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凌驾于万千生灵之上,是一切运转的核心,也是所有存在都必须遵循的准则。规则没有意识,也永不会有生命,用乔悄的话来说,规则就好比运行程序的底层代码,无法违背,无法更改。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天道的化身,殷镇渊本可以直接将界玉连同阴翳摧毁,却一直未曾动手的缘故。
界玉附着着阴翳,男人的摧毁并未对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阴翳界玉也受了不少的伤。
阴翳连忙填补界玉的损毁处,修仙界动荡片刻,迟迟未能恢复如常。
殷镇渊也因违背规则,唇边溢出血,低头让乔悄帮他擦去。
阴翳界玉担心殷镇渊不怕规则,宁愿死也要拉着它殉葬,安分了些,不过视线仍然黏腻又兴奋,好似看到了乔悄即将落入它怀抱中的模样。
乔悄一阵恶寒。
“我们玩的游戏名为‘扮演’,我们皆封印记忆,演绎一本话本其中人物和剧情,若是能在演绎完之前,完成自己的愿望,那对方愿赌服输,如何?”
阴翳界玉想了想,本想拒绝。
但乔悄在和它对话时,视线一直落在它的身上,这种被全部依赖的错觉,让阴翳界玉忍不住幻想更多。
若是能在演绎话本的过程中,让乔悄爱上它呢?
顺道杀死殷镇渊。
那么……
界玉扫了眼殷镇渊和乔悄的距离。
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又或者是对自己太过自信,阴翳界玉说:“可以,但是剧情,我需要过目修改。”
乔悄按住殷镇渊拔剑的手,“可以,但是你修改完之后,我也需要再看,最终版需要双方都满意。”
界玉自然觉得合适。
它都过目了,乔悄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在规则的制约下,乔悄和界玉立下了契约,确保会履行承诺。
乔悄必须在演绎的剧本之中,尽可能隐蔽地制造救下她的师门和她、殷镇渊的机会,也要避免被阴翳界玉蛊惑。
但是界玉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乔悄谋划好一切,真让乔悄成功逃离了,它还怎么将人掌控,真正全身心依赖地爱上它?
在乔悄、殷镇渊和界玉的博弈当中,最终的剧本完成了。
故事的背景,仍然是万藏宗。
只不过,这一回,宗门的弟子们并非乔悄的同门,而是阴翳界玉的伥鬼。
乔悄的同门们,被安排成了山海界的各个命不久矣的妖。
神智混乱,受到“剧情”的裹挟。
殷镇渊的几个分身,被乔悄安排在了不同的位置。
而乔悄,本应该扮演万藏宗最受宠爱的小师妹。
毕竟,不沐浴在爱当中,又怎么能被扮演掌门的阴翳界玉蛊惑呢。
可是真正到了开启“游戏”,进行博弈的那一瞬间,阴翳界玉弯起了古怪的眼眸,身份变换,乔悄成为了爱慕大师兄又濡慕掌门,却求而不得的女配。
而阴翳界玉成为了被“乔悄”尊敬的掌门,还有小师妹。
哦。阴翳界玉笑嘻嘻地将自己分开,控制住大师兄的神魂,成为了一半的大师兄。
大师兄本来由它的伥鬼扮演,可是乔悄实在是聪慧,居然安插了一个她的同门进入。
可是哦,被它发现了呢。界玉乐不可支,幻想着乔悄落入它的怀抱的模样。
发现身份不对,在还未彻底失忆之前,乔悄冷冷地看着阴翳界玉。
“你这是要做什么?连签署的契约都不顾及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违约会有什么下场?”
界玉黏腻的目光扫过乔悄全身,“我要让你尝一尝,我的感受,我一直都是像话本里面的‘乔悄’一样,被爱慕的人忽视、中伤,抛弃……”
阴翳界玉笑了起来,活像是恶鬼,“等你感受够了,我自然会让你乖乖地感受我的爱。”
乔悄被恶心到了。
“呕。”
阴翳界玉却没有任何自己被厌恶的自觉,反倒是咬牙切齿又焦急地问:”你是不是怀了那个畜生的孩子?打掉!”
