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趁着空闲时,去找老夫人谈了将安儿记在我名下的事。”
靳红月忙问:“如何?老夫人可答应?”
孟南柯笑道:“自无不答应,毕竟老夫人还是在意这‘长孙’的。”
这许多年,他们家只得了这么一个男丁,即便不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可只要事自己儿子的种,老夫人就不会不在意。
而且比起靳红月这个毫无背景的孤女,再如何不愿承认,孟南柯这侯府嫡女的名头却足够高。
而且这几年的相处下来,老夫人也是亲眼目睹了孟南柯的能力,将他们齐家长孙交于孟南柯教导,在老夫人看来,可比靳红月这个亲娘靠谱多了。
“回头府中就会安排开宗祠,将安儿正式记载我名下。就是得委屈你们,以后在外便不能再直呼‘娘亲’,只得以‘姨娘
称之。”
靳红月适时露出些微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感激:“我明白的,这都是为了安儿的将来,却是麻烦夫人多费心了。”
“不止这事,安儿教学方面,我也找到合适人选了,不过那位夫子最近几日有事,得推迟几天才能来,在那之前,安儿若有什么不懂的,只能由我来替了。”
靳红月没想到孟南柯的效率这么高,着实惊喜,她道:“我对夫人的学识自是信任的,但也明白夫人平日要忙的事多,不敢让安儿一直都扰你正事。但正如我之前所说,夫人予我与安儿庇佑,我定不会忘记夫人的诸多恩情,安儿也定会将夫人视作亲母相待。”
说罢,尤觉只是嘴上说说还不够,又叫了还在看书的齐殷安过来,拉着孩子对孟南柯深深一揖。
叮嘱齐殷安:“安儿你且记住,夫人对你我恩重如山,往后夫人便也是你的母亲,你要以待我之心待夫人。”
第52章 ‘妻妾和睦’(16)
靳红月和孟南柯的‘联盟’,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定下。
年幼的齐殷安,看着娘亲说话时,脸上那认真的表情,知道了自己从此以后就多了一位‘母亲’。
另一边的黄芙月,就没那么舒服了。
她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身子就没个爽利的时候,也就没了找靳红月她们麻烦的精力,难得平静了半个月。而齐殷安也正式走完了过场,被记入了孟南柯的名下,成了这将军府的‘嫡长子’。
但黄芙月虽然病着,却不妨碍她每天勾着齐恒越。
黄芙月对付男人是有真本事的,她病了半个月,齐恒越就亲自照顾了她半个月,日日都宿在她院中。
齐恒越非但没有对黄芙月厌烦,反而还有越来越黏糊的趋势。
听说,就连齐恒越在书房办公的时候,黄芙月说想他了,也就轻易进了,那对别人来说是‘重地’的书房。
而后书房门关起来,时不时传出些微妙动静,就没人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了。
可随之而来的谣传,这次就不只是说靳红月这个千里迢迢,跟着齐恒越从边境来京的,给齐恒越生了儿子的‘前宠妾’失宠了。
孟南柯这个,自打齐恒越回京后,就从未被留宿过的当家主母,才是舆论中心,甚至都传到了府外。
然后不知怎么的,还有人提起了多年前的诗会事件,连带着议论起了,孟南柯作为曾经的侯府嫡女,如今却因多年无所出,不得夫君宠爱,而恐将要被休弃。
靳红月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表情差点没绷住。
齐恒越那个傻X,新婚夜盖头都没揭就走了,留孟南柯一个人在京中。
孟南柯要是真生了孩子,那才叫有意思了呢,齐恒越他敢认吗?
哪个脑子有泡的,竟然还能传这种谣言?
几乎是下意识地,靳红月就觉得,这事和黄芙月有关。
就她一入府就开启战斗模式,逮谁都想玩宅斗,身体病着也不妨碍她大脑谋划算计。
靳红月觉得,一定是最近半个月,黄芙月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才叫她闲出屁了,又来搞事。
袖子一撸,靳红月就要去找黄芙月‘交流感情’,但被孟南柯拉住了。
孟南柯知道靳红月这气势汹汹是准备干什么去,忙道:“月娘莫急,此事我心中有数。”
靳红月眉头一拧,但还是坐了下来:“夫人这话是何意?”
