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谢谢你!”元元妈妈大概猜想,这女孩儿一定帮了女儿颇多。“这次的事,还有,之前在灵堂上的事。”
“我们给你磕头了。”
元元妈妈拉着丈夫,硬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脑门撞击地板的声音,响得很。
云汐兮急忙要拉他们起来,却拗不过二人。
“小姑娘,你不知道,你转达的消息,对我们夫妻二人来说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在他们眼中,居高临下俯视他们的小姑娘,闪闪发光着。
云汐兮奈何不了,最后只点了点元元妈妈的眉心:“你们好好的相互扶持走完这一生,多行善事,多种善果。也许,会有再续母/父女缘分的一世。”
女孩儿摆摆手,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背影。
夫妻二人昏暗的眼眸,顷刻间,点亮了自己的世界。
她在他们心中,种下名为希望的种子。
那篮子热腾腾的包子,最终的归属是公共厕所的下水道。顺着污秽的下水道,不知被冲到了哪里。
唯一确定的是,绝不会有人会误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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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花国玄门没落,可消息却灵通得很,寒山寺一役,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往玄门中大大小小的角落。
那骁勇善战,正义磅礴的小姑娘如神仙般的人物,口口相传。
同时,永乐门的明日之星,颇具盛名的金嫣嫣,在寒山寺干的那些事,也是一点儿没瞒住。
众所周知,出家人不打诳语,不少好事者暗搓搓的向寺中僧人打听消息,方丈回复时语言用词十分婉约,却未有反驳之意。
大家仔细品品,便已知其中深意。
永乐门的口碑,遭遇了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而这次危机,永乐门上下,一直认为,是他们下一任的门主——金嫣嫣带来的。
打死金嫣嫣她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有这样的一天。
她如同过去永乐门每年处置罪奴一般,双膝跪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上,供永乐门上下所有人围观,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
他们的目光,是幸灾乐祸的,是冰冷的,是嘲讽的。
亦如过去她在高位,审问叛逃者的姿态。
金嫣嫣哪里还有半分骄傲,她知道,师傅,哦,不,是门主要她跪在堂前,她脑海里就浮现两个字——弃子。
她攥紧衣角,原来,被人嘲讽习惯了之后,真的可以视而不见。
门主姗姗来迟,正是给范家老妖婆出主意的那位,那位巫师——巫达。
很奇怪是不是,巫达的名声早在六、七十年前就已经在港城家喻户晓了,算算时间,他该是位鹤发老人,牙齿都掉完的那种。
而眼前的他,没老到那个地步,反而显得精干年轻,看着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我最心爱的小徒弟,你着实令为师,失望至极。”
巫达不紧不慢,双眼利如鹰犬,气势大开,压得金嫣嫣几乎完全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金嫣嫣紧咬住牙关:“师傅,我……”
“第一次失手,丢了本门最重要的招魂幡。”
“第二次失手,本门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道门和佛门的人,本就对我们虎视眈眈……而今怕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
“啊,我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巫达轻飘飘的口吻,叫人看不穿喜怒。
哦,不对。
在场的,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门主很生气。他,活生生的,捏断了心爱鹦鹉的小脑袋。
金嫣嫣面色苍白,根本不敢抬头,而那只断头鹦鹉则自动滚在她的手边。
她一窒,赶紧收回视线。
“师傅,徒儿知错了,请给徒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巫达居高临下的打量起这个徒弟来,一边啧啧啧的怪笑,一边摇头。他俯下身来,一点不懂的怜香惜玉的,扼住金嫣嫣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
“嫣儿啊,为师本以为你是聪明人,哪想还是我看走眼了。”巫达的力道叫金嫣嫣强忍住呼痛,他嘴里却说着温柔的话。“你该知道的,你已经从下一任门主的候选人中出名了。”
“将功补过……唯一的一次机会,你已经用掉了,你忘记了吗?”
“为师为了助你一臂之力,苦心筹谋,不惜亲自出马。”
“哦,给你的是什么任务来着?啊,想起来了,就让你将那只厉鬼扔到寒山寺而已。”
“然而,就这么一点点的小事,你就办砸了。”
“啧,为师该说什么好呢?”
男人的手宽厚,满是老茧,一下一下的拍在金嫣嫣脸上。
“寒山寺,本该因为强行度化一只有冤屈的恶鬼,而失去佛门本宗的庇佑的。”
“京都的鬼差,本该就此上我永乐门的船,从此大行方便的。”
“还有身负国运的百里家,可还有再联系你?”
巫达每说一件事,金嫣嫣就颤抖一下。
眼角被泪珠浸湿了。
“你,还妄想着将功补过,哈?”
金嫣嫣眼底的希望之光渐渐暗淡,她知道,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