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谨王妃的嘲讽,赵明笙从容不迫的说。
“十八学士乃是茶花中的精品,可以称得上是茶花之王,但不是所有的十八学士都能配得上这称呼,这一盆很显然就不行......”
还没等赵明笙说完,一旁的齐尚就气的跳脚:“开什么玩笑,这一盆可是我父王花了几万两银子重金求来的,你凭什么说它配不上!”
“就凭这盆花色不纯。”赵明笙连余光都懒得分他一半,自顾的走至那盆十八学士的面前。
头一次被女人无视的齐尚怒意更甚,目光落在那张美的有些过分的脸蛋上,心底燃起了一丝恶意,听说她并不是侯府的血脉,如今也只是一介平民,以后若是有机会还不是任他玩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
谨王妃听到她说花色不纯,直接气笑了。
“这怎么不纯了,这可是茶花中最尊贵的白色山茶!”
赵明笙从腰间掏出一抹白色丝绢道:“茶花中是以白为尊,但并不是所有白色都那么尊贵,越是纯粹的白品格就越高,这一盆虽然也是白色系,但纯度明显并不高。”
她将手中的白色丝绢与花瓣的颜色放在一起对比,果然两者虽然都是白色,可放在一起却能对比出明显的色差来,明显赵明笙手上这条的白色更为透亮一些。
有次赵明笙在集市上淘到了西南来的蚕茧,孟氏便用这些蚕茧通过浆煮、淘洗、捶丝制成了蚕丝,又用这些蚕丝织就了一套衣服,还有一些手帕,赵明笙手上这条便是了。
蚕丝织就的手帕,不仅冰凉贴服丝滑柔顺最适合在夏日里使用,而且在日光下白的莹莹发光。
那盆白山茶花瓣洁白,一片一片的好似天上的云彩,但此刻和那蚕丝手帕放在一处对比,白山茶就显得稍微逊色了一些。
母子俩被事实怼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哪有和绢丝一般白的山茶花。”
“就是就是,就没有这种色泽的白山茶。”
赵明笙微笑着怼回去:“您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听到这句话,谨王妃好像找到了可以反驳的点,连忙道: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行,要是你能拿来像你说的那般色泽的十八学士,我就答应你之前提出的条件。”
齐尚也跟在一旁嗤笑:“她这样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见过这么名贵的花,说不定连十八学士都是今天第一次见呢!”
只有一旁的顾老太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笙丫头,你那天放在我窗柩上的花......”
“没错祖母,那盆就是十八学士。”赵明笙冲顾老太君眨了眨眼,“不知眼下祖母可否割爱,孙女日后再给您带一株更好的。”
顾老太君被她逗笑了,她原本对这些花卉也只是养着玩玩而已,对品种是否名贵并没有过多的研究,前几日病中,赵明笙拿了一盆花来放在她的窗柩上,她当时正为赵明珠的事情烦心,无心仔细观赏一番,匆匆一瞥之下也只觉得赏心悦目,看了就让人舒心。
眼下她自然愿意,用一盆十八学士去换整个家族的声誉。
很快,家中的小厮便将顾老太君房中的那盆十八学士搬了过来。
揭开绸布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地吸在了那株十八学士上。
正如赵明笙说的那般,白为尊,但白色也是分等级的,两盆花并排摆放在一起差距立竿见影。
刚拿来的那一盆,花瓣一片一片细腻的像羊脂玉,又像是上好的白瓷,在室内放置浑然都好像有一层白光在萦绕,说是惊为仙物也不过分。
光是色泽上就已经远超谨王之前的那盆,更别说从花瓣的大小,花朵的数量上来比较,那更是无情的碾压。
谨王妃和齐世子只觉得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还真就有如此完美的十八学士!
谨王妃自然是要留下这株十八学士,她剪毁了谨王的那株宝贝刚好拿这个作为补偿。她现在暗暗后悔,自己要是没有说过那些话就好了,那她现在就可以出银子买下。但是现在......
