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信号覆盖范围有限，每五天在市中心地标建筑广播电视塔下集合一次，交换情报，如果发现异常情况，观察为主，非必要不交手，带好信号弹，准备出发。”
闻言，众人取出自己的装备箱和背包，整装出发。
观栩正准备帮奚见清佩戴装备，却发现她已经自己动起手来，不禁问：“你会穿？”
她疑惑道：“会呀。”
“那为什么每次都是王昶帮你？”
奚见清眼神飘忽，不太情愿地承认：“懒……”
她入队后第一次和10队成员一起出任务，刚换了个新环境，整夜整夜失眠，出发那天精神很不好，干什么都磨磨蹭蹭。
见状，王昶以为她不会，本着未来代理队长要关爱队员的心态，从头照顾到脚，而一到实战中他就发现，哪怕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她击杀的时候还是比谁都快准稳狠。
至此以后，尝到甜头的奚见清彻底解放了双手，就算王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能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没逃过伺候人的命运——她每次都像个小无赖一样伸平了手站在他面前，敌不动我不动。
观栩拿过装备一一为她配备上：“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我。”
或许她的队长会哭几天鼻子，但他不会让步。
EB20区和N区的变异区接壤，二十多年前的数据显示还是NC17区，如今到底是哪个等级就无人知晓了，毕竟E区光是应付自己的变异区都力不从心。
这里靠近北方，积雪遍地，在黄昏后更是下起大雪来，疾风鼓动雾气弥漫。
二人前往污水处理厂，奚见清一直顶风走在最前方，她背着装诛夜的箱子和物资，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没过膝盖的深坑。
所有建筑都已经被毁坏得很厉害，沉砂池千疮百孔，装在里面的污水从缺口处涌出来，砂浆在建筑和周围地上蒙了厚厚的一层，长出植物后又被积雪覆盖。
奚见清取下耳机，风声呼啸，她只听见了盘踞在这里的变异体的声音，落雪覆盖痕迹，倒是看不出来明显的车辙印和人类活动痕迹。
“感觉，不是这里。”
观栩释放出精神力，大概有七八十只变异体，大多集中在厌氧区，幽暗又密不透风的环境弄出几个通风口，就成了最佳掩体，比自然形成的山洞还要舒适。
“清清，应该只有一只S级，其他都是A级，能解决吗？”
正常来说，这是一个小队的任务量，不过他的哨兵从来不能以常理来形容。
奚见清点点头。
如果他不在，只用安抚剂的话，得收着点打，或许有些难度，但他在就可以毫无顾忌。
无论走得多远，他都会带她回来。
观栩：“我们顺手做个清理任务，里面的环境不利于战斗，二沉池的空间应该足够大，把它们引到那边去，一口气解决掉。”
爆炸的动静太大，他们也没有携带足够的汽油等助燃物，否则抓只变异体绑上油桶，让它在建筑里面跑一圈，再放把火烧了，会省事很多。
“阿栩，你先去目的地，等我。”
奚见清打开箱子开始拼接武器，流银和淬金都是灰黑色金属，表面反射的光晕颜色有所不同，而且淬金更沉。
从她的精神图景里，观栩曾了解过关于这件武器诞生的特殊往事，问：“把它做成巨镰形是姜葵的想法吗？”
“唔……她想做，长柄武器，我选镰刀。”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紧张，偷偷拿眼瞟他。
观栩却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她选择的原因，点到为止。
于是她又悄悄松了口气，不想骗他，也还想继续和他在一起。
组装完毕，奚见清扛起诛夜和观栩走入风雪中，他的精神力落在她身上，二人向二沉池走去。
走过栈道来到池中央，下方白皑皑一片，跳下去雪或许能直接没过头顶。
受天气影响，这个区域的变异体身上都长着几乎垂落到地的雪白色长毛，体型像猎豹，头部隆起，生出两个尖锐无比的角，却根本看不到五官在哪里。
数条竹叶青顺着建筑上的孔洞游进去，分散开来，很快引起了里面变异体的注意。
它们绕着这些外来者，发出低吼，突然后肢发力扑了上来。
竹叶青险之又险避过，奚见清皱了一下眉，这个速度过于快了，而且要同时操控这么多个精神体，她必须保持全神贯注。
