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到底存在了多久？是谁启用了废弃哨塔并提供物资？他们背着白塔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被分开关押在一个大型实验室的不同房间，阳光完全照不进，昏暗的几盏灯洒下微光，又因为地势倾斜，只能蜷着腿靠在角落。
有人简单为他们处理过伤口，但因为安抚剂的效果，所有哨兵都很是萎靡，门外只有一个哨兵在看守，边翻着一本老旧的书，边把玩着他的打火机。
听见脚步声走近，他抬头一看，却是棕熊，不禁问：“干什么来的。”
“泄私愤，”棕熊手里还拿着一根铁鞭，“昨天带回来的人里，有人叫我吃了大亏，趁还没死，我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看守看他两腿还发飘，手也捂着伤口，揶揄道：“能站住吗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啊。”
“行啊，欠你根烟，”他将鞭子递给他，“下手重点，但得留着命。”
“这我有数，”看守指着房间，“哪一个？”
棕熊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女的。”
“你被她放倒了？”看守闷声笑起来，“没用的东西。”
“你丫知道她有多能打吗！”棕熊抬起脚就踹，奈何身体不行，轻易被他闪开了。
看守拎着满是倒刺的铁鞭走进房间，那个哨兵正倒在墙角昏迷不醒，据说注射了过量安抚剂，只怕他杀了她，她都醒不……
棕熊坐在看守的位置上，随手翻了两页他看的书，是哨向生理基础的科普读物。
废弃哨塔几乎和人类世界断了联系，往来运输的只有生活必需物资，几本破书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也不嫌腻。
“哨向匹配度，测这个有什么用啊，0就不能在一起了？100%就天造地设了？”他挑剔地评价着，“白塔就不能研究点实用的，还有这什么……”
房间内，看守后背冷汗涔涔，无声地和眼前这个哨兵僵持着。
不知何时她睁开了眼，诡异的竖瞳泛着赤色暗芒，目光即是震慑，他很确定自己只要动一下就会被拧断脖子。
奚见清抓着他的头一把摁在墙上，沉闷的声音响起，瓷砖裂缝从他脑后蔓延开来，她剥下他的外套，往他嘴里塞了团布，拿过铁鞭站起身。
看守的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展开……它对吗？
“啪——！”
听着呼呼作响宛如风声的鞭声，棕熊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么卖力啊，看来一支烟打发不了了，得要三五支。”
他假意配合小队，送他们来基地，可不意味着他会任他们摆布，就算那个S级向导把那条发出去的位置信息给他看，他也并不相信白塔会那么快就派部队过来。
还说什么到时候清剿废塔会留他一条命，呸！
沾满血迹的铁鞭被轻轻放在面前的桌上，接着一只白净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胸口别着的墨镜。
“看守你是不是……”他一抬头，“有……病……”
“嘘。”她比手势。
棕熊咽了口口水。
眼前这个人披着看守的外套，可是那压迫感熟悉得人想死！
奚见清从他下意识游移的视线判断出这个房间有三个监控，道：“配合我，找辆车。”
嘀嗒。
鞭子上的血迹落在桌面上。
棕熊疯狂点头：“行，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自己两管S37下去跟个软脚虾一样，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这还是哨兵吗！讲不讲道理啊你！
奚见清：“哨塔结构？”
棕熊没有半点隐瞒，甚至连他们吃饱了撑的偷偷溜出去打野的通风管道都交代了。
根据他的描述，奚见清在脑海中搭建出整座建筑的基本形状，并规划出四条路线。
她综合考虑片刻：“车停西面左数第四扇窗户下，去监控室，打掩护，我转移人。”
棕熊：“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去干活了？”
奚见清颔首：“尽快。”
棕熊将信将疑，起身往外走，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拔腿就跑。
一气跑到走廊尽头才发现她并没有追过来，这一停顿，让他差点被强烈的劫后余生感击垮，腿都开始抖了起来。
