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漫不经心，拢着火苗，薄唇不费力地含着香烟，白色烟雾升腾，遮住了他棱角分明的半张脸。
“小心出去就绕不回来了。”
这话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许诺耳朵里。
他疑惑地望着江伝琛，江伝琛瞥了眼许夫人的空位，随即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许诺顿时心头一紧，不顾许二爷在后面叫他，直接起身走人。
尹凝留了个心眼，没先往原包间去，而是在附近绕了两圈，最后被许夫人带来的人堵在了拐角处。
她双臂被一左一右向后挟制着，只要再使一点力气，胳膊就会被折断。
许夫人款款走过来，“别怪我，你得罪了他二爷，不受点罪再让你走，他二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尹凝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眼神仍是坚定的，不甘心的。
“许夫人，是你把我拉过去的，现在这种局面难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许夫人笑笑，手里握着合起来的小扇，将她下巴抬起。
“你说的没错。但......谁让你得罪他二爷呢？尹凝，今天谁也帮不了你，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明白？”
话落，清脆的声音响起，尹凝头发凌乱，垂着头，攥紧了拳头，可她越用力，胳膊上的挟制也就越用力。
这一巴掌不似上一次，仿佛只是在给许二爷作戏，走个形式。可带给她的屈辱是一样的，尹凝没有反抗的资本，不论打的是轻是重，她永远只能承受。
翡翠玉镯磕在她的脑袋上，许夫人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扶正。
许夫人温凉的手指划过她的皮肤，尹凝闭上眼准备迎接第二次。
许诺在这时冲过来，推开所有人。
“都给我住手！给我松开她！”
尹凝被他护在身后，内心在乞求，不要让别人看见。
“你凭什么打她？”
许夫人面色铁青，这是儿子半年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种语气，还是为了一个这么下贱的女人。
“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跟了江伝琛？今天她是巴巴来找江伝琛的！你以为是来找你的？”
“江伝琛用来玩玩的女人，你竟然还当个宝贝护着？你把许家的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许诺气得憋红了脸，他长得高，所有人都得仰视他，可他到底单纯年轻，跟许夫人一比，他的气势显得苍白无力。
僵到极点，他话锋一转，“凝凝，我带你走。”
尹凝自然不会跟他走，许诺永远给不了她想要的，只会给她带来许夫人和许二爷愈演愈烈的报复。
就算今天她能活着走出蓉园，明天就不一定在哪里了。
纤细的手腕从他掌心抽回。
尹凝低着头，语气平静，“许诺，这就是你说的保护我吗？”
她无声笑了下，脸上的嘲讽，让许诺顿时慌了神。
“凝凝，我可以保护你的！”
她摇摇头，“你们家这潭水太深了，我淌不起，我也惹不起，麻烦你离我远一点，算我求你，别再缠着我了。“
“我真的烦透你了。”
她说完，无力转身，摇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许诺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抬手抹了下脸，指腹一片湿润。
江伝琛单手插兜路过，嘲讽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很快恢复如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夫人脸上挂着强撑的笑容，“伝琛，这是要去哪儿？饭还没吃完呢。”
“哦。”江伝琛风轻云淡，“我养的小兔子丢了，出去找找。”
许夫人听出他说的是尹凝，看了眼自家还没反应过来的傻儿子。
“那快去找找吧，没丢多远，还能找得到。”
江伝琛笑了下，“丢倒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不能顶着我的名号出去挨人欺负，在外面丢尽我的人，现尽我的眼。您说是不是？”
“是呢。”
许夫人有些拿不准他对尹凝什么态度，这会儿开始忐忑起来。
“许夫人。“江伝琛盯着她，“没有第三次。”
许夫人咽了下口水，“好。”
许诺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挡在江伝琛身前。
“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伝琛挑眉。
许夫人忧心忡忡地拉着许诺，然许诺红着眼，那样子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人人都说，许夫人太强势，养出来的孩子没什么血性。可许夫人心疼儿子，他只是善良，单纯，容易被人摆弄。
一颗心豁出去，谁都管不住。
“琛哥，你说过，把她送给我了。”
江伝琛此时没耐心维持虚假的笑，丝毫不掩轻蔑，目光平视着许诺。
“我不要的东西，你也得有本事收。既然送不出去，那就还是我的。”
说完，他用肩膀撞开许诺，迈着长腿潇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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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凝回到包间第一件事就是掏出化妆镜，遮住脸上新的红肿。
她时刻注意着门口的方向，在门被推出一条缝隙的时候，她欣喜起身。
“佑航！”
江伝琛听见她这声热情的呼唤，眸光闪了闪。
“怎么？很失望？”
尹凝僵直着身子，“你过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