乔悄:“……”
殷镇渊不希望有孩子占据她的视线,也不愿意有其他存在分走她的爱和注视。祂身为天道化身,却因为做了乔悄怀了孩子,从此将他抛弃的噩梦之后,一宿一宿没睡。
甚至小心翼翼地摸她的腹部,旁敲侧击,“你若是想要孩子,我也可以当你的孩子,但是不要让旁人占据你的爱,好吗。”
乔悄本就不想有孩子,又被这话雷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更是对孩子避之不及。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要子嗣。天道所念,会成为冥冥之中的规则。
乔悄眼下恶心,也只是被界玉恶心到了。
谁料阴翳界玉发了疯,根本不听。
一心以为她乔悄居然愿意让那八个连脑子都估计凑不齐一个的人成为孩子的父亲。
乔悄:“你冷静一点,现在正在谈论我们的契约。”
阴翳界玉眼睛都红了,“对,你们有道侣契约,生下孩子甚至可以一天由殷镇渊照顾,一天由梼杌照顾,你们人多,这些轮流一次半个月过去了。”
“真有效率。”阴翳界玉阴阳怪气道。
乔悄:“……”
神经病。
没话跟界玉讲,乔悄也慢慢冷静下来,明白这是阴翳界玉故意转移注意力,逃避话题的方式。
索性她也便不再和界玉讲道理,而是继续发疯,“你怎么知道我们有……饕餮……不,我瞎说了,说错了,我们没有孩子。”
阴翳界玉疯癫的神色陡然一顿,神色变得真正狰狞起来,却还是勉强保持冷静,“饕餮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孩子?荒谬。”
乔悄动作轻柔地摸了摸肚子,饕餮确实不是她的孩子,她也没有打算要孩子,甚至饕餮还是殷镇渊的分身,但是此情此景,越是荒谬,反而越能搅乱场面。
“你说的对!”
越是反驳,阴翳界玉反倒忍不住越想越多,越来越相信。
“你可真行,为了保护你们的孩子,你甚至允许殷镇渊幻化出这么多分身。原来不是为了什么争风吃醋,而是为了暗度陈仓,好保护好你们脆弱的新生儿。”
乔悄大惊失色,却连忙掩饰,“你真是荒谬,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能亲他?”
阴翳界玉冷下脸色,“谁知道呢,障眼法,谁能看出来。”
阴翳界玉还想再说什么,去看到乔悄跌倒,慌乱间第一想法却是护住肚子。
界玉疯了,红了眼,神志彻底发狂。
乔悄摸了摸肚子,中午还真没吃,饿了。不过肚子里确实没有孩子哦。
界玉混乱,契约也受到影响,本来便是没有完全遵照剧本,将乔悄的身份置换,乔悄也得以获得些许改动的权限。
乔悄将宗门之中安排进了两个平日里和她最为要好的真正同门,吃得一样多,一个苍筤,一个应筠,相信她们两个,到时候会发觉什么,帮她完成计划。
她又提前去成为山海界神兽的几位同门面前,为了不让“乔悄”被这些神兽咬死,她没办法,让同门们成为了自己的……算了,祂们最后叫她主人。
当时其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第93章 回忆起来了一切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这些同门的运气不好,还是因为阴翳界玉发疯,故意针对祂们。
导致最后化身为神兽的部分同门,遭遇了劫祸。
祂们在虚构的剧本世界当中的山海界,山海界在阴翳界玉的操控之下,产生了些许异变,明里暗里打压神兽们,让其修为难以寸进。
甚至刚出生就要夭折。
乔悄赶到的时候,她的一位同门差点咽气。
还是她用自己掌握的生死法则,借助阴翳界玉造成的疏漏,才勉强将同门化身的神兽救回。
这个同门也就是凤三。
所以日后凤三才会身体孱弱,修为也低微,因为它在生死关头已经走了一遭,还是乔悄救助,这才在阴翳界玉设下的局中保下命来。
其他神兽也大多面临着各种险境,阴翳界玉给出的剧本里,他们多半不得好死。
乔悄逐一救下,看着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的同门,她对阴翳界玉的恨更多了一层。
同门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同门而已,而是相伴长久的家人,就算是殷镇渊最为吃醋,恨不得将宗门内对她觊觎已久的人都湮灭时,也难以真的下手。
因为乔悄看重宗门里的所有人,大家在她最为危难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家。
如果真的伤到了宗门内的人们,不管说什么乔悄都不会给殷镇渊好脸色。
是以殷镇渊只能无时无刻不忍受妒火。
不过他比较幸运的是,学会了分裂出多个自己,让那些同门没有办法接近乔悄。
而阴翳界玉显然想不到同门对乔悄多么重要。
阴翳界玉秉承着恶意与歹毒,恨不得将乔悄身边的所有存在都一一折磨抹杀,好让它能够成为乔悄身边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