竹叶青在通道内游走，变异体逮不住它们，而它们看起来也甩不掉自己，一路鸡飞狗跳，咆哮和嘶吼响彻整栋建筑。
就算观栩的听力没那么好，都能感受到动静。
远处，多条竹叶青把整个厌氧区的变异体都引出来后逐渐便只剩下了为首的，它的身后跟着成群的“白毛团”，变异体跑动的时候就像雪浪起涌，白瀑倾泻而下，灌入池中。
浪潮的最前方，只有一个扛着把巨镰的身影屹立在冰天雪地中，任风声呼啸，岿然不动。
很快，变异体们就发起进攻。
它们接二连三地弹射出去，厚实的肉垫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将奚见清团团围住。
再沉重的镰刀到她手里也显得轻巧，挥动时比变异体发起进攻的速度更快，并不乏力量感，远远看去就像它们主动撞到了她的刀锋上。
深紫色的血迹一落进雪里就冒出汩汩白烟，即便离体也没有停止沸腾，水汽蒸腾，很快弥漫起层层雾气。
观栩站在池沿，手指滑动屏幕，让扫描仪时刻跟随，记录战况，同时补充更新变异体的数据库。
『双角驹，成年体体重53-97公斤，后肢发力，最高时速230km/h，战斗状态下双角会伸长，宛如象牙，结晶体多位于脊侧，腹部油脂丰富，可助燃……』
这时，背后的雪地里缓缓凸起一片阴影，数根细长锋锐的长角探出，变异体后肢一弯，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热气从长毛下渗透出来。
观栩并没有回头，似乎也没有发现异状，在面板上敲下：喜群居，善隐匿，有时从背后靠近狩猎目标……
一道青影以他为中心荡开，原本缠绕在手腕上的竹叶青霎时庞大数百倍，长尾扫过，扬起铺天盖地的雪。
变异体摔出去一路翻滚，很快发出低吼再次扑了上来，却被一口衔住躯干，蛇毒顺着奔涌的血液迅速流遍全身，让它们哀嚎着声音渐止。
“清清，吐出来。”观栩抬眸，继续补字。
『腹部防御弱，心律260-320次/分，不耐毒素。』
竹叶青远远将变异体甩开，贴上来缠住他，近乎饥渴地用鳞片蹭他暴露在作战服外的皮肤。
观栩看了眼面无表情但杀意泛滥的某位小哨兵，又看了眼满心想要和自己纠缠的精神体。
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的掌心顺着鳞片生长的方向往下抚动，竹叶青开始变小，又缠回他的手腕上，在袖口不断地摩挲，似乎想要找一个宽松的缺口钻进去。
他只当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在它想要偷偷解开自己的袖扣和束带时，才捏了捏它的小尾巴。
嗯。
手感很好。
小心思被发现，它改缠着他的手指，在食指上绕一圈，又在中指上绕一圈，往复穿插，玩得兴起。
然巨镰渴血，腥气漫天，很快躺满一地尸体。
双角驹过热的血液让二沉池里的雪完全融化，等血水排尽后，他们踩着黏腻的液体把结晶体都收集起来。
夜晚的雪野静得诡异，避风的建筑里，奚见清在煮粥。
一块压缩预制品丢进水里，滚沸了就能吃，杂七杂八的辅料已经无法从外观判断出来到底是什么，实在说不上美味。
观栩在门外用雪水清洗干净二人的鞋袜，然后放到火边烘烤，一大一小两双制式相同的军靴并排放。
她盛了两碗，神色不明地解决了自己的生命体征维持餐。
看她皱着小脸，观栩笑笑，从包里拿出包棉花糖。
他说的“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我”，当然也包括这个。
奚见清惊喜：“阿栩！”
她伸手想要接过，他却错开了，捏起一个递到她唇边，意思不言而喻，又不容拒绝。
她含住糖，舌尖扫过粘在他指尖的粉末，在他得寸进尺的时候也还是由得他去。
他恶劣，又欺人，搅碎呜咽。
当哨兵过于纵容的时候，向导很容易失去所有底线。
食欲得到满足可以扫平一切负面情绪。
奚见清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双唇相接的时候想起来之前每次都不是蜻蜓点水，于是学着他的样子深入。
生疏又青涩，甜味淡淡。
观栩只是笑，以手掌着她的腰，任她施为。
奚见清撑在他膝上，过了一会儿离开他，闷闷道：“我亲得，很不好吗。”
“不会，为什么这么说。”
他从来只会夸她很有进步，全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