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懿……”她的声音含在喉间,被迫带上了模糊和颤抖,却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他的手现在停在她腰间,指尖轻轻拨弄着布料下的皮肤,“知道错了?”他的鼻尖蹭过她的耳垂,热气钻进耳道。
刘慧莹抖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不安全。
她往前凑了一下,像被烫到般弓起脊背,把自己的重量压到他身上。
“太热了,”她说,“去里面。”
床单被蹬成凌乱的一团。
几件衣服甩在地上,衬衫变成皱皱巴巴的一团垫在身下。
交缠的。
简单的肌肤触碰相贴带来的快慰是如此直白,让她压不住呼吸的节奏。
脑中仅存的一点空白让她从湿软中偏过头去,给自己一点新鲜空气和说话的空间:“欸,你这里,有没有……?”
饶懿刚要去捕捉他逃跑的猎物,顿住。
“没有。”
“去买啊。”刘慧莹声音半是呜咽半是催促,踹了他一脚,没踹动。
附在她身上的躯体定定地停了几秒,阴影突地撤去,刘慧莹抬头,只看得到他捡了丢在地上的衬衫,边走边系着扣子。
汗水。
黏腻的颈窝。
刘慧莹只觉得酥软穿透了她,没有力气,和床单被子的每一点摩擦都能激起她的反应。
“呜。”躺在不熟悉的床铺上的人小小地呜嘤了一声,溢着羞耻和无法克制的兴奋。
她翻转过身体,把自己整个地埋在被子里。
片刻后,压不住嘴角笑的人探出一个脑袋,脚步虚软地进了浴室。
饶懿再次迈进电梯的时候,呼吸有些急促。
冷光在他脸上打下阴影,但凌乱的头发和散乱的衬衫,无论如何不是能塑造出威严的形象。
就好像刚才小区外便利店店员在结账时看他的眼神。
上晚班的店员其实见怪不怪了。
不过依旧,在心底哇哦一声。
电梯上行,他的手垂在身侧。
很久没有过了。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他闭眼,抬手揉捏眉心,把所有自嘲的情绪掩在心里。
夜晚的天气真的很闷热,一路,汗水顺着背肌蜿蜒而下,弄湿了衬衫。
口袋里的方形盒子,存在感很强烈。
小区楼宇每层只有一户,直达的电梯一路没有停,跳动的数字却显得如此迟缓、如此拖延、如此磨蹭。
进门的时候,客厅的一切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卧室的门半掩着,透出一股冷气。
熟悉的地方,蒙上了一层水面蒸腾的雾气,变得不一样了。
往那里走的时候,一根羽毛反复撩拨他的心尖。当冷气几乎扑到他的鼻尖时,那扇门被拉开了。
几根带着水汽的手指搭在门板边,刚洗过的头发半湿着搭在肩上,刘慧莹套了一件从他衣柜里翻出来的衬衫,别的什么都没有穿。
她皱眉,眼里却是相反的意思,是很明显的故意作怪:“怎么这么慢?”
第40章
等待饶懿回来的路上,刘慧莹在他的浴室里东摸摸西摸摸。
镜子里的人脸蛋红扑扑的,自己看自己越看越傻。
刘慧莹别开眼。
洗漱用品?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嘛,也还好,不是什么买不起的东西。
偷偷闻一下?
好傻。但手已经伸出去了。
咕~
刘慧莹盯着手心的一坨沐浴露发呆,那现在怎么办?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好吧,那洗个澡好了。
然而她忘记了,因为客厅的小小漏水事故,水闸在检修前已经被关上了。
刘慧莹咬牙。
秉着“水电闸门还能在哪?不就那几个位置”的精神,她举着一只手摸索又摸索,终于在入户门旁边伪装成装饰画的小门背后扭开了水闸,成功洗上了澡。
挑一件某人的衬衫,打湿的头发拨到合适的位置。
到现在,饶懿的声音哑得厉害,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等很久了?”
