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上去?真?的很像是一个无?所适从的新手父亲。
江遥:...
“手给我。”江遥说。
见?夏鸢还在迟疑,江遥干脆把她手拉过来?,夏鸢下意识要抽手。江遥警告性地捏了两下, 夏鸢不动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看着也?太可怜兮兮了。
“你这?是做什么。”江遥看着有些好笑,莫名?连恶心感都去?了不少。
夏鸢低着头,一副做了错事的亏心样子,脚尖在地上扒拉两下,“对不起...”
虽然不是她干的,但是...
“是我保护措施没做好。”夏鸢诚恳道。
江遥喉头一甜,这?次他可以确定不是孕吐,而是单纯地被气?吐血了。
她拿什么来?做案!!
与此同时夏鸢也?在想这?个问题,她苦思冥想半天突然瞳孔地震——
不会是因为她俩一直手拉手吧。
卧槽。
夏鸢是个老实孩子,十分老实的那种。
家长说不能看的东西一眼都不看,说不要去?的地方她宁愿绕行三公?里都不去?。
于是她对“小孩是从垃圾桶捡来?”的谎言深信不疑,直到初一同学陆陆续续来?了月经。
迟到的生理知识教育课给了老实孩子极大的震撼。
她奶奶能把她像头小牛犊一样养大已经是她冷淡性子的极限了,哪里顾得上这?些精细心思。
总而言之,创作这?本小说的时候,小学生夏鸢极其有可能是认为拉拉手就会造小孩。
但是为什么两个女孩子贴贴也?会有小孩啊!!
夏鸢抱着头无?声尖叫。
江遥看了她一会,叹口气?敲了敲桌子,“先吃饭。”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夏鸢坐到他对面?,想着想着又端着碗,狗狗祟祟小步踱到他边上。
“我可以坐到你身边吗?”夏鸢问他。
江遥颔首,夏鸢端着碗贴在他身侧坐下,小小一只安安静静地吃着馄饨。
江遥撑着脸看她,再次莫名?其妙被疗愈了,轻叹一声问她,“你过来?做什么?”
“嗯?”夏鸢嘴里还含着半颗馄饨,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刚要说话又想起嘴里有食物,闭眼用力嚼了几下才开口,“我就想尽一下——”
她眨眨眼。
江遥摆出了止住的手势,深呼吸了下才放下手,“说罢。”
夏鸢乖巧开口,“...父亲的责任。”
江遥忍耐地闭了下眼。
还好他预先缓了缓,不然可能真?的会被血给呛死。
他好脆弱一男的。
夏鸢还在絮絮叨叨,说得倒是头头是道,“我之前看书说怀孕的时候父亲多亲近一下可以缓解孕期反应...”
江遥觉得缓得还是不太够,忍不住打断已经彻底代入父亲角色的夏鸢,“这?又不一定是你的孩子。”
有时候他觉得她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夏鸢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瞪圆眼睛,整个人都傻住了。
江遥:?
他拨弄了一下夏鸢。
突然,夏鸢用力锤了一下桌子,边上正收拾杂物的老板娘震惊开口,“居然是喵喵拳!真?是恐怖如斯!”
然而夏鸢顾不得羞耻了,气?得脸颊都红了一小片,“走!”
江遥人生难得有些茫然,“走哪儿?”
“找那个...欺负你的混球!”夏鸢说不出难听的话,含混糊弄过去?,拳头倒是攥得很紧。
江遥:。
他一把薅住夏鸢,“算了算了。”
有的时候他觉得夏鸢真?的接受能力太强了,实在是强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夏鸢还在生气?,一副要手撕渣男给江瑶伸张正义的样子。
“是你的是你的。”江遥咬咬牙道。
夏鸢半信半疑。
“你在怀疑我吗?”江遥撑着额头问她。
夏鸢很有求生欲地飞快摇头。
“那就好,”江遥说,“吃饭。”
夏鸢一屁股坐下,老老实实开始给馄饨收尾。
虽然把倒霉孩子糊弄过去?了,江遥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绝望感。
这?货看着挺无?害挺可爱的,搞不好其实是破坏性最高的一个。
和她就呆了几天,他原本虽然早已岌岌可危但起码还算稳定的精神状态的一路往土崩瓦解扫地以尽里走。
夏鸢:?
花栗鼠呆呆地抬起头,看着突然抿着唇泄愤一样揉她脑袋的江遥。
“吃你的馄饨去?吧。”江遥把她头发揉乱,又伸手拿了醋往瓷碗里淋了一圈,“喏。”
“噢噢我之前没看见?桌上有醋罐子...”夏鸢喜欢吃酸,话说到一半突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加醋?”
