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偷偷摸摸的,瞒着我们!不许我们下矿,原来,原来主意都打到孩子们身上了。”
“那样的人渣,就该断子绝孙!”
矿工们咒骂,一声比一声高。
车上的冯黑子面如死灰,他的视线透过阻拦的人群,看到了那头的云汐兮。
她竟然真的将遇难的人给带出来了。
里头的事儿,瞒不住了。
他,没得活路了。
雇用童工死一条。
真正遇难的人不是三五个,而是十多个人,已经构成了重大安全事故了,死路一条。
呵呵,完了,完了呀!
这下,冯黑子只得乖乖下车,伸出双手,任由那冰冷的手铐铐在手腕之上。
再无回转之机。
洞口空了,云汐兮和那女娃娃走在最后。
她回眸,眉眼之间温柔得不可思议,伸出纤长手儿,对女娃娃说:“看吧,就说咱们能活着出来的,姐姐没骗你吧。”
女娃娃似乎,不喜欢生人。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云汐兮主动牵起她的手儿:“你如果害怕的话就牵着我吧,在找到你的家人前,我会陪着你的。”
不要害怕,过来。
女娃娃迟疑而又懵懂,在犹犹豫豫之间,将自己的手放入了她的手心。
换来的,是眉心温润触感。
她,亲了她一下。
还赞许道:“真乖。”
女娃娃愣愣的看着她,唇角抽动,终是没说什么。
云汐兮牵着她,走出洞口。
在现身的一刹那,女娃娃神色微动。
“小李队长,通知局里,暂停矿山作业,里面有个慕。姓冯的,拿了里头的陪葬品,清点清楚,该上交国家的一定要上交国家。”云汐兮不留情面,掀开冯瞎子身上的最后一张遮羞布。
得了罪名再加一条,盗取国家文物,意图倒买倒卖。
云汐兮想了想,补充道:“墓里头还有一口空棺材,我瞧着这些陪葬品,那棺材应该也有考古价值,顺便通知一下省上的文物保护部门,得专人考察才行。待会儿我画一张地图给你,有一条新开采出来的通道,你们下去时绝不能走那条路,会出事儿的。”
“得嘞,云姑娘,我这就去办。”
“弟兄们,冯黑子看好了,这可是第一案发现场!这可是咱们区域的大案子!”
“明白,头儿!”
百里阙,在人群之中,尤为打眼。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百里阙,一眼就看到了汐兮身边那个女娃娃。
眼睛,猛地一下,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而那女娃,正好也看到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周围的动静,一下子就没了。天地之间,好像就剩下他们二人。
百里阙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日在医院,食梦貘的作用下,他亦被拉进了一场梦。
那是,他心底的秘密。
梦境中,出现过一个女人。
一个与他并肩作战的女人。
一个同他一样,落得凄惨下场的女人。
那张脸,与那女娃娃的脸,重叠在一起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女娃娃多了一分稚气,缩水了似的,是个女童形态。
所以那一场梦并非是梦,对吗?
所以,那一切,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是吗?
女娃娃的出现,更像是一把封印着远古记忆的钥匙。当它自动出现时,便开启了某个机关,不在乎被封锁记忆的人是否心甘情愿,那如江水一般的记忆汹涌而来。
百里阙突然不稳,一条腿重重的敲打在地面上。
他半跪着,呼吸变得急促,大脑啪的一下,暴涨勃发的江水让他险些接不住。
他努力睁开眼眸,维持片刻清醒,望着那女娃冰冷冷漠的眼睛。
对方,轻轻的,不宜察觉的,勾了勾唇角!平淡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绝情的讽刺,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灾乐祸。
更掩埋着一种,悲剧的共情。
在云汐兮慌乱的呼喊下,百里阙彻底失去了意识。
村头卫生所的医生说,他只是过于劳累,坚持不住,睡着了而已。
云汐兮这才放心。
矿山那边的事情交给小李队长,云汐兮等人便守在卫生所,守着百里阙。
嘟嘟,也还没醒呢。
能不叫汐兮担心么?
也是,从上苗寨起,大半个月了就没有消停过。阿阙,身子骨本来就不好……
若若气喘吁吁的进来,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师傅,我不行了!那女娃娃还是不肯说话么?一个名字都没有,手机也没电了想拍个照片问一问来着……附近这几个村落家家户户我都去问了没有谁家说丢了小孩呀?小李队长那边也帮忙查了人口普及系统,没有登记的失踪小孩符合她的特征的。腿断了都!”
那孩子可怪了,无论怎么问也不说话,连个表情都没有。
不哭不闹的,就脚前脚后的跟着师傅。
百里先生昏睡的这两天,那孩子唯一表现出来的特征,就是好吃肉!不管是什么肉,还有各种血,鸡血、猪血、鸭血的,口味儿可重了。
顺带着也让卫生所替她检查了一下,说是营养不良。也是,你瞧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小小年纪浑身不少地方冒青筋,是一点儿肉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