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说不出也懒的说出其他话,胸腔灌风而疼痛,李明诛还在山上等他。
瑶歌一听，手中的锄头立刻掉了,“姑娘怎么了？”
程策此时