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动了动唇、没吭声,可他虎着张脸、看上去比小执更为懊恼。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叶舒唯的指点下,已经越来越有与季殃抗衡的搏击能力,可当刚才他与季殃交手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他们之间鸿沟般的差距……甚至季殃都没有使出全力。
“说什么对不起,你们都已经尽力替我拖延了时间。”邵允给谭叔和卫医生分别传了信,又用干净的餐布擦去了他们脸上的血迹,“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辛澜的额头上被揍出了一个大包,模样看上去滑稽又可笑,他被谭叔扛在肩上时,还满脸担忧地不想走:“三少爷,让我们留下来帮你吧,我们能撑得住……”
邵允朝他摆了摆手,随后,他对相互扶着对方的双子快速耳语了几句,在看到双子听明白他意思的眼神后,便没有停步地走向了一旁护着沈鹭和邵琴琴的邵眠。
邵琴琴尚且年幼、还被保护得那么好,哪里见识过这种血腥混乱的场面,被吓得躲在邵眠的怀里直哭。邵允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对邵眠说:“哥,赶紧带嫂子和琴琴走吧,我已经让谭叔通知你的司机了。”
邵眠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看了一眼邵垠,问邵允:“你呢?”
“不用担心我。”他对邵眠说,“你现在只需要考虑我在车上对你说的话。”
然后,他来到了周煜的身边。
由于周济的情况恶化得相当严重,根本等不及送去医院,匆匆赶来的周家私家医生团队就在餐桌旁就地对他进行了急救。
等邵允过去时,急救还未结束,周煜站在墙边,双手和衣襟上全是周济刚才吐出来的鲜血。他面无血色,垂着眼木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周济。
邵允轻轻拍了拍周煜的肩膀,周煜才恍然地抬起眼。
“……阿允。”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你说我大哥,他会不会死啊?”
邵允与周煜情同手足,深知即便周济在世人眼里是个饱受唾弃的无用浪荡子,但身为长兄、他待周煜是极好的,从小到大都非常宠爱这个唯一的亲弟弟。无论是谁、要是胆敢欺负周煜,周济是绝对会动真格的。
虽然周济总是瞧不起病弱的他、每回见面对他尽是奚落,但他曾经一度也十分羡慕周家两兄弟的情谊。兄弟之间不同于姐妹,不会有太多言语,可那种彼此能够互为后背的信任却弥足珍贵——而这种赤忱紧密的手足之情,也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他会挺过去的。”即便周济的情况看上去不容乐观,邵允还是柔声安慰周煜道,“他平时不是总说自己还没吃够世间美食,还没与足够多美丽的女孩交往?他的生命哪能仅仅止步于此?”
周煜被邵允的话逗笑了一瞬,可很快,他又沉下脸来,目光直直射向了长桌的另一头,那里正坐着整个餐厅中唯一还有闲心吃饭的人。
没等邵允动手拦,周煜已经握紧了拳头,大步朝邵垠走去。
在周济剧毒发作之前,邵允和周煜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今晚邵垠会和周济走得那么近。而当看到周济吐血晕厥时,这件事便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邵垠将周济当作了自己演出的开场秀。
晚宴开始前,邵垠应该是许诺了周济一些好处,引得周济放松了警惕,随后他使用了某种方法趁机在周济的酒杯里下毒。而餐厅里其他中毒的宾客,应该也是被邵垠的党羽使了相同的招术。
虽然他们还未掌握任何实质性证据,但毫无疑问、邵垠显然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周煜这时直直冲到了邵垠的身后,他一手拽起邵垠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扯起来,另一手直接冲邵垠的正脸来了一拳、将邵垠击倒在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
“你干什么!”坐在邵垠身侧的邵蒙这时站起身,厉声呵斥周煜,“阿煜,你怎么能对你邵垠哥下这么重的手!?”
周煜冷笑了一声,他看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邵垠:“那你不如先问问你的好儿子,他是怎么惹到我的?”
邵蒙说:“你们几个年纪相仿,从小便相识,即便阿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到,你也应该宽容他才是,而不是对他拳脚相向。”
周煜摇了摇头:“多么可悲,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父亲,你的儿子才会变得如此可怖。”
邵蒙板着脸:“注意你的言辞,我们邵家与你们周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同为珑城三个最大的世家之一,你父亲去世时邵家还伸手帮了你们俩兄弟,你可别以德报怨。”
周煜耸了耸肩:“送两个花圈也算是帮我和我哥啊?如果我是以德报怨,那么今天邵垠在餐食里下毒蓄意谋害我哥又算是什么?”
邵垠这时用餐布抹了抹嘴角被周煜打出来的鲜血,他幽幽地开口道:“周煜,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你哥了?这张长桌上那么多人都喝了相同的酒、吃了相同的饭菜,怎么就你哥一个人出事儿呢?再说了,这是吴家主办的家宴,你怎么不怪罪到吴家头上去啊?”
邵蒙跟着说:“诽谤可是犯法的,就算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也不会容许你恶意中伤我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