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辛栎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哭腔,“那边真有个鬼!就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漂亮小男孩的女鬼!”
房钰顺着辛栎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只有一片低矮的灌木,晚风吹得草木沙沙作响,除此之外,连只老鼠都没有。
“你也不用为了吓我这么拼吧,”她故作轻松地弯弯嘴角,“哪有东西……”
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一个低哑的女声飘进房钰耳朵里,“$#@^&*&……”
“哇啊!”
房钰猛地攒起来,挂在辛栎身上:“有鬼!”
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有叽里呱啦地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见他们只顾在原地瑟瑟发抖,这才明白双方的语言不通。
“窝……不息……鬼……”
房钰觉得自己已经害怕到出现了错觉,她好像听见鬼种花语了?
辛栎小心地把她扯到自己身后:“我刚刚好像听见她说普通话了。”
“我好像也听见了,”房钰点点头,害怕的情绪消散了一些,“现在的妖怪都会说外语了吗?”
她试探性地从辛栎身后探出脑袋:“口你急哇?”
不知道为什么,房钰觉得对方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迷惘的情绪:难道是她的发音不对吗?她明明觉得自己说的很标准的!
最后,还是辛栎掏出了手机,打开翻译软件,结束了双方的加密通话。
“我不是女鬼。”这位当地女士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是附近神社的巫女,而且你们刚刚说的红叶鬼其实叫红叶狩,她不喜欢吃漂亮小男孩,也不会突然伸长脖子。”
“脖子很长的那个叫飞头蛮。”
房钰已经尴尬地开始脚趾抠地了,不出意外的话,如果这位巫女继续对她随口扯出来的话进行纠正,那么这座小山坡上很快就会出现一座地下停车场。
被她抠出来的那种。
幸好,巫女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们的山神对您发出了诚挚的邀请,来自中土的二位神明呀,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来我们的神社少坐一会?山神对你们中土和天庭的神明体系非常感兴趣。”
两个人就这么被美貌的巫女给领走了,在走进鸟居之前,房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能听懂种花话?”
“是的,客人,”巫女忽然停下脚步,“我之前曾经学过,但是只能听懂一部分,并且不太会说。”
她抿了抿嘴:“入锅逆闷渊一教教窝九胎豪了。”
看出来是不太会说了……房钰忽然有点好奇自己说的东瀛话在这位听来是不是和自己听她说种花话一样。
微黄的灯光在前方亮起,透过木质镂空的门窗,可以看见屋内移动的人影。
“我只能送二位到这了,”巫女朝他们俯了俯身,“山神大人在里面等你们,稍后我将会带二位离开此地。”
木质的推拉门被缓缓拉开,一个叼着烟斗的中年大叔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既没有尾巴,也没有耳朵,颜值也只比普通人稍高一点点。
房钰瞬间失去了兴趣,她就知道,漫画果然只是漫画,真正的貌美狐仙哪有那么多。
辛栎倒是松了口气。
大叔把他们让到茶桌前坐下,在说过一番冗长的客套话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你们中土的神明待遇如何?”他热情地眨眨眼睛,“能接受外来神明的跳槽吗?”
“啊?”
房钰和辛栎几乎以为翻译软件错乱了,不敢置信地把这句话重新翻了一遍,并反复询问这位大叔。
“您确定吗?”
大叔对翻译的结果表示肯定,是的,那就是他刚刚的意思。
两人这时候才明白巫女话里未尽的含义,原来是他们的神明嫌弃当地条件太差,神明太多挤得慌,最近数十年来几乎也没什么供奉,加上他们这边的神仙几乎都是义务制,既没有系统的管理体系也没有工资和福利保障,导致这位山神想跳槽。
“我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三十年前捡的附近路过的旅人的,我上一次吃饭,还是去年夏日祭的时候山下村民象征性烧的那点香火。”
大叔老泪纵横地嘬了口烟斗:“这烟叶,还是隔壁山头山神接济我的。”
“听说你们那的神仙有五险一金,对么?”
辛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的工资来源和工作内容,虽然在种花家,没有用处的神仙只有被百姓们唾弃的份,但他们的神仙管理系统确实还是比东瀛这里要好上不少。
他仔细想了想,用尽量委婉的语言告诉沧桑的山神:“是的,我们的确有五险一金,虽然日常要加班但逢年过节还会发不少福利,如果表现好业绩高的话甚至还会涨工资。”
山神要哭了。
他甚至想附在房钰身上,悄悄偷渡到天庭去,当然,他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不如这样,我们那边每隔一两年就会和别的体系的神明进行友好交流,今年就该轮到你们这边了,”辛栎安慰他,“你提前学学种花话,到时候按时参加交流会,再和那边的负责人商量一下,大概可以过来交流。”
巫女把两人送到了山下的某条商业街附近,并告诉他们附近的公共交通站点。
“以后还是不要太相信出租司机的推荐了,”她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开,“下次来的话可以联系我,到时候我可以给两位当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