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砰的一下就把我关在外头,我以为你不欢迎我来这!”白书瑶语言苍白,努力地酝酿出委屈的神情,眼尾泛着浅浅的粉。
“茶茶妹子,你昨天关门的时候,我也瞧见了,你确实关得有些急了!”
再怎么急着关门,也得等人走远了再关吧!
人还站在门边上呢,突然就关了门,怎么瞧,怎么像是不待见白书瑶的样子
眼见着围到她们这边儿的人越来越多,姜茶也不再吞吞吐吐,直切正题。
“我是昨天上午才来的家属院,人还没认全呢,这位姐姐就敲了我家的门,说我大哥的钢笔落在她那儿了,她问我大哥在不在家,那个时候,我大哥才刚刚吃完午饭去上班儿,我就让这位姐姐傍晚,等我大哥下班儿了再来一趟,之后我就锁了门。”
说到这里,姜茶有些抱歉,更多的,则是委屈,前世她靠着这一招,不知道为姜国栋谈下了多少笔订单,白书瑶在她的面前用这招,姜茶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为着搬家这事儿,我前天夜里本来就没睡好,昨天又忙活了一上午,吃了午饭,我寻思着睡一觉,刚躺下,就被姐姐您的敲门声闹醒,我困意上头,关门关得有点儿急,后来回过味儿来,我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
“我本来还想着,你晚上要是上我家来找我大哥还钢笔的话,我正好给你道个歉,不曾想,我左等右等,也没等见你来,我心里头越想越愧疚,昨儿个愧疚的我又是一个晚上没睡好觉,今天好不容易碰见你了,我要郑重的跟你道歉,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关门关那么急的,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姜茶言辞恳切,行为坦荡,澄澈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白书瑶,不躲不闪,倒显得白书瑶更加心虚。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犯不着对我道歉。”姜茶这个歉道得越是郑重,白书瑶就越是心里没底。
眼前的这个姑娘,比她想象中,厉害得多。
白书瑶的掌心里全是汗,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没有底气,脸上又挂不起来笑,就显得有些严肃,跟她刚才那一副芙蓉泣泪的模样大相径庭。
就好像,她说的‘犯不着道歉’这话,纯粹就是违心话一样,但其实,她是脑海中飞快地寻思着对策。
不,她不能心虚,她就是去还钢笔,然后在姜茶那里吃了闭门羹的,这是事实!
“是我不好,非得急着找竞川哥哥还钢笔,要是我能耐着性子等到晚上他下班儿回来,就没有这一出误会了!”
姜茶软,她也跟着软,她的脸蛋虽然不如姜茶的好看,可来自南方独有的温柔婉约,让她的眉尾低垂的时候,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哟呵,这人,反应还挺快?
姜茶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正当她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比较好的时候,霍竞川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钢笔?”
当事人来了,众人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霍竞川的手里头还拎着一个饭盒,里面装着他特意在部队食堂里带回来的红烧狮子头。
部队的食堂,素菜做得一般,肉菜大部分都做得不错,这道红烧狮子头格外的受大家的喜爱。
霍竞川本来不打算买的,但路过食堂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姜茶因为他给了她一个鸡腿,就感动得像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摸出了肉票,单独买了一份狮子头回来给家里凑个菜。
这会儿他刚回来,连家门都没来得及进,借着身高的优势,霍竞川一眼就看见了被一众人围在中间,模样委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姜茶。
霍竞川一走近,就听见了白书瑶的那句过来还他钢笔。
“大哥,你回来了?”姜茶一双灵动的眼睛又亮了亮。
小姑娘见了她,就像是小兔子看见了心爱的白菜叶子,三两步凑到了他的面前。
白书瑶的脸色白了又白,霍竞川可是部队里头出了名的训练狂,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训练场带着他手底下的人加训,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茶指了指白书瑶,“是这位姐姐,她说你的钢笔落在她那儿了,她特意过来找你还钢笔来着。”
小姑娘声音娇软,实事求是地跟霍竞川交代真相,把不好的东西全隐去了,半个字都没有透露,一点儿也没有要告状的意思,大家伙儿对她的感观,更好了!