孟南柯难得卖了个关子,春芝便当了她家小姐的临时嘴替道:“小姐早有提防,安排了人去盯着那黄姨娘的日常动向。”
起了个头后,又将话头留给了孟南柯。
孟南柯再开口,脸色微有些凝重道:“下人回报,黄姨娘近来却有与外人来往的痕迹,但是这次谣传却与她无关,乃是他人所为。”
靳红月听了,想到的事就有些多了。
黄芙月的来历,她也有悄悄调查过,不过因为线索不足,979目前能提供的信息有限,仅有明面上的大家都知道了的信息。
黄芙月出身贫寒,但因自小就长的貌美,而被其嗜赌如命的父亲卖入烟花之地换了几两碎银。
因貌美,楼中老鸨花大力培养黄芙月,将其培养成了千金难求一见的花魁。
后在齐恒越回京后,因两人一见钟情,齐恒越花了三千两银,黄芙月自己又另出了七千两,将自己赎身,随齐恒越入了将军府。
看起来就是可怜的烟花女子,因为恋爱脑发作,不惜倒贴赔钱跟了个家里已经有了妻妾的男人。
但这事但凡再深究一下,就会发现十分多的破绽。
比如,在这京城有钱的权贵遍地都是,为博美人一笑而豪掷千金的大有人在,区区一万两银赎个京中闻名的花魁,有条件的人不要太多。
以往的那些人,偏偏都被黄芙月拒绝了,直到齐恒越出现,她就对他一见钟情,甚至不惜倒贴。
靳红月更愿意相信,齐恒越这是被当肥羊盯上了,不日就将迎来超惊喜的仙人跳。
但齐恒越的死活,是不关靳红月的事的,她只会关心自己和齐殷安、孟南柯他们的安危。
她现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死婆母、老公的快活日子。
黄芙月在靳红月眼里已是存疑目标,但孟南柯却告诉她,这次谣言不是黄芙月的手笔,却又能是谁?
当年的诗会,受到牵扯的可不只是孟南柯一人,还有不少其他官宦女子,谁没事这么多年后,还把那事拎出来说?万一被抓到,不怕被那些当年的受害者记恨上,将他撕碎了去?
靳红月想,幕后之人定是有所图谋。
靳红月问:“夫人对这幕后之人可有何头绪?”
孟南柯遗憾摇头:“还不曾,幕后之人很是谨慎,而我手中可用力量有限,至今连谣言从何而起都未有眉目。”
靳红月却忽然笑道:“虽然我们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干脆就把水搅浑。”
“你的意思是?”
靳红月狡黠一笑:“也是时候让将军这位‘夫君’出出力了。”
孟南柯:“……”总觉得月娘的主意,对齐恒越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隔天,舆论风向转变,新的一天,新的八卦加入头条。
“原来之前传言,是因为齐将军宠妾灭妻,想将才入府没几日的花魁娘子抬做平妻。但他夫人平日为人处事处处周全,这齐将军找不到由头,便叫人故意编排了抹黑其夫人的谣言,好叫他夫人坏了名声,便可名正言顺抬那妾室做平妻了?”
茶楼酒肆,最是消息灵通,一个抬头、低头,同一个八卦就能被传出八个不同版本。
昨天人们还在说,齐将军的夫人多年无所出,这是犯了‘七出’,齐将军却还没将她休弃,真是大大滴好人呐!
今天改了风向,这谣言就立刻成了‘负心狗男人想要宠妾灭妻,所以才会在背地里偷偷抹黑妻子的名声,好叫妻子无法阻止他娶平妻’。
大多数时候,谣言的真伪并不重要,广大群众只是闲的慌想吃瓜而已。
昨天尚还有人议论两句的诗会旧事,今儿就被‘宠妾灭妻’的新八卦压过去了。
毕竟陈年旧事,又是什么‘才子’、‘才女’的,平民百姓每天都要还要为生计发愁,大字不识俩,兴趣自然不如对‘将军宠妾灭妻’高。
相对的,这内容传到后面也变得越来越离谱了。
“齐将军为了将妾室抬为平妻,不惜对怀胎多月的妻子暗下黑手,不但使妻子落了胎,还落下了个终身无法再有孕的病根,齐老夫人得知后大惊,遂将随齐将军回京的月姨娘之子记名在其妻名下做嫡长子,月姨娘得知后愤而将那要被抬做平妻的黄姨娘推入池塘,月姨娘甚至扬言,黄姨娘害她失去了孩子,她定要黄姨娘血债血偿……”
“嘶……这……emmm……”
靳红月听着春芝带回的,外面传的最新齐将军府八卦版本内容,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倒也没到要黄芙月血债血偿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