
重一分,这位大汉就会无法发出声音。
就得是这样,才能又痛,还能继续出声。
这样的手法,只有亲身感受过的人,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有多绝望。
这两个人的眼睛已经肿了,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未知的一切,都会恐惧加倍。
那个男人跪地求饶。
“是,好汉饶命,是我们不好,纵容自家妹妹抢了你对象的床位,还要来吓唬你的对象,但我发誓,我们真的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