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悄摇摇头，“你忘了你也受伤了吗？”
凤瑾明愣住了，接过丹药没有说话，低着头，好像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纷杂的心绪。
他的脑子很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僵硬地倒出丹药服下，过了半天脑子里才捋出来一句话——
弊大于利可真该死啊。
乔悄把凤三从妖宠空间里带了出来。
凤三细软的羽毛蓬松，浅红色的羽毛与泛着金的眼眸相互映衬。
他恢复清醒，亮晶晶地看着乔悄，“啾啾”了几声，像是在感谢她。
“啾，啾，乔悄，啾谢。”
乔悄摸了摸凤三的头，好吧，她确实有点难以抵抗卖萌攻势。“凤三会说话了。”
凤瑾明看着这一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是啊，我教的。”
怎么结结巴巴的，真丢凤凰的脸。
凤瑾明摸了摸发烫的脸，用灵力反复检查凤三的情况，发现他居然除了受惊之外没有别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梼杌究竟是想做什么。
无端攻击平素井水不犯河水的神兽不说，看样子是要吃掉他们，但是最后也没有吃，就像是对待人质一样只是恐吓他们。
如果梼杌有心要吞噬的话，在遇见的第一时间，他和凤三就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凤瑾明看向乔悄：
“大姐之前传灵讯说，让我和凤三不要去医仙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乔悄不止一次听到“医仙”这个称谓，回忆起了原文里对她的描写。
原文中，医仙是青鸾大妖，在山海境还是山海界时就存在，在凤族之中的资历深厚，现如今的凤族几乎都是她的晚辈。
医仙的医术出神入化，配合天赋神通与青鸾妖火，是顶尖的医修和炼丹师。在山海界完好时，她常常前往其他界为修士诊疗，过去了数百年，当时的事迹仍然为修仙界修士称道。
一开始，小师妹得到山海境时，与这位坚守于山海境的青鸾大妖关系并不好。
青鸾彼时最为护短，有着凤族的骄傲，不理解族中晚辈接二连三被小师妹收服，纷纷与她签订契约的原因。
在她眼中，凤族生来自由、骄傲、热烈，又怎么可以向人类俯首，任凭驱使。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的一天，小师妹外出历练，途经古战场出世。
那里阴魂遍布，横尸遍野，将死的将士走火入魔，屠戮着普通的修士，小师妹见状万分不忍，主动以身相护，不肯让忠烈的将士与普通人互相残杀。
小师妹挽救不得，身受重伤，哭泣着跪求医仙出山海境医治。
为了救人，也被小师妹的仁心感动，医仙最后与小师妹签订了妖契，被小师妹召唤出山海境，救治了那些人。
后来，医仙回到山海境，与小师妹的交流越发密切，也更加亲近这个善良纯粹的晚辈。
第11章 乔悄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乔悄品了又品，总觉得有种医仙被道德绑架了的感觉。
凤瑾明给凰初明发去灵讯不久，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附近。
不久前还高傲锋利的凤族天骄此刻狼狈不堪，身上还有烧伤，血迹斑驳。
凰初明却顾不上处理身上的伤，转头看向乔悄，极其郑重地行了一礼。
凰初明双膝弯曲，掌心向上。这是凤族仅次于祭祀先祖之礼的最高礼遇。
她面露希冀，声音急切，“乔悄，求你，求你救救医仙。”
凰初明不禁回忆起当时万藏珠卜问时的状况。
终于，觉察到当时万藏珠突然暗淡，却又重新亮起的一瞬。
万藏珠有异，才致使卜算失误，得出否定答案。
想到医仙暴虐的攻击和那时臂膀上浅浅的亮光。
凰初明暗叹自己的傲慢还有轻率。
如果不是她太过相信万藏珠的判断，太过草率，又因小灵的事情先入为主，即使有着心中的好感，也无法完全抵消一开始的偏见。
她也不会武断地认为并不是乔悄治愈的祂们，更不会错失拯救从小把她看到大的医仙的机会。也不会……认为对乔悄心生好感会弊大于利。
凰初明从医仙那里回来的过程中，收到了凤瑾明说乔悄救了他们的传讯。
