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了头，声音颤颤巍巍的，“老板……”
“这个该不会、该不会是……”
“人、人、人……”
师迩看她“人”了半天都没有“人”下去，好心地接过了话，“是人皮。”
猜测成真，苏轻芽“咻”地收回了自己还捏着书页的手，并且从师迩的手臂上跳了下去，恨不得一跳三丈远。
甚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放在口袋里的玻璃珠都掉了出来。
“哒”、“哒”两声，玻璃珠落在地上。
苏轻芽赶紧弯腰去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书房地面不平的原因，玻璃珠落地之后就咕噜噜地开始朝着门的方向滚去。
苏轻芽不得不追了过去。
两颗玻璃珠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弄，每当苏轻芽伸手去捡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突然一拐，像是被无形力量牵引着，用一种诡异的角度避开了苏轻芽的手。
玻璃珠内部浑浊的雾状物随着滚动的时间旋转得越来越快，远远瞧着，像极了一只逐渐睁开的眼睛。
直到“咚”、“咚”两声，它们撞在了一扇房门前。
“这里是……”苏轻芽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看着眼前这扇陌生的门，有些疑惑。
这里之前是有这扇门的吗？
苏轻芽一边疑惑，一边弯腰去捡卡在门口的两颗玻璃珠。只是她才弯下腰，就听见耳边传来“咔哒”一声，苏轻芽顿在了原地。
她缓缓抬起头。
只见原本关紧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并在苏轻芽的注视下，又微微开大了一点。
仿佛是在无声的邀请。
苏轻芽：……这么热情？
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站在门口，伸长胳膊，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大了一点。
屋子里昏暗朦胧，几缕走廊里的微弱光线漏了进去，苏轻芽借着光线乡里面看去，然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只见不大的房间里，整整齐齐地坐着一排排的洋娃娃。它们完全相同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瓷白，灰蓝色的玻璃眼珠微微闪着光，嘴角扬着完全一致的弧度。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的主人故意摆放的缘故，所有的洋娃娃的脑袋都正好面朝着门的方向，以至于苏轻芽一堆开门，就和无数双冷冰冰的玻璃眼睛对上了视线。
要死啊……苏轻芽拍了拍自己正在疯狂跳动的胸口。
简直吓死她了。
白天看到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的时候，还没有觉得这些洋娃娃有多恐怖；但是在眼下这种深夜、没有一点光线的时刻，面对这一屋子，除了衣服外，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区别的洋娃娃，苏轻芽只觉得自己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是什么？洋娃娃？”
师迩也跟了过来，站在苏轻芽的身后探头往房间里看。
“嗯。”苏轻芽应了一声，“这里应该是小女孩的玩具屋。”
原本她以为玻璃珠的滚动是个意外，但是当她推开门，看到里面一屋子有着和她手里的玻璃珠一模一样眼睛的洋娃娃的时候，苏轻芽就知道，这是玻璃珠给的线索。
就像她老板拿到的书页一样。
师迩对苏轻芽的观点倒是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是……
“那这里会有什么线索呢？”
苏轻芽拿到的玻璃珠可不像他拿到的书页那样，是有明确指向性的线索。尤其是这里面的洋娃娃，每一个都有着和玻璃珠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们要怎么才能获得玻璃珠里的线索？
“这个嘛……”苏轻芽看着面前一屋子的洋娃娃，摸了摸下巴，“老板，你说……”
“既然你获得的书页，指引着我们找到了那本材质不同的书……”
“那会不会……”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刚刚捡起的玻璃珠，“这些洋娃娃里，也有那么一双……材质不同的眼睛呢？”
第37章 第二份工作（17）
苏轻芽原本只是随口一猜, 谁能想到，半小时之后，她还真的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洋娃娃。
那个洋娃娃就端坐在其他洋娃娃之间, 乍一看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 就会发现它的眼睛不似其他洋娃娃那般微微闪着光。
苏轻芽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个洋娃娃。
洋娃娃的眼珠并不像其他洋娃娃那样晶莹剔透, 反而像是蒙着一层薄膜，泛着湿润的暗光。
苏轻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手指，轻轻摸向了其中一颗眼珠。
