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没从困意里完全抽离的人对此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麻,那股没褪尽的困意让他的动作带着点下意识的执拗,没等她反应。
一拉一拽,天旋地转。
天旋地转间,刘慧莹的重心猛地前倾,下意识伸手去扶他的肩,下一秒就稳稳落在他腿上。
跨坐的姿势让她瞬间僵住,棉质裤腿往上卷,蹭过他的膝盖,布料下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家居裤漫上来,连呼吸都跟着顿了半拍。
饶懿的眼睛比刚才亮了,瞳仁里清晰映着她泛红的脸。
他或许是清醒了,或许是没有。但总之,他没松手,指尖仍轻轻扣着她的手腕,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她的皮肤,声音比刚才更哑,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黏糊:“跑什么?”
刘慧莹的耳尖烫得能滴出血。
呼吸的节奏变得急促。
她想挪开,腰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力度很轻,像怕碰碎她,却又稳稳地把她圈在怀里,让她没法退。
“不是跑,”刘慧莹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正常些,眼睫轻轻颤着,“就是……有点怪。”
饶懿低低地笑了声,胸腔的震动透过他的手臂传过来,让刘慧莹抬起扶着沙发靠背的手,轻轻锤了他的肩一下,然后没挪开。
饶懿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泛红的脸颊,动作轻得像在安抚:“哪里怪?”
他的目光落在她垂着的眼上,有种乘胜追击的架势。
刘慧莹有点儿恼,抬头想反驳,却撞进他骤然靠近的眼里。
语言被忘记了。
唇舌,也有了别的用*处。
热。
像坐在大火炉上。
饶懿的指尖慢慢移到她的耳后,轻轻帮她把睡到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的耳垂,刘慧莹猛地缩了缩脖子。
从温热濡湿的吻中撤开。
“别乱动,”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的,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颈侧,“再动?”
刘慧莹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不看他,视线穿过他和沙发的靠背,望向房间,桌上还瘫着睡前摆开的学习资料。
大好的下午,阳光明媚,本来是想好好学习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
刘慧莹抬头,在他额头上叭了一下,亲出了响声。
唇角泛着水光,饶懿面不改色,眼神却幽深。他的手仍揽在她的腰上。
他低头,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额头,动作轻得像羽毛,腰上的手却越握越紧。
没等她反应,那只手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像落下一片羽毛,接着是眉骨,再到她泛红的脸颊,摩挲两下,沿着骨骼的脉络,向下。
刘慧莹抬起手,握住他的手。她的眼睛依旧直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头却微微偏移。
牙齿间多出一块温热的肉。
轻一点,重一点。
重一点好了。
被使坏欺负的人没撤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刘慧莹福至心灵,做了另一个动作。
他眼神变了。
于是她笑了。
日落还早。
情人间却不必顾及太多。
刘慧莹爱上了啃这个动作。脖子,后颈,她灵活运用自己的武器。彼此贴合的温度,很清醒的角度。
她的手臂完全环住他的脖子,感受着胸腔的震动。
衣物凌乱。
阳光找到了节奏,把影子变得散乱。光影打散又重组,重组又打散,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密不可分的一团,慢慢沉下去。
刘慧莹的眉紧紧蹙着,呼吸断断续续,浑身都如同泡在温热的水里,酥酥软软。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刘慧莹想要的不只是纯粹的欢愉。
话语断断续续的时候,她将他压在沙发上,说:“叫我的名字。”
她一方面如愿以偿,另一方面又付出了些别的代价。
一声高一声低。
刘慧莹有时被浪潮卷走,有时凭着本能主导方向。
直白又赤诚。她会喜欢他在这时候的沉默,也会喜欢他一声声地念着她的名字,仿佛那是挑动他的唯一密码。
但她会说很多。
低语呢喃,在这种时候人是什么都说得出口的。一声又一声的名字和呼唤,夹杂着不成调的语气词,还有,黏黏糊糊的爱语。
有时候爱欲让人抛却一切,是尘俗琐事的忘忧散。有时候,爱欲会让你记起,好的坏的,不安的笃定的,抗拒与接纳、畏惧与坦然、勇气与胆怯。
情绪在一层层潮水的冲刷中洗得澄澈透明,最终返回的是最干净的心跳声。
咚咚。
咚咚。
饶懿撑在她上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他能看见她全然失控的表情,听到她抽抽噎噎地开始哭。
眼神是平和的,他俯下身,理所当然地吮掉她眼角的泪,像水流融入大海般的自然。
带着湿意的呼吸打在颈侧。
空调开得不低,他们一起出了些汗,拥着毯子痴缠,做尽恋人间无趣又无聊的傻事。
晚餐是外送。夜里点了第二份便利店外卖,用黑色的袋子包装。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刘慧莹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
昨天又是很晚才睡。
两个人好像有种默契,近乎发泄的狂欢之后是聊天。聊到饿了,去厨房热晚餐没吃完的披萨,配半瓶甜白。聊到精疲力尽,聊到眼皮打架为止。
“诶。”她的脚往旁边踹一下。
不是想动脚,而是上半身被紧紧包围缠绕,刘慧莹懒得扒拉。
“你什么时候去收拾东西?”
