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大人怎么看的孩子,这么小孤身一人,这里还这么黑,要是孩子受伤了怎么办?”
其他妖纷纷点头。点完头想起祂们目前的阵营应该是怀疑这个来路不明的修士,于是又狰狞地摇了摇头。
粗声粗气:“稚子何辜!”
龙族长老:“……”
昆仑长老们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龙族长老叹了口气。“大家先忍一忍,万一是那些鬼修幻形哄骗你我,假托人修面容来将我们逐个击破呢?这个地方到处都诡异万分,还是再警惕些为妙。”
其他长老们叹了口气,祂们意志实在是太不坚定了。
好在祂们之中还有一个妖没有沦陷,自始至终对乔悄不假辞色,好像眼前这个修士根本无法引起他的任何好感。
白泽长老。
作为白泽一族的上位者,昆仑的长老之一,白爻精通卜问天机一道,断万机、晓天意,祂所卜问过的事情,从未有过偏差。
常言问卦者不可泄露天机,但是白爻不仅道尽天机,还曾出手扭转过一副卦象,卦象言一人将死,可祂却硬生生将其从死亡边缘上救回。
按理说干预他人生死,自身不论如何都会受到天谴和重创。
可白爻自那次后,仅是吐了一口血,满头青丝变作飞雪之白,百年之内卜算次数受到了限制,此外并无大碍。
白爻淡淡道:“她,肯定有异常。”
尽管白爻这个百年的卜算次数已经用完,但是白爻的直觉向来准确,其他长老们也很是信任。
闻言,长老们更加谨慎。
谁知道白爻继续说:
“我一旬前便耗尽气力占卜,卜问我们离开此处的一线生机,卦象显示会有一人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昆仑长老们纷纷点头。
“在我度日如年,等待得痛不欲生的前两日,我发誓要是有人能带我们脱离苦海,我未来百年任由其差遣。”
白爻的声音变得悠远,像是积雪悬崖上摇摇欲坠的冰。
“可是我勉强等了两日,用尽各种寻找的办法,那个契机仍然没有来。于是我打算再给这个契机两天。”
白爻顿了下,龙族长老不禁询问:”那然后呢?”
“在接下来的两天,我苦苦等候,发誓如果那个契机到来,我愿意奉上我这些年积累的灵物,赠她修炼机缘,直至她飞升。”
龙族长老已经明白了结果:“契机还是没有到来。”
白爻笑了:“从六天前起,我便明白,这个契机大抵是不会来了。”
其他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算宽慰一二。“现在不是来了吗,那你打算给生机什么?”
白爻冷笑:“我要折磨她,让她知道我已经不需要她了。”
“……”
“怎么,不相信我吗?”
“……”长老们咽下口水,白爻向来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现在冷笑成这样,还挺让妖害怕的。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做不到吗?”
龙族长老劝道:“话虽如此,你先别把咱们仅剩的疗伤丹药递过去。”
白爻看了眼手中的丹药瓶,还有离祂有一段距离的乔悄,面色更冷了。“此人,真的好计谋,诱使我们交出保命的东西。”
龙族长老元越雪:“……”
她欲言又止。
不过,听白泽的言下之意,眼前这个修士,多半就是先前白爻通过卜筮占出的一线生机。
这个认知让大妖们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龙族长老元越雪还是更为谨慎,再次告诫祂们“还是先保持警惕,先观察试探之后再说。”
梼杌不知道该怎么和乔悄形容祂听到了什么。
最后想了想,总结道:“祂们可能在怀疑你是不是鬼修派来的卧底。”
这在乔悄的意料之中。要是昆仑长老径直放下疑虑,她还要怀疑这些妖究竟是不是昆仑长老。
元越雪走近乔悄,坐下,适才突然沉默的场面被打破。
乔悄知道,试探开始了。
“你孤身一人?我是说,孤身一人逃脱那群渡劫期鬼修?”