刘慧莹没说话,歪着头,一双眼明晃晃地笑。
饶懿很快让她体会到这么看人的后果。
门是被脚后跟扣上的。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尽,地上的衣服又多了一件。
沐浴露的气味在两人中央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刘慧莹的眉紧紧蹙着,呼吸断断续续,浑身都在发热。
不算痛,浑身的感官都聚到了一处去,她挂在饶懿肩膀上的手无助地拍着,挠痒痒一样给人暗示。
慢点,慢点。
那只手很快变成揉,再是掐,把男人肩膀上那块肉欺负到不行。手的主人很快自食其果,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脚趾抖到不成样子。
他的吻像骤雨一样砸下来,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刘慧莹。
刘慧莹。
饶懿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缓慢,缓慢。
又很坚定。
刘慧莹沉在海里,随浪一起一伏。耳边始终是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好像那三个字是什么祈祝安康幸运的咒语。
喊她名字的饶懿。
刘慧莹觉得,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刻。
不是只能远远看见的人,不是手机另一端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指甲划过的活生生的人,是为她发疯为她情迷为她变成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男人的人。
于是她轻轻回应。
两个字被听见了,剩下的变成细细碎碎的吞音,淹没进他的吻里。
当身体的战栗渐渐平息,只剩下浑身发烫的暖意。
温度太低的空调逼得两人凑在被子下变成严丝合缝的拼图。刘慧莹连眼睫毛都不想动,完全沉浸在酥酥软软的状态中,就要进入到迷迷糊糊的梦乡里。
但有人总打扰她。
刘慧莹从没想过饶懿的事后风格会是这样。
——原先她也不会想这种事,毕竟太生活化的细节容易让罗曼蒂克破灭。
肢体还缠在一起。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拂过刘慧莹的脸颊、睫毛、黏在耳朵上的碎发。像只餍足的大狮子不肯放开心爱的球球。
没完没了。
刘慧莹的眼皮都要合拢了,想把他的手拂开,又实在没有力气,于是皱眉,吹了口气。
呼。
鬼使神差地,饶懿抬起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下颌。
……算了,随他,先睡一会儿吧。
月光变得稀薄,像层半透明的纱。
“几点了?”刘慧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以为自己只是小小地眯了一会儿。
但他抬手翻过手机,回答她,已经是后半夜。
“唔。”她反应过来,手掌在被子里摸索,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机不在床上,而这也不是她的床。
床上有另一个人。
刘慧莹后知后觉地收回手,盯住他的胸肌上缘。
他的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还圈着她的腰,力道松了些,却依旧不肯放开。好像她睡了多久,他就这样看了多久。
“渴了。”
他起身去拿水。
刘慧莹头都没抬,心安理得地使唤:“把我的衣服捡一下。”
被子里的气味和他身上的如出一辙,一半是洗浴用品,另一半不知道是什么气息。
脚步声淡出又淡进,刘慧莹的脖子被人揽住,她睁眼抬手,把要给她喂水的人拦下来:“干嘛?我可以自理的。”
饶懿放任她自己攥着矿泉水瓶,说:“你要回去?”
刘慧莹奇怪:“你不想送?”
“留下吧,”他接过她递回来水,两口喝光,又爬了上来,高大的身躯躺在旁边,让刘慧莹好不适应。
好奇怪。做都做了。
刘慧莹吐槽自己,嘴上还是要说:“明天要上班,我总不能穿你的衣服去公司吧?”
“嗯?”她仰起头,第一次用这个角度去看他,“我们会被一起抓到道德委员会去,那你要负责解释哦,为什么你可怜的下属没有衣服穿。”
“不去上班,穿我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饶懿的解决方式就是不去公司不见人。
“又请假啊。”
饶懿:“我会给你批。”
刘慧莹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应该抵制职场恋爱。”
然而这两个字一出口,她心里猛地落了一拍。
“是吗?”
好在,饶懿的回答并没有如她的小动作一样不自然:“很快就不是我的下属了,刘慧莹小姐。”
好,那肯定没有人会卡她的离职审批。
不知怎的,刘慧莹有些心虚。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又被人提起来。
“不上班好不好?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去我那里,嗯?”哄小孩的语气,他半俯在刘慧莹身上,头发是凌乱的,表情却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