“唔,”饶懿埋在刘慧莹颈边的脑袋动了一下,“什么?”
刘慧莹重复了一下问题,手抬上去,摸摸他的后脑勺。
“下午吧,东西不多。”
刘慧莹想了一下:“那你过去的时候顺便送我吧,去咖啡店待一会儿。”
去外面学,比在家里专注一些。
是她自己选的下个月的考试时间、交的考试费,总要对得起自己。
刘慧莹嘟囔:“这个月还没更新过,也要想想选题。”
那颗脑袋动了一下,凑过来,到她耳边:“嗯。”
过一会儿他才完全清醒,说:“晚上我要出去,有个饭局。和创享的那批人,大概要九十点钟才能回来。”
刘慧莹偏头,有些想咬他的嘴唇,最好重一点。
饶懿:“你要在外面待到多晚?我可以去接你。”
“再说吧。”刘慧莹说。
他侧过头,看着她,说:“过两天我们出去旅游吧?不过,”他停顿一下,才继续说,“不能太久,我有时候要帮饶沛看一阵小菠。去周边逛一圈?”
“我很忙,约我档期要提前,下个月再跟我说这个。”
饶懿抬起头,换了姿势,倚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捏她的手:“我的错,耽误你了。”
刘慧莹假笑:“知道就好。”
话是这样说,等他的车停在路口,刘慧莹又犹豫。
她今天穿得很像女大学生,板鞋、阔腿裤、鸭舌帽,连双肩包都准备好了,塞了平板和纸笔。
手指一拨安全带,刘慧莹指挥他:“算了,你继续开吧。”
“不去了?”
“我跟你一起吧。”
饶懿笑了一下,有些明显。
刘慧莹重申:“趁你还有权限,我跟着回园区看一眼。不然没机会了呀。”
饶懿淡淡地说:“你想公司了?”
其实有一点。
但那种想念完全是叶公好龙,回忆过去种种或许会心潮澎湃,真要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她一定跑得比谁都快。
“要跟我一起上去吗?”
车还行驶在路上,他就问。
刘慧莹登时否决:“我以后说不好还要在这行混的,跟你一起,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跟我在一起怎么了?”明知故问。
车拐上高架。
刘慧莹下意识问:“你去哪?”
这不是去CBD的路。
话一出口她就想起来了,严格来说,饶懿在郊区办公分部的时间要比他在市中心的楼里更长,那才是人家的大本营。
刘慧莹:“你先去那里啊?”
“你应该去过郊区楼?”
“一两次?有几次全员会安排在那里。”
市中心的CBD寸土寸金,郊区办公楼的地方够大。
“给你放放风。我整理东西要一会儿时间,你在楼下咖啡店坐一会儿可以吗?”
这话说得像她是小菠那个年纪的小孩儿一样,可能会丢呢。
刘慧莹:“嗯哼。”
饶懿看她一眼:“要不要提前两条街把你放下?”
他故意的。
“省得有人看见你,对吧?”
刘慧莹打开副驾驶座上方的镜子,整理头发,骑驴下坡:“那倒不用,在地库放我下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