这?个吃法?不算常见?的。
但是想了几秒,夏鸢放弃了思考,“果然我们很有缘分呢。”
江遥:。
他默了默,朝夏鸢伸出手,“蜜饯再给我两颗。”
又有点想吐些什么出来?的冲动。
吃过馄饨,夏鸢原本本着江瑶现在有身孕不该跑来?跑去?的原则,想把她先送回家里养胎。
结果江瑶一听“养胎”二字就冷笑一声,以毫不费力把夏鸢拎起来?的方式证明?了——虽然她现在可能肚子里揣着崽子,但还是比夏鸢能打多了。
夏鸢依旧颇有微词挂念着崽崽,江遥干脆和拎小狗一样拎着她顺着街道走。
他不是第一次探索这?种传承秘境。
在这?个世界上,修为是有上限的,被称为半步飞升。
自古以来?不知多少人修到了这?个程度,修为再难进步半寸,又迟迟无?法?飞升,于是空耗完了寿元,就这?么衰老死去?。
有些人认为这?是命运。
但总有人不服。
一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是子子孙孙延绵下去?的传承却是无?极限的。
正如愚公?移山,他们对抗的何曾不是压在身上的命运之山。
修道之人修为越高生育越艰难,而年寿又长。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早年的亲人与相识一个个先行离去?,最终孤身一人踽踽独行。
濒临陨落的大能往往会把自己一生所学所得都修筑构建成秘境,等待他认为有资格的传人出现,继承他无?所托付的传承。
修炼是一场漫长又看不见?尽头,亦不知道方向?正确与否的旅途,只能尽力将星火交托给下一个行者。
然后烧香拜佛希望他一切顺利。
这?么说起来?似乎还让人感觉有点恢宏,但是因为江遥在这?个傻口世界饱受折磨,他认为还是早点毁灭得好。
把你们都鲨了.jpg
夏鸢觉得边上的姐们又开始阴暗病发作了,连忙一把搂住江瑶的胳膊开始晃。
遇事不决先卖萌,聪明?的小师妹逐渐发现大师姐是很吃这?一套的。
果然江瑶眉间沉冷的神色松动了下来?,温和看向?夏鸢,“小师妹觉得这?个传承想要考验的是什么?”
“我觉得吗?”夏鸢说,“比如被试者心性坚韧不坚韧,良善不良善吧。”
“嗯。”江瑶说,“还有呢?”
还有?夏鸢傻了下,随后迟疑着回答,“还有有没有以身饲虎拯救苍生的觉悟...吧?”
看见?江瑶的神色,夏鸢声音小下去?,“我回答错了是吧。”
漆黑的桃花眼又注视了她一会,江遥嘴角微微勾起来?一点,赶在天上掉花瓣之前收敛起来?,伸手在夏鸢的小声抗议中把她头发搓乱。
“是错了。”江遥轻声回答,“首先是看你够不够强,能不能活着把传承交给下一个人。”
夏鸢微怔。
江遥弯了弯眼睛,夏鸢看着脑子不好使但其实不笨,他也?不费心去?解释,领着夏鸢往人最多的地方走。
不过这?样他倒是放下一颗心。
起码夏鸢之前过的日子都是安生日子,能够毫不犹豫提出这?些天真?想法?也?是一种好福气?。
走了两步,因为先前的话步子放缓的夏鸢也?跟上来?,手挽在江遥的臂弯,“大师姐。”
她看着眼前越发熙攘的人群,街道最热闹的地方已经近在眼前,夏鸢语气?发涩,“你走了几次秘境?”
江遥侧头想了想,无?声哂笑,“记不清了。”
夏鸢看着他。
江遥安慰性地拨弄了一下她发边的小花,“起码都活下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身尖锐巨响,眼前的人群异变陡生!
漆黑魔气?于人群最汹涌之处炸开,狰狞烟雾在上空扭曲,边缘勾勒着粘稠的猩红。
尖叫与哭喊瞬间齐飞,原本其乐融融的人群四散奔逃,惊慌无?措之中互相推搡踩踏,又爆发出一片哀嚎。
夏鸢瞳孔骤缩,等有带着腥甜气?味的温热液体落在她脸颊上的片刻,夏鸢才意识到——
这?是方才还流淌于欢笑人体内的血液。
一颗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浑身细胞都叫嚣着要她尽快逃离,夏鸢惊愕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