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无法解释自己戴口罩并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怪胎,也不能解释她在一夜之间突然决定信仰□□教了!
手握着一颗柠檬,几乎想把鼻尖戳进柠檬中。
但幸好没人会在意为什么一个女孩时时刻刻把柠檬怼在鼻尖前。
不过罗心蓓也想好了她的回答。
她柠檬上瘾。
加州自由,怪癖自由。
于是带去学校的托特包中,除了课本与电脑,就是二十几颗柠檬。
必要时刻,罗心蓓会把脑袋塞进托特包中大吸特吸柠檬的味道。
“还在吐啊???”
第五天,田一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对着罗心蓓对着经过身边的培根气味差点吐出来后又把脑袋猛扎进包中的样子,叹为观止。
“这都几天了?”
“我最近肠胃不好——得去医院看看。”罗心蓓的声音在包中闷闷的。
田一诺嘴角扯着一个不忍心的呲牙咧嘴,点点头:“你确实得去医院看看了,再吐我都要怀疑你得进食障碍了。”
她放下和男友Harry互发短信的手机:“我陪你去吧。”
“不用。”罗心蓓的脑袋埋在miumiu包里,只有一只手举起。
她随便摆摆手:“就是肠胃炎。可能。拿点药就好了。”
“那你预约医生了吗?”田一诺又问。
“嗯。”罗心蓓的脑袋在包中点点。
“行。”田一诺利索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手拿起叉子,田一诺扒拉着盘子中的菠萝牛肉藜麦沙拉。
她拿起手机,又回了几条微信的消息。
“你去不去纽约玩?”田一诺拿着手机看向罗心蓓。
罗心蓓幽幽坐直了身体。
她握着一颗柠檬,摇摇头。
“我这辈子都不会去纽约。”
“纽约有鬼呀?”田一诺对着罗心蓓如此决绝的话咯咯笑。
做了长T美甲的手捂住嘴巴,她也想起来罗心蓓那个在NYU的前男友苏冬哲。
“你也不一定在纽约看到你那个苏东坡前夫哥呀——”
提起苏冬哲,罗心蓓差点又吐了。
“谁管他——”她猛吸了一口柠檬。
第六天,宝马m4鬼鬼祟祟在妇产医院的停车场停下。
罗心蓓打开车门下了车,手想要关上车门时,她赶快钻回车里摸出了她的墨镜。
她知道她最近很倒霉,但是,她希望,她最好别倒霉到在这里碰到什么熟人。
进入医院,确认了预约时间。
罗心蓓坐在等候区的卡座中,她摘下墨镜,仔仔细细填着一份等下需要交给医生的表格。
“请再等一会儿哦。”金发护士脸上的笑容甜得像一颗焦糖太妃糖,“泰勒医生等下会来叫你的。”
罗心蓓把笔还给护士,她长长吸了一口医院内凉凉的冷气。
“好的。”
金发护士带走了罗心蓓的表格。
圆形卡座区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孕妇,她们几乎全都身怀六甲,肚子高高隆起。
看着那些孕妇,罗心蓓往旁边挪了挪。
她低头看着因为紧张而捏在一起的手。
大概是空调开得太足,她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嘿——查莉。”一个金发孕妇站在卡座边,冲远处招手。
“快来,你得来这边才能见到你妹妹!”
“哦!我想见到艾娃!”
罗心蓓坐在金发孕妇的身后,她看到一个金发小女孩穿过医院安静的大厅,几乎像蝴蝶一样飞了过来。
她高兴地牵住妈妈的手,咧着已经掉了门牙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妈妈的肚子上。
叫查莉的小女孩跟着妈妈在罗心蓓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调皮地爬上沙发,一个劲儿叫“妈妈”。
她每叫一次妈妈,罗心蓓就会看向她。
“女士,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先别叫我,好吗?”金发孕妇填着表格说道,“因为如果我们不好好填这份表格,艾娃就会有很多麻烦。”
“妈妈。”查莉挤去妈妈的身边,她看着妈妈手中的笔。
“艾娃什么时候来?”
“8周之后。”妈妈回。
“妈妈。”
“嗯哼?”