她不由深思，敢在几乎无法存活的局面下救下堪称敌人的人，不过多贪图灵丹，纵然修为低，却既不妄自菲薄也不孤高自傲，这样的心性，真的会打伤同门就为了抢夺机缘吗？
更何况，医仙感应到小灵状态很好。
其中有蹊跷。
乔悄：“你是说……我去救医仙？”
这里多了一个人，凤瑾明也变得自然了起来，不像刚才那么紧张，闻言不解地问：“姐，你说什么？医仙她怎么了？”
凰初明眼里流露出一丝疲惫与痛苦。
“乔悄，我们近来被一种怪病缠上了……医仙她也……乔悄，求你帮帮我们。”
凤瑾明反应过来，看向凰初明。
“医仙她……可是……”不是说之前唤醒他们的不是乔悄吗？
随即反应过来，圣物可能出错了，凰初明肯定是找到了乔悄唤醒了祂们神智的证据。
那也就是说，弊大于利也是假的。
凤瑾明嘴巴咧了起来，又想起医仙的境遇，又落了下去。
不过若是大姐这样说，肯定找到了方法救治医仙。
乔悄感觉眼前的形势有点看不懂了。
青鸾医仙在山海界还未破碎成山海境时，就颇具盛名，修为极高。要不是山海境的法则破碎，不能随意出去，加上已经认小师妹为主，此刻的她应该早已飞升。
一位无论是武力还是医术都远超过她的大妖，如果真的遭遇不测，出现问题，那么她一个小小的筑基后期修士，又怎么能助她。
乔悄蹙眉。
“我没有帮医仙的能力，你问过你们的主人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
这些凤族与小师妹签订过妖契，即使可能只是最低等的主仆契约，但是妖兽出现意外，被奉为主的修士多多少少也会受到波及。
小师妹不可能不作为。
凰初明眼神低沉。
“我给小灵发了多次讯息，但是她……迄今未回。”
凤瑾明察觉到乔悄的沉默，主动请缨，“姐，我给灵姐姐发讯息试试，说不定她和万藏宗门会有什么办法呢？”
凰初明点点头。
凤瑾明运行灵力，双手结印，在半空中勾勒出一个繁复的阵法，调动与小师妹签订的妖契力量，在半空中建立起与小师妹的传音通道。
灵力的光芒时不时暗淡下来，彰显着通道的不稳定。
建立失败时的噪声时不时响起，让人眉心微皱。
在乔悄、凰初明和凤瑾明的注视下，濒临失败的传音通道终于稳定下来，灵力的光芒隐退。
一阵寂静过后，对面的声音响起：“凤瑾明？怎么了？”
凤瑾明听到从传音通道里传来的男子声音，愣了一下。
“掌门叔叔？怎么是您？灵姐姐呢？”
掌门的声音透露出温和，一点也不像乔悄记忆里严厉斥责的尖锐。
掌门：“灵儿她重伤未愈，正在静养，没有精力和他人交流，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吧，放心，我会帮你转告灵儿的。”
“掌门，凤族遇到了麻烦……”
掌门却突然打断，答非所问道。
“都怪孽徒乔悄，她当时打伤灵儿抢走她的机缘，灵儿心善，让我放她一马，可是没有想到，唉，不久之后，灵儿的伤势再次恶化。可怜的灵儿，我一定要将乔悄碎尸万断，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凤瑾明和凰初明的眼神都下意识落到乔悄身上。
乔悄：“……”
不小心和乔悄对上眼神，凰初明和凤瑾明像被烫了一下。
第一次恨不得向来敬重的掌门快点闭嘴。
凰初明抿了抿唇。医仙感受过小灵的状况，明明是正常无疑，掌门为何会说小灵身受重伤？还是被乔悄打的。
她开口，“医……”
掌门再次打断，“之前下令派你们去追杀乔悄，有找到那孽徒吗？你们看见她不要手下留情，该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凤瑾明不是还说过要折断那个孽徒的四肢吗？”
凤瑾明着急忙慌地向乔悄跪下了。
他用力做着口型：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
现在他表露善意不会被弊大于利让凤族受影响了。
凰初明露出抱歉和恳求等一系列复杂的眼神。
乔悄：“……”
静默片刻，凰初明一口气赶紧把话说完，免得掌门再次打断。
“乔悄和小灵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她毕竟发了心魔誓，而且小灵怎么可能身受重伤？医仙她感应过，小灵现在状况很好。”
掌门冷笑一声，“呵，这也正是我觉得恐怖的地方，乔悄不知对灵儿下了什么毒咒，让灵儿从脉象乃至灵魂上都瞧不出什么差错，可是偏偏痛苦不堪，日夜饱受焚烧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