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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_香草芋圆【完结】(122)

  “汪,汪——”院子里的油麦循着肉香冲进屋来,猛摇尾巴。惊春把鸡腿骨扔给油麦,一人一狗吃的欢快。

  “……”章晗玉敲累了,把书卷扔去旁边。

  这日子,糟心啊。

  还没等她想好以后的日子到底如何过。

  惜罗又小跑进门来。

  “主家,我们家门口多出几大捆柴!也不知谁送来的!”

  惜罗震惊地道:“还有酱油米面,整整两车,停在门外!”

  清晨推门出去,门外还空荡荡的。

  短短半个时辰,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送来两大车物件,都堆在张家大门外。

  章晗玉对着满满当当的两辆大车清点了一阵。

  惜罗惊呼:“还有鸡笼!半车竹编的鸡笼舍!谁整夜不睡觉,替我们把鸡笼都买好送来了?我们家正缺这个。”

  说来也巧,不论柴火酱油米面还是鸡笼舍,都是神秘贵客登门那天,家里用度吃紧的物件。

  按常理推论……送礼的就是贵客本人。

  阮惜罗还挺高兴:“主家,是不是你的名声传扬出去,山脚下的贵客看中了你?打算三顾茅庐,请你出山辅佐呢?”

  章晗玉掀开木桶,舀起一勺菜油看了看。

  又饶有兴致地翻了翻鸡笼。

  哪家三顾茅庐,送的不是金银字画古籍,而是米油柴火竹鸡笼子?这也太接地气了。

  “东西多归多,都不怎么贵重。张家笑纳了。”

  章晗玉毫无歉疚之心地往门里挥挥手,“就当贵客提前送上门的饭钱。收他两车礼,明天留个饭。找人往家里搬。”

  当晚,阮家姐弟花了半个晚上追鸡,跑得漫山遍野的公鸡抓了三只健壮的扔去厨房待杀。

  第二日清晨,秋日晨光里,贵客果然又沿着山道缓行登山而来。

  章晗玉依旧站在山门外等候。

  这回看清来人,她眼皮一跳。

  贵客还是戴黑幕篱、裹玄色大氅,从头到尾包裹得严实,一身黑黢黢的上山来。

  身边随行持刀护卫还是那八位。

  领头的黑斗篷护卫,看走路姿态,确实越看越像凌长泰……

  宾主落座,依旧在庭院中搭起青纱帐,贵客递出一张纸条。

  【吾有一位旧友。姻缘不遂,夫妻失洽。

  其中多有不明之处。

  还请张郎赐教】

  章晗玉抓着纸条,怀疑地看两遍。

  哪里突然冒出的旧友?说的就是贵客你自己吧。

  人既然来了,登门之前还客客气气送来两车好礼,章晗玉倒也不揭破,收起纸条,同样客客气气道:

  “不敢。贵客请问。”

  她渐渐琢磨过味儿了。

  大族出身的郎君,性情傲慢得不少,生出许多眼高于顶的人物。

  她如今的身份,乡绅土豪之子,郡守府一名不入品级的文掾……或许在对方眼里,连个正经人都算不上?

  算作这片山光水色里一个散心的物件?能开口对话的树洞?

  总之,对方心情不畅快,全往她这儿倾倒。说完了,人也就畅快了,哪会管树洞如何想?

  为了能继续倾倒,还给她送了两车礼。

  至于倾倒出来的秘密,对方都不在乎,她在乎什么?

  两人有来有往。

  贵客问:【何谓家人?】

  章晗玉把字纸扔去水里,道:“同居一处,青瓦屋檐之下,日夜相对,心中长念,便是誻膤團對家人。”

  贵客写道:【并无血脉亲缘,哪算家人?师生情谊深重,同窗好友日夜相对,心中常念,却并非家人。】

  章晗玉把字纸又扔去水里,起身喊:“油麦呢?把油麦抱过来!”

  惜罗抱着半大不小的狗儿走近庭院,章晗玉接过爱犬,摸了摸柔软的长毛。

  “油麦也是我的家人。如何与它有血脉亲缘?贵客眼里的家人,难道只有人配得?贵客狭隘了。”

  青帐里书写的动静停顿良久……

  油麦冲着青纱帐汪汪大叫起来,不知闻到了什么气味,几次想往里扑,章晗玉几乎抱不住,惜罗赶紧接过去抱走。

  章晗玉掸了掸身上的狗毛,从容落座,继续刚才的清谈话题。

  只要不动刀,只动嘴皮子,一切好说!

  “如果有一批血缘至亲,相隔天涯海角,彼此不曾来往,相貌都不记得,但身边有人时时刻刻提醒于你,需要供养这批血缘亲人……敢问贵客,这样的血脉亲人,贵客想要否?”