他在转角处天人交战了一分钟，还是没忍住跑了回去：“你就不怕我去叫一堆人来围殴你吗！”
奚见清没有回头：“那把你们，都干掉。”
棕熊跌跌撞撞跑了。
姐，我的姐！妈妈，不是，太奶奶！今晚这条贱命完全属于您！
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奚见清的呼吸才开始紊乱，她掀开衣袖一角，鳞片已经快从手臂长到手背上了，而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车辆和武器的仓库位置在同一层，平时要用需要经过审批，但最近基地在转移研究成果，调动较为频繁。
棕熊忍痛交出一份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假申请，原本打算去B46区散心，看看那里三年一遇的蝶潮，长着蝙蝠头的巨蝶铺天盖地地穿越山谷，所过之处血流遍地，别提多带劲。
这是他用一整包烟从看守手里换来的。
哦看守，可怜的看守。
仓管检查过申请，确认无误后朝最里面一指：“熊哥，就那辆了。”
棕熊：“太破了吧——”
仓管：“好车都紧着转移物资先呢，您来晚了，都被杨长官定下了。”
棕熊：“那算了那算了，我可不敢和他争。”
他接过钥匙把车检查了一遍，外表虽然都是弹孔坑坑洼洼的，但性能还不错，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他把车开到指定位置，往楼上窗玻璃上扔了三颗石子作为信号，也不管他的太奶奶能不能听见，双手插兜向监控室走去。
为确保转移不出错，监控室里的监控员正死死盯着屏幕，几个重要道路节点和实验室的屏幕被放到最大。
棕熊瞄了一眼，看守监管的区域在分屏的右下角，他随手把自己的保温杯往桌上一放，挡住监控员视线，然后搭上对方的肩膀。
“我受伤了，杨长官没给我派什么活，帮你一起看监控呗。”
监控员揉揉眼睛：“谢谢熊哥。”
棕熊瞄了眼右下角分屏，看见太奶奶抓着她队员的衣服，一路踩着监控盲区，像沙包一样把他们拖到窗户前，然后找准角度扔了出去。
就，这么个转移法是吧。
“来了来了！”监控员一拍大腿。
棕熊被吓了一跳，想战术性喝水压惊又想起来杯子不能动，只能啊啊叫唤了两声：“什，什么来了？”
“那个变异体，要开始进食了！”
实验室里的怪物们一般分为“那个变异体”和“变异体”，棕熊是A级哨兵，从来没被允许靠近过研究的核心区。
只闻其名，还没亲眼见过，他恨不能贴到屏幕上：“哪儿呢？”
“这儿。”监控员一指。
屏幕上的实验室外站了两列哨兵，起码六位S级，杨纪年走在最前方，经过虹膜识别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四个研究员推着两个长方形金属柜依次跟着他进去。
“实验室里面呢？”棕熊被勾起好奇心，“镜头能不能切进去？”
监控员嘿嘿一笑：“看在熊哥平日里照顾我们的份上，我就给你看一眼。”
他切屏输入一段代码，黑进了系统。
棕熊：“牛。”
第29章 清清，想接吻吗
透过实验室隔离区那块巨大的玻璃，能看到房间中央有一大团正在不断蠕动的变异体，看不出明显特征。
最中间似乎有个人影，只有上半身，既像即将被肉块吞噬，又像正从里面长出来。
“哎哎，”棕熊拍拍监控员肩膀，“那上面好像是个……女人啊？”
监控员点头：“我也觉得像，两年前还张牙舞爪的呢，现在已经越来越有人样了，就是还没长出头发和眼睛。”
“我的乖乖。”
长方形金属柜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两具尸体。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棕熊还是凭借服饰认出来，是被自己一人一梭子送走的狮虎哨兵。
如果当时奚见清输了，估计躺里头的就是自己和她了。
尸体被送入隔离区，那团变异体伸出两根触手，戳碎了他们的脑袋，一股一股地抽干里面的东西，从四肢中穿出来，然后把皮囊拎起来，在空中来回地晃。
棕熊想起来，不大点的孩子也是这样玩玩具的。
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相视而笑，开始鼓掌。
棕熊坐立不安起来，他瞄了眼屏幕，奚见清已经拖着余鸣钊往外走了。
“我，那个，看了这个有点，呕……我先去个厕所……”
监控员：“也还好吧，都是死的，哦，我看习惯了。”
最开始是变异体，后来是尸体，再后来是活生生的人，他从恐惧，到麻木，再到可以面不改色地下饭。
奚见清把所有队员都弄上车，这扇窗户正对着几棵大树，被她丢出来的人都半死不活地挂在树上等她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