乔悄点头,“我早年在修仙界闯荡时,学到过隐匿的法门。”
她之所以说早年还有闯荡,也是为了让昆仑大妖们不至于把她和万藏宗的乔悄联系上。
为了避免耗费太多梼杌尾巴的灵力,乔悄只能在原本的形容上做一点修饰,五官和脸型变得更圆钝了些。
没有做出更多的改动——她和梼杌在空间仙器里将灵力回复了七七八八,可保不准之后没有时间再吸收灵力,只能省吃俭用一点。
梼杌听到耳边这些大妖们又开始说话了。
“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却还要装作很成熟的样子。幼崽都这么可爱吗?”
旁边的妖作势要把祂拉下去。
在传音群里面说话的妖连忙找补:“我的意思不是认为她是妖族幼崽,也不是被她冲昏头脑了,我依然理智、警惕。不过,幼崽都这么可爱吗?”
大妖们忙于交流,还是元越雪把话接下去。
“我们不是怀疑,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机缘造化。我想问的是,你这一路上,有见过其他修士吗?古战场核心开启了吗?到现在有多长时日了?”
乔悄点头,“六日。”
昆仑长老祂们被困在这里太长时间了,延误了时间。
“那这次有人拿到了传承吗?”
乔悄回想了片刻。
古战场核心本来宛如铜墙铁壁,现今千疮百孔。修士们来时整装待发,去时两手空空。
而她,好像已经成仙了。
虽然没有人拿到传承,但是最大受益人似乎是她。
梼杌反驳:“他们可不是两手空空。”
乔悄“嗯?”了声。
“他们走的时候还多了个主人。”
乔悄叹了口气。为了显得大家都参与了,乔悄开始列举。
她回忆:“佛门的佛子,合欢宗的大师姐临光浮,中州的王家,万藏宗的荆修竹、应筠、苍筤,还有……”某黑褐色节肢动物。
列举得差不多了,乔悄话锋一转:“不过大家都没能拿到传承,古战场核心塌了。”
“塌了?”元越雪下意识看乔悄身上有没有被压坏了的地方,片刻后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她家后辈。
白爻状似不经意地走过来:“怎么塌的,你弄塌的?”真不愧是预言中的契机。
话中带刺,乔悄暗道昆仑大妖们警惕性强,对她恐怕不是很欢迎。
她也没有太在意,摇了摇头,有几分心虚,没有表现出来。好像,好像塌了也和她有关。
元越雪挥挥手让其他长老把白泽按住。
“古战场核心为什么塌了?”
乔悄:“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你们这些天考虑潜行出去过吗?”一直在这里被困着,不想办法突围不像是这些大妖们的作风。
出乎意料的是,元越雪摇了摇头,其他长老们的面色也有几分不好看。
祂们迟迟没有开口解释,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对这样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说明情况。
梼杌在尾巴里,神色越发微妙。
传音群里面大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好乖啊,她居然会先让咱们从危险的地方里出去。”
“是啊是啊,不是不是,不对,现在不是讨论她乖不乖的问题,而是讨论她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古战场核心塌了,怎么可能?以那位存在的能力,还有古战场遗留的传承,不可能会阻拦不了外敌吧。”
大妖们对视一眼,没有继续使用传音,眼神迅速交流,‘除非,有超越渡劫期的存在和祂打起来了。‘
’而且那位可能还罕见地拥有了对人类的善意,施手救下了在大能斗法波及下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修士们。’
’能影响那位的,说不准就是眼前这位小修士。’
大妖们的眼界和阅历不愧于祂们的身份,短短片刻,就将古战场遭遇的事情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都基于她说的是事实。”
大妖们还在纠结。
过去将近一月,祂们都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无时无刻不面临着大乘期之上直至渡劫期鬼修的窥伺,无止无休地与其厮杀。
尽管修行之人无需睡眠,也难知疲倦,长时间高强度使用灵力,早已让这些大妖精疲力尽,伤势颇重。
祂们的神魂也难免受到影响,比如说,抵抗能力下降,总是忍不住心软,还容易陷入纠结之中,一点也没有祂们这个水平的妖应该有的冷静。
要不是大妖们时刻监控着彼此,明白祂们没有中咒术,不然真就以为眼前这个小修士给祂们下什么幻术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凤长凤开口回答了乔悄对于祂们先前有没有潜行出去的疑问。
面容妖冶的青年男子声音因为失血而变得虚弱,可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像是这些疼痛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