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哨向队伍里，有的队伍专职外狩，前往变异区，有的专职巡城，维护临洋安全，后者的队员都受过重伤，无法再执行高危行动。
1队的情况最特殊，有两位S级副队，队内分为外狩分队和巡城分队，两队轮换作业。
严旻也笑：“张队，我想努力升级。观队，您还记得我们在6区遇到的那个竹叶青精神体哨兵吗。”
“记得。”观栩示意自己面前的哨兵离开，然后按下叫号器。
这个哨兵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直到恍惚地走出门，才感受出来确实是结束了，甚至效果比以往的大部分精神疏导都要效果好，非常彻底。
严旻：“她同意让我为她做一次精神疏导了，但是我还做不到，我想，追上她。”
隐约能看到白鸽精神体的羽翼划过半空，观栩不确定他说的这个“追”字是否还有别的含义。
他道：“未来两个月我暂时会留在临洋城，实验室里的项目我要亲自跟进。”
严旻有些失望：“啊，那好吧。”
张觉打趣道：“听起来应该是一位女哨兵吧，人很好吗。”
“是……哎，很好……”他有种过年被长辈追着问八卦的感觉，但在夸她的时候从不吝啬言辞，“身手很漂亮，精神体很漂亮，人也很漂亮，性格也很好，虽然话少了些，不过我话密啊，正好互补。
观队，她还说您很温柔，啊我不是说您在任务中不温柔的意思，但我还是想问，你们是不是在生活中见过啊。”
听到这段话，观栩微怔，而后笑了一下：“没有。”
任务过程结合精神图景中的那一幕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这边做疏导的速度很快，屏幕上的名单翻了一页，而在这一页的最下面，他却意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思索片刻，他道：“张队，我这边有个哨兵不方便做疏导，换给你吧。”
张觉原来是1队的副队，前队长走了以后，却没能升职，而是继续做新队长的副队，他比观栩大十多岁，这种错位关系一度让二人不尴不尬，出于礼貌，他称呼自己为“张队”，他便也接受了。
张觉：“还有观队不方便疏导的哨兵吗？哪个？”
观栩念出名字：“C37号，奚见清。”
隔壁传来严旻喝水被呛到，剧烈咳嗽的声音。
“小严，小心点，”张觉道，“行，调给我吧。”
严旻弱弱：“那个……观队……”
观栩只道：“你现在做不到，她来这里是接受精神疏导，她和你的约定，那是工作之外的事。”
“好吧，我知道了……”
等候区的角落里，奚见清抱着一只白猫，手上无意识地顺着毛，两眼却全然放空。
等着上刑场的死囚大概都是这副半死不活样。
有着宝石蓝眼睛的布偶猫高贵冷艳，动作却完全不是这回事，它扒拉着她的外套，很努力地在她怀里撒泼打滚。
“小葵，我不需要，疏导。”
在她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的姑娘，扎着过腰的双马尾，丝带蝴蝶结的拖尾一直垂到膝弯，配上一条荧光绿花苞裙，高筒靴的鞋底在夜里还会发光。
品味相当独特。
姜葵正专心地查看实验数据：“王昶说你已经有大半年没做过精神疏导，呼，整整大半年，正常频率是一个月一次，清清，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奚见清捏住在怀里活泼又黏人的布偶猫的小爪子，又看看她，精神体这样活跃，应该也没有生气……吧？
她试图辩解：“任务中，有向导，安抚。”
“战斗中那么紧迫，向导不可能精细照看你的，更何况那人还欺负你，”姜葵终于放下那堆数据，揉搓她的脸，“我确认过你的图景不需要修复，不过还是让疏导所的向导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王昶让她带她来的时候，措辞有些含糊，她很自然地认为那个向导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有的失德向导会以破坏哨兵的图景，篡改记忆为乐。
“他应该，没有……”
“不管，反正我已经帮你预约了，C37号，快轮到你了，今天还挺快的。”
“……”
第9章 坐吧，很快就好
反抗无果，奚见清在报到自己的号码时，认命地走进疏导室，里面一共三间，C在最里面，她正要往里走，被A间的一位向导叫住了。
“奚见清是吧，请来我这里，C间忙不过来了。”
她在他对面坐下，对方的精神力朝自己漫来，看着他的神情由从容到严肃到皱眉再到疑惑且震惊，她就已经能预知结果。
“我想走。”
“呃，可是我还没有对你做疏导，抱歉连接不上你的图景，我再……”
“没关系。”
就当她已经做过就好，反正，小葵也不知道……