“眼球是什么触感啊？”
苏轻芽扭头：“老板。”
“既然你这么好奇……”师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苏轻芽捏着、怼到了眼球上的手指, 无语道：“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指？”
苏轻芽目光飘忽：“我这不是担心，这眼睛万一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嘛……”她赶紧扯开话题：“所以是什么触感啊，老板？”
师迩这才感受了一下：“有点……软？”
“表面好像还有一点弹性……”
苏轻芽点点头。
至少可以确定, 这个洋娃娃的眼睛，的确不是玻璃珠。
她把洋娃娃塞进了师迩怀里。
“干什么？”师迩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和他格格不入的洋娃娃。
苏轻芽厚着脸皮：“老板你帮我把眼珠子弄出来呗……”不知道的时候还好, 但一旦知道这个东西是真正的眼珠子, 苏轻芽就一点也不想碰了。
“真没用。”师迩嘴上嫌弃, 手却飞快地动了起来。
“喏。”他将两颗暗淡无光的眼珠从洋娃娃的眼眶里挖了出来, 放在掌心递给苏轻芽。
“放这里放这里，老板。”苏轻芽拉开了师迩一边的口袋，热情洋溢地招呼。
师迩无语地看了苏轻芽一眼，把两颗眼珠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两人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了除了苏轻芽找出来的那个洋娃娃外，其他洋娃娃都是玻璃眼珠后, 这才离开了玩具屋，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终于可以休息了……
苏轻芽一边唏嘘，一边推开了女仆房的门。
只是门才刚推开一点缝隙，苏轻芽就顿在了原地。她缓缓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她好像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她抬起脚。鞋子抬起的时候，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来自地面的黏连。不像是液体，更像是一种黏稠的胶质，分离的时候，还能听到细微的、但依旧令人牙酸的的撕扯声。
这是什么东西？
苏轻芽下意识地将门推大了一点，让屋子里的光线能够落到门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一道深色的痕迹，从门口一路蜿蜒进了房间。
痕迹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油光——这也是为什么苏轻芽看到的时候，这道痕迹还没有干掉的原因——并且越是靠近门内的位置，痕迹就越是湿润。甚至还能在里面隐约看到一点不规则的小碎片，看起来……像是碎裂的人体组织。
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进入了她们的房间。
苏轻芽飞快地得出了结论。
只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现在还在不在她们的房间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小心地推开门，避开了地上的痕迹走了进去。
她的室友，其他几个女玩家，依旧用着和她离开时差不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形成一个个拱起的模糊轮廓。
但偏偏在其中一个模糊轮廓的上方，匍匐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道影子……苏轻芽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看起来像是一条被拉长的人影，上半身完全趴在了躺在床上的玩家身上，下半身却依旧拖在地上。
如果说从身躯的长度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成年人；但是偏偏它的躯干过于纤细，一个成年人是无法拥有如此纤细的身型的。
它就这么静静地趴在一个玩家的身上，身体没有活物应有的起伏。它的脑袋——如果只是根据部位来判断的话——正以90度的角度低垂着，几乎贴到了那个玩家的脸前面。此刻，它正转动着它那看起来软绵绵的脑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玩家的身上嗅闻着。
像是……在分辨着什么。
苏轻芽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点，想要看清楚那个黑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她忘记了这里是庄园里的女仆房，长时间没有经过修缮的木地板哪怕苏轻芽再小心翼翼，也会不小心踩到松动的木板。
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却在寂静的黑夜里无比清晰的“吱呀”声响起，原本趴伏在床上的黑影猛地停下了自己缓慢的动作，然后，慢慢地、朝着苏轻芽的方向扭过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