“艾娃喜欢豆豆吗?”
“她肯定会喜欢啦。”
耳边一口一个从小女孩口中喊出的“妈妈”,罗心蓓总是忍不住听清她们之间的对话。
「妈妈」。
她已经很久没有对谁叫出过这个称呼。
视线在小女孩身上收回,罗心蓓继续看向手机屏幕。
拇指编辑着一封新的邮件。
这封邮件,将会在她确认怀孕之后发给预约堕胎的妇产医生。
“罗丝罗?”
一个声音在罗心蓓把邮件放进草稿箱时响起。
罗心蓓抬起头,一个黑人护士正站在一间诊室的门中。
“是的。”罗心蓓赶忙站起身。
黑人护士招招手:“来!”
尿检。
抽血。
然后在泰勒医生和善的语气中,罗心蓓终于接受了她已经妊娠快要九周的现实。
更离谱的是,这个用那个男人边角料长成的孩子——情况一切正常。
“但是他只是进去了十几下,我确认他没有内*。”她还是忍不住问泰勒医生,“难道这样也可以吗?”
“哦——”泰勒医生一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模样,“只要你丈夫的身体足够健康。”
。。。。。。
罗心蓓闭了嘴,她认真听着泰勒医生对着屏幕对她讲述的关于胎儿的情况。
在屏幕上,她的子宫是一团黑色。
而那个莫名其妙的长大的种子,在她无法感知的时间内,已经有了心脏。
它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它一丁点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边角料,高高兴兴地成长着。
咚,咚,咚。
“这是什么声音。”罗心蓓看着那团快节奏晃动的阴影。
她的心中明明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
“这是它的心跳。”泰勒医生回头看向罗心蓓。
“太大声了——”罗心蓓喃喃自语。
泰勒医生笑了笑。
“没错,因为它很健康。”她点点头,“祝贺你。”
罗心蓓躺在b超床上,她不再回答,只转头看着那个阴影。
它明明小小一团,却如此用力强调着它的存在。
一个孩子。
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连接着她的血液,拥有属于她的一部分。
可能会——叫她妈妈。
“一个婴儿在我的肚子里。”罗心蓓自言自语着。
“是的。”泰勒医生点头,“一个婴儿。”
扑通扑通的心跳。
太大声了。
罗心蓓捂住了嘴巴,她看着那个白影,眼泪啪嗒落下。
咚——
咚——
咚——
是心脏跳动的频率。
滴——
滴——
滴——
寂静的病房内,生命检测仪记录着高低起伏的曲线。
它连接着心脏,每一声都是一个心脏正在平静地跳动着。
布莱迪医院特护病房内落下了一半的百叶窗,曼哈顿明亮的白日透过窗户,偷偷攀上病床的一角。
但房间大部分都陷入了一片昏暗。
包括病床的上的男人。
他闭着双眼,如同一株植物。
寂静的,枯败的。
了无生机。
他在静静地沉睡着。
生命检测仪分分秒秒宣布着他的存在。
但因为他的死寂。
人们无法分辨那声音是生命的延续,还是即将走向消亡。
第18章 椰子
滴——滴——滴——
生命体征检测仪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沉默。
杰森坐在病房一角,他弓着身子,双肘搭在双膝,抬头盯着那台检测仪。
黑色的眼眸每日每夜盯着这些高低起伏的曲线,已经有两个月多了。
而他总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也仿佛融进了这片沉默。
病房门锁咔哒拧开,杰森闻声扭头。
兰道夫布莱迪站在门口,他独自一人,那双苍老的蓝眼睛直直地看着病床的方向。
这位统领布莱迪家族的领导者,少见地流露出温和的模样。
“布莱迪先生。”
杰森慢慢站起身。
“我来看看他。”兰道夫仍然面朝着郑非的方向。
皮鞋轻轻抬起,穿过那地白色的阳光,几近无声地走近了病床。
兰道夫站在床尾,手轻轻拍在床尾的扶手。
“他还活着吗?”他问。
杰森看向郑非。
“死里逃生。”
想起那15颗子弹,杰森的声音低到像一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