霍竞川皱了皱眉,“我不记得我掉过钢笔,白书瑶同志,能麻烦你把钢笔拿给我看一看吗?”
“笔……笔在我家里,我没随身带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儿要不就翻篇算了,双方各退一步,谁也别跟谁斤斤计较。
可向来聪明的霍竞川,这会子像是完全听不懂话一样,“麻烦白书瑶同志回屋去取一趟,免得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这一句话,可谓把白书瑶彻底架在火堆上烤,她不能回去拿笔,一拿笔过来,这件事情就得露馅儿,可是不拿……
不拿的话,更显得她理亏,是故意撺掇着别人曲解姜茶的一样。
孙红英也赞同地点头,“是啊,瑶瑶,左右竞川已经回来了,你赶紧回去把笔拿出来给竞川辨认辨认,看看是不是他丢的。”
“就是啊,最便宜的钢笔,也得三五块钱一支呢,不管是不是竞川丢的,那可都算不得小事!”
何美珊弄完了脸,也凑到了姜茶这边来看热闹,她们家男人是政委,平日里干的就是些确保部队高度集中统一的工作。
再加上何美珊自己也是妇联主任,平日里见过的事儿多,三方对峙,她一眼就瞧出来这件事,苗头不对。
白书瑶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原本想要膈应这对狐狸精母女的事情,竟然成了砸向自己脚背的石头。
第18章 霍叔,女人,小树林
事到如今,她只能被逼上梁山,硬着头皮应道:“好,我……这就去拿!”
白书瑶转身回家。
叶素容收拾完了东西也走了过来,听了半天,叶素容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一定跟刚才的那个姑娘有关系,那个姑娘,昨天就来家里找过茶茶的不痛快,可是茶茶谁都没说,她一定是怕自己为难,所以才会选择忍气吞声。
叶素容越想这事儿,越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
刚才那个姑娘,跟昨天来膈应她的王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难看出,她是王晴的女儿。
王晴昨天来家里女主人的谱没摆成功,她闺女一转眼就来找茶茶的麻烦,八成就是为了给她妈妈出气。
叶素容纵然是泥捏的人,在姜茶受到委屈的时候,也有了三分脾气。
她本来打算回家做饭,见状,也耐着性子站在这里,陪着大家伙儿一起等。
所有的人都在等白书瑶回来,只有姜茶知道,白书瑶是不会回来的。
果然,姜茶这样的想法刚刚落地,白书瑶那屋就传来了扑通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声惨叫声传来,“啊!我的脚。”
“哟,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咱们快看看去。”
大家伙儿又乌泱泱地从姜茶家门口去到了白书瑶的家门口。
还没进门,他们就看见白书瑶跌坐在地上,笨重的长凳压在了她的脚上,而她就跌坐在地上,疼得眼泪直流。
而她受伤的那只脚的裤腿‘自然蜷起’,白皙的皮肤上,被长凳砸中的部位,又红又肿,看起来触目惊心。
长凳是橡木的料子做的,又硬又重,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地不拿钢笔,白书瑶对自己下了狠手。
“哎哟,瑶瑶你拿一支笔,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白书瑶疼得脸都白了,豆大的汗密密麻麻地从皮肤里面渗出,嘴唇都被她咬出血来。
“我跑得急,一不小心撞倒了长凳压到了腿,我……”
她疼得快厥过去了。
大家伙儿七手八脚地把长凳扶正,又把白书瑶从地上架起来。
“你这腿,得赶紧去医务室看看才行,都肿成什么样了?”
“走走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两位热心的婶子一边一个搀着白书瑶,白书瑶却摇了摇头,“我……我还得去拿钢笔,我……”
她整个人都在哆嗦,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哪里见得她遭这么大的罪?
“还拿什么笔?你的腿,不比一支钢笔金贵?”
叶素容攥紧了手,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姜茶抢在她前头开了口。
“是呢,钢笔什么时候还都行,你还是赶紧去医务室看看,万一伤到了骨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是就是。”孙红英点头附和,“你和茶茶之间的误会也算是解开了,咱们都是街坊邻居,住在一个大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么较真,茶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