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活一张嘴,故事全靠编。
她就是来膈应姜茶的。
只要姜茶心里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竞川哥哥知道我前段时间病了,请了几天病假,特意来问我恢复得怎么样!”
对,前段时间,白书瑶确实请了几天病假。
她借着看病的名义,去了乡下,打探姜国栋的消息。
这件事情,姜茶早就知道了。
“是吗?那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姜茶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问。
没有白书瑶想象中的生气,白书瑶咬着牙,“我恢复得很好。”
“哦!”
姜茶主打一个有来有回,不让一句话落在地上。
白书瑶更气了。
她凑近了她,“姜茶,真希望你能一辈子都这么云淡风轻!”
姜茶有了不好的预感。
白书瑶嘴角勾起一抹的若有似无的笑。
她松开姜茶的手,转身去了后台。
熙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白书瑶的身影,就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海。
姜茶终于看见了霍霆坤。
他坐在座位上,姜茶冲他招手。
霍竞川的身边坐着徐正国和钱为兵,刘翠莲把姜茶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
“茶茶,咱不跟那一群大老爷们儿坐,听他们聊天,可没意思了!”
刘翠莲没参加军属活动,一是她总觉得害臊,而是,她确实动作僵硬,舞蹈动作跳起来,没什么美感可言。
那些没参加表演的军属们已经入座得差不多了。
刘翠莲的身边坐着她闺女钱小静。
姜茶和她挨着坐。
“小静姐脸上的痘好得差不多了呢!”
钱小静是一个格外文静的姑娘,她低头一笑,“是呢,快好了!”
刘翠莲拉着姜茶的手,“多亏了你妈,每天给她治,我估摸着,到了过年,就能给小静相看人家了!”
部队里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男同志。
钱小静长得不差,再修养两个月,把皮肤状态养回来,到时候再找个如意郎君。
刘翠莲和钱为兵心里的石头,就算是放下了。
“小静姐,我替你把把脉吧!”
“好!”
没事儿的时候,姜茶会替大院里的人把脉,钱小静喜欢跟姜茶待在一块儿。
姜茶把她的手腕搭在腿上,认认真真地给钱小静按脉。
“小静姐,你这个痘痘,如果想要不复发的话,还是得吃药调理一段时间。”
“那晚点儿回去,你帮我开方子,我让我妈去药房给我抓药。”
“嗯,好!”
姜茶应得干脆。
自从姜茶去了文工团的医务室上班之后,大院里头就有不少人,有个三病两痛的,都来找她看病。
姜茶看病虽然慢,但她开出来的方子,药效都不错。
她看病看得细致,基本上,身体里有什么毛病,她都能瞧出来。
有一就有二,姜茶会看病,可她太过年轻,有人信她,自然就有人不信她。
姜茶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你们也是真敢信?”
刘翠莲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岑旅长的爱人梅文玉。
姜茶顺着话音望去,看见了一个身材精瘦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缎子面料的连衣裙,裙子的款式有些熟悉,姜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个女人像是特意捯饬过了之后再出的门,长发高高地盘在脑后,还画了眉毛。
只是,她肤色不够白,穿湖蓝色有点儿显黑。
刘翠莲白了梅文玉一眼,“丫头片子怎么了?你闺女倒是想进军区部队里的医务室,问题是,人家不要啊!”
一句话出口,梅文玉气得不行,周围却哄笑声一片。
“这位是?”
姜茶没怎么见过梅文玉,虽然同住在一个家属院里,可姜茶每天也只有晚上在家,也不怎么串门,熟悉的人,实在算不上多。
钱小静凑到姜茶的耳边,小声的解释道:“她是岑旅长的爱人,叫梅文玉,她自诩是城里人,可看不起我们这种从乡下进城来随军的军属们了,你不用搭理她。”
岑旅长?
这个名字,还有点耳熟。
霍叔有的时候在家里跟人谈事儿的时候,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个名字。
岑寂。
只不过,每次跟着这个名字一起从霍霆坤嘴里蹦出来的,还有一些类似于奶奶个熊,那个鳖孙这种比较接地气的形容词。
原来是他的爱人啊?
怪不得姜茶总觉得,梅文玉身上穿的裙子,跟她妈妈来家属院第二天的时候穿的那一身,有一点儿像。
只不过,妈妈的那条裙子,不论是面料、设计、还是做工,都出自名家,而梅文玉穿着的这一条,款式和面料,差远了。
“那岑谕是……”
“岑谕就是岑旅长的儿子,你不知道吗?他和霍副团长从小到大,都是死对头。”
姜茶还真不知道。
“我没听我哥说啊!”
“那是因为,霍副团长不稀罕提吧?”
钱小静捂着嘴笑,“毕竟,霍副团长从小到大,不论是读书考试,还是训练比赛,每一样都是第一,岑谕就是个万年老二。”
居然是这样?
姜茶忽然理解了刚才岑谕看她的那个眼神。
猎物么?
呵,真逗!
“刘翠莲,你们自己乐意上当受骗,我好心提醒你一声,你还倒打一耙,挤兑上我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骂谁是狗呢?”
刘翠莲当场就要发作。
姜茶一把按住了她。
第86章 我来
在这样的场合,不管你占不占理,只要你先生气,你就会处于弱势。
人家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我来。”
姜茶看起来冷静得很,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点,倒是让梅文玉高看了她一眼。
她跟这些从地里爬起来的泥腿子可不一样,她有高中文凭,随军之后,就在部队里的宣传队上班。
每天的工作就是写稿子,审稿子,宣传部队里的光荣事迹。
像她这种文化人,能够高看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眼,已经算是抬举她了。
“你来什么?来骂我?我有哪一句话说错了吗?”
“旅长夫人,您是从大城市来的,又是文化人,您应该读过不少书吧?”
梅文玉自然而然地挺直了脊背,“那是当然。”
“那您知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你在说我断章取义?”
“不。”姜茶依旧笑眯眯地,“我只是在提醒你,多看看马克思理论,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刘翠萍听不懂,她扯了一下钱小静的手,“丫头,茶茶说的是啥呀?”
钱小静耐心地解释道:“茶茶的意思就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姜茶冲钱小静竖起了大拇指。
“你解释得对。”
“你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骗子,你竟然敢嘲笑我?”
梅文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当众这么生气过了。
她现在,已经是宣传队的副主任,底下管着一票人,丈夫又是旅长,儿子在部队里也争气。
谁敢给她气受?
可是姜茶,就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她怒火中烧。
这个小丫头,有点儿能耐啊!
“你才多大年纪?你学过医吗?能进文工团,也都是靠着霍师长的关系吧?你胡乱给人看病,开药,万一吃死了人,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这位夫人,您每天晨起,嘴巴特别臭吧?”
“你说什么?”
“还爱放屁!”
“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姜茶继续说道:“多吃一点儿胃就反酸,一顿不吃,又饿得挠心,对吧?”
梅文玉的眼睛越睁越大,姜茶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应该继续生气,还是向她……求医?
不,她可是霍霆坤的继女,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还有,我看你脸色泛黄,肝气郁结,我奉劝你一句,气大伤肝,心眼儿太小的人,不容易长寿!”
姜茶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真诚,字字句句,都扎在了梅文玉的心坎上。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听真话。
更何况,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你敢咒我短命?”
梅文玉噌的一下站起来,拿起手里的包,就往姜茶的头上一砸。
姜茶倒是来得及躲,只是,还没等她躲呢,霍霆坤就一把抓住了砸向她的那只包。
他坐在姜茶前面一排,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发难的梅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