靖王妃偷瞄了一眼赵明笙的神色,她肯定自己如果现在说要拿银子买下,这丫头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而且她作为一家主母,要是出尔反尔像什么样子。
可是那个虽有平远侯的血脉,却连一个平民之女都比不过的赵明珠,她是着实看不上眼。她儿子的妻位就算是那郡主也配的上,怎能便宜了这样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子。
见谨王妃有些松动,赵明笙软硬兼施:“其实抹平这件事情对两家来说都有好处。赵明珠没名没分的住在府上,就算你们不承认她,但日后她的存在曝光出去,又有哪家敢把女儿嫁给齐世子?”
她的这番话真的是说到谨王妃的心坎上了,赵明珠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要是不给她个名分,今后她的尚儿想娶妻都难。
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赵明笙只说要谨王府给赵明珠一个名分来抹平此事,但并未说一定要正妻的名分。
谨王妃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口了。
“这盆花留下,我答应给赵明珠一个侧妃的身份。”
说的好听一些是个侧妃,说的不好听那还是个妾!
这事赵明笙做不了主,她抬头看向一旁的顾老太君。
这些年一直保养得当的顾老太君此刻尽显疲态,听到谨王妃让赵明珠做侧妃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谨王府家大业大,谨王在朝中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谨王世子未来的妻子绝不可能是个对他毫无帮助的人。
而平远侯府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就衰败了,老侯爷死后,家中几个儿子年近不惑之年都不曾在朝堂之上有所建树,唯一一个在仕途上颇有天赋三郎,却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每每想到这里顾老太君都忍不住想要叹气。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顾老太君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为妻还是为妾,那都是赵明珠自己的选择,做祖母的只能帮她到这了。
顾老太君都点了头,那此事就敲定了。
谨王妃喜上眉梢,她原以为还会在掰扯上一段时间,看来这赵家老夫人也是个明白的人,他们家是不可能将正妃之位给赵明珠的,将侧妃之位许给她,这样对两家来说都好。
送走了赵家老夫人,她瞧着台上这盆十八学士,越瞧越喜欢,说起来还算他们家赚了呢!
那边赵明珠还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见世子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齐尚一把搂过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今天表现不错,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要不是赵明珠的那番话,今天的事可没这么容易解决,齐尚盯着赵明珠那张还算有几分姿色的脸,思考着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爱上自己。
赵明珠娇羞的靠在齐尚的怀里,“我什么奖励都不要,只想快一点嫁给你,世子什么时候娶我啊。”
齐尚想了想毫不在意道:“那还得委屈你一段时间了,等正妻入了门我就纳你为侧妃。”
赵明珠猛地变了脸色,声音都尖锐了一些。
“侧妃?!”
齐尚还没发觉她的语气不对,继续道:“对啊,是侧妃,不过你放心,我最爱的只有你一个。”
哄骗女人的话他最拿手了。
但赵明珠不吃这一套,她一把推开齐尚,红着眼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纳我为侧妃了?”
齐尚只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本来也没说过要娶你做正妃啊。”
赵明珠一时语噎,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齐尚确实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正妃承诺,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美好幻想。
赵明珠一心想着做皇后,可她现在连正妃都做不了,只能当一个侧妃,那未来齐尚娶了正妃,皇后之位还有她什么事啊,她顶了天也不过是个皇贵妃。
眼看自己的皇后梦就要破灭,她急切地问:“那我祖母她们呢?她也同意了吗?”
“你祖母自然也是同意的啊,她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吧。”
齐尚被赵明珠这种质问的语气问的有些不爽,他的态度也冷落下来。
他冷声道:“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吗?想做我的正妃问问自己配吗?”
这种直面而来的羞辱感令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赵老夫人好了,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听说祖母她们还没走远,赵明珠扭头便去追。
还好老夫人行动不便她们走的并不快,跑到门口的时候,车夫正好驾着马车准备离开。
她跑的上次不接下气,伸手拦下马车。
马车不得已停了下来,车内有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脸蛋。
赵明笙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人,皱眉道:“你追出来做什么,这里人多眼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