  贵客很快递来一张字纸。

  【可供养,却谈不上情分。远房族人,大抵如此】

  章晗玉轻笑:“可见贵客家中富庶,不缺供养。但如果自己过得窘迫,跌跌撞撞才长大成人,还时刻被人提醒,有这么一批血缘至亲,虽然从未见面,不知相貌,却需要看顾,需要供养,需要一辈子记挂着……这样的家人,贵客想不想要。”

  青纱帐中又安静下去。

  章晗玉噙着笑,摸了摸惜罗怀里的狗儿,悠悠地想:血脉于她有何益处?

  为了所谓的京兆章家血脉,她从小被傅母追打了多少回?跪过多少次牌位?被锁在屋里逼写功课多少回?村子里的狗尚能悠闲晒晒太阳,她过得连狗都不如。

  “家人不必是人。狗儿做家人也不错。哪怕不能看家护院,日日见了它,摸一摸长毛,被它伸舌头舔一舔,看它尾巴狂摇的欢喜劲头,我心里也欢喜。”

  青纱帐里又好一阵没有动静。

  章晗玉几乎以为贵客问完了,正打算起身,纱帐后的身影又开始书写。

  【原来如此】

  【同居一处,青瓦屋檐之下,日夜相对,心中长念,便有牵挂】

  【于你而言,起居共处而生情谊,耳鬓厮磨而生牵挂,如此才是家人】

  章晗玉看到最后一句,嘴角抽了抽,把纸条子扔进水里。

  还耳鬓厮磨……

  只有夫妻爱侣才会耳鬓厮磨。

  亲人相关的清谈话题,也能让贵客想起他那位带着儿子跟野男人跑了的夫人?看得出,心里真的很放不下了。

  贵客开始问她第二个问题、

  【何谓夫妻一体?】

  章晗玉一脸“果然”的神色,把纸条扔去水里。

  “所谓夫妻一体,便是你体谅我,我体谅你。你不会用你的秘密要挟害我,我亦不害你……”顺口说到此处,她忽地有些警觉,话锋一转。

  “当然,晚生一人之谬见,不登大雅之堂。夫为妻纲,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夫妻,还是夫唱妇随,夫人体谅夫婿的!晚生夫妇便是如此——”

  贵客写得飞快,她这边找补的话音还没落地,下一张字纸递过来。

  【夫妻多有分歧,难以化解。

  如何化解?】

  章晗玉:……

  抓着纸条往水里一抛,任由众多游鱼龟鳖一拥而上,争抢分食。

  心想,这个也要来问?贵客他是不是年纪太大,人不行了?夫妻间难以化解的分歧,天底下有几对夫妻,能比得上能她跟京城那位前夫的分歧?

  床上滚两圈,凌相气消了,她自己也好说话,两人有商有量的,什么事不能解决?

  归根究底,她那位好夫君之所以变成前夫,两人矛盾越积越多,很明显从他不肯来婚院开始……

  若有所思的目光往青帐里去,清凌凌地转一圈。

  带出一点细微的嫌弃。

  跟凌二叔同辈的人,四十上下年纪了罢,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来?跑了夫人不冤。

  惜罗抱着狗儿坐在身边,有些话不好明说。

  她索性提笔刷刷写下两行,递进青纱帐。

  隔着青帐,男子半截修长的手接过字纸。

  章晗玉没忍住,又盯着手背看了几眼,直到消失在纱帐后才收回目光。

  这双手,有八九分像了罢。

  说起来,旁边提刀站着那汉子,她反反复复地打量,体格形态还是越看越看凌长泰。

  但凌长泰的性子爽朗的很,可不像这汉子别扭。被她多看两眼,人扭扭捏捏地恨不得躲去角落里,瞧着像脑子有大病。

  ……但身形姿态还是像。

  越看越像。

  盯视的目光渐渐带出狐疑。

  就在她盯着酷似凌长泰的护卫猛看的当儿,青帐后的人影也打开纸笺。

  这是两人在巴蜀见面以来,她头一次落笔写字。

  一笔极为眼熟的写意行草跃入眼底。笔墨腾跃,一气呵成。

  关于夫妻分歧,如何化解的问题,潇洒写下七个大字回答:

  【床头打架床尾和】

  凌凤池:……

  第84章

  对着手上直白的七个字,凌凤池一阵哑然。

  他沉吟着,提笔写下:【许多分歧,非情爱所能解决。】递了出去。

  青纱帐外,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扫过字纸,又往纱帐里递来一瞥,看似颇为无语。

  片刻后,一张新纸递进青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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