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从尧舜禹汤起,寨中就修葺了女娲神像。”
“世世代代延续至今。”
emmm,云汐兮小脸皱起,团成一颗小笼包。
这时,嘟嘟突然开口了,无意间点拨二人:“话说,这方历史并不冲突啊,为什么一定要争个真假?”
为什么就一定要分个高低?一定要我是真的你是假的?
跳出这个圈儿。
另一条思路就浮出水面了。
“起源和帮助不冲突吧?”嘟嘟舔舔猫爪,不经意指出隐藏的可能。“九黎族起源于蚩尤,在发展过程中,曾受到女娲娘娘的馈赠和帮助。”
猫爪合拢,这不就瞬间合理了么。
云汐兮眼中神采飞扬:“诶,嘟嘟说得很对呢!信仰女娲娘娘没错,信仰蚩尤也没错。”
白若若整个孩纸都斯巴达了,两族敌对,某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她喃喃自语:“都没错,那谁错了?”
看着白若若突然失去主心骨,失魂落魄的样子,云汐兮同她一块坐在石阶上。
思考是需要时间的。
白若若倾诉着,自她出生亲身经历的有关苗疆二族过往。
没有逻辑,想一出说一出,杂乱无章。
云汐兮,则从那些支言片语中抓住了一些关键信息。
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其实……”云汐兮真知灼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替她剥丝抽茧。“黑苗寨是错了。”
白若若回神,越发懵逼了,不是说都没错了。
云汐兮点点她的脑门:“你呀,一叶障目,跳不出自己的圈儿,所以始终都看不到全局。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你要学会区分,切记不能将所有事都混在一起,永远都理不出头绪的。”
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和相处的云汐兮发现,若若这姑娘真的不错。善良、果敢,从不惧怕承担责任。
这是一个领导者,必须具备的品质。
她,担得起苗寨未来的职责。
唯一有一点不好,不仅仅是她,现任掌司——也就是若若的阿娘和白婆婆,都有一个通病。
云汐兮想了又想,才说:“正如你们所说,黑白两族,积怨已深。积怨一代传至一代,成了两方族人的通病。”
白若若云里雾里的,云汐兮就给她举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
“就好比那日河神找替身。其实,云舒悦刚上车时,并未有出格的举动,车上其他人就已经怒目相对了。她对我说的话,其实平心而论,远远不到能引起公愤的地步,对不对?”
云汐兮语调轻柔,又有节奏,在她无声的安抚下,白若若渐渐冷静下来了。
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最后变成一车的人追着云舒悦谩骂呢?因为,她身上有着明显的黑苗寨标志。然后,大家就开始翻旧账。几年前,谁是谁害人了,骗人了,偷了我家的鸡打了我家的小孩儿。”
“越说越愤慨,其重点早就将起因事件抛之脑后了。”
“你好好回忆回忆,这些年每每遇到冲突,事态是否都是这样发展的?”
白若若不吭声,算是默认。
“每每翻出那些陈年旧账,一次又一次的践踏黑苗族尊严,仇恨,不就是这么滋生的么?”
“你们看不上他们,他们则痛恨你们,何时才到尽头?”
“你阿娘,谈及黑苗寨有关事宜时,也是这样的。一开始就否定对方,看轻对方,甚至到了胡搅蛮缠的地步……若若,这样的双方,是永远无法和解的。”
云汐兮顿了顿,缓缓道来:“就好比信仰,你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孩子。早前你也说过,苗寨旁支如我们云家一流被汉化,脱离信仰的,苗疆上下也并未有微词的不是吗?”
白若若低估,有些懂了:“所以,信仰并非是矛盾的关键。”
“百年前那场内战,导致两族真正分裂的原因,我倒认为应该是黑蛊术。”
巴掌大的脸从膝盖上抬起,白若若不笨,相反的,她很聪明,举一反三。“信仰没错,错的是行为。”
“蛊术没错,错的是施蛊者的行为。”
这句话,不是白若若说的。
是她,想起来年幼时,祖奶奶还在世时,时常念叨的话。
“苗疆蛊术时代传承,早前不分家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形成流派,各有重点。”
蛊术传女不穿男,而女子体能孱弱。
因此,有治病救人的蛊术,有防身蛊术,还有杀敌蛊术。
杀敌=杀人,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为了一己私欲杀人,不就是害人了么?
害人之术,不就是黑蛊术?
白若若的思路越发有条理,也越发清晰。蒙在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
孺子可教也!
云汐兮露出赞许的笑容:“就是这个意思!黑苗寨之错,错在利用黑蛊术害人索命,如云舒悦之流。”
“黑苗寨错的是,放任这等风气盛行,从不约束族人。”
“白苗寨错的是,被仇恨懵逼了双眼,处事有些偏颇,总是先入为主处理两族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