对面的向导撑着头，抹了一把脸，最后还是无奈道：“观队，你现在方便吗？”
以后这么棘手的事情，能不能自己解决，不要推给我。
奚见清听见谁极轻地叹了口气，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过来。”
她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地向里间走去。
身着常服的观栩坐在桌旁，白衬衫整齐熨帖，比任务中的他更多添了几分亲和。
“坐吧，很快就好。”
她依言坐下，心想也不需要“很快”。
观栩：“我需要进你的精神图景。”
但等了片刻也没见他有动作，奚见清眨眨眼：“不进来吗？”
“你还，”他顿了一下，“没有同意。”
“……可以。”
像是一阵清风抚过，酥酥麻麻的畅快从脊骨处向外蔓延，让人的心一悬，却又以更快的速度坠进无边无际的惬意中。
“好了。”
“？”就，好了？
看出她眼中的困惑，观栩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在任务区已经安抚过你，你的图景现在很稳定很整洁，不需要费太多时间。”
她又看了他一眼，才起身向外走去。
今天也是没能见到他精神体的一天。
路过B间时，严旻朝她挥了挥手：“嘿，奚见清，那个，好巧啊，又遇见你了。”
不期然相见的喜悦像是回甘无穷的清茶，慢慢浮现，起涌，她的目光不自觉一柔，向他颔首。
直到她离开，严旻才呆呆道：“她刚刚，对我笑了。”
虽然是极不起眼的一个弧度，可是，从冷淡神情下透出来的些许甜意，比炎炎夏日里的一口老式白糖棒冰还要沁人。
观栩的指尖轻点桌面。
也许，她不喜欢白色郁金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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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青】：裴格，抽卡
【小仓许】：收到，子弹已满仓
十几分钟后，奚见清确定自己的手气依旧发挥稳定，她拽拽姜葵的衣角：“小葵，再帮我，预约。”
“嗯？那得下个月了，非特殊情况系统不会通过的，”姜葵惊讶地看着她，“遇到很好的向导了吗？”
她认真点头：“很好。”
“太好了，”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姜葵搂着她，把她的短发搓得乱蓬蓬，“等你再长大些，可以考虑找一个专属向导啦，那会比用安抚剂好很多。S37号安抚剂的效果还好吗？”
长期使用安抚剂对哨兵的身体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试剂的副作用也会影响他们的状态和生活。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她能健健康康，无灾无痛。
奚见清点点头，效果不如刚开始，但还能用。
“那就好，”姜葵说，“我在生化部的人脉说，S38还在研发，距离临床试验还要点时间，要是有一天S37对你无效，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E区，白塔会限制你的行动吧，或者强行为你匹配向导？”
如果哨兵暴走时得不到安抚，陷入最糟糕的“永夜”状态，就只有痴傻和死亡两个选择。
奚见清顶着一头乱毛，认真地考虑着她的建议。
不再战斗的哨兵没有价值。
他能安抚住她，那很好，他成为她的专属向导，那也很好，但最重要的前提是，她要先确定他的精神体。
这难度可比去变异区高多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从自己的小方包里翻出两枚獠牙状结晶体递给她，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不用她开口，姜葵立刻说：“好看！”
“送给你。”
“不要！！！”
奚见清眨眼：“比上次拒绝，慢0.7秒。”
姜葵：“毕竟上一次的结晶体更可怕。”
那是一罐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当姜葵听完她是怎么把这些珠子从变异体那肥大无比的肺叶中挤出来的时候，直接把整只罐子砸到了墙上。
珠子遍地跳，奚见清到处捡，有些惋惜：“很好看……”
姜葵抱着自己的腿蹲在椅子上，连地都不愿意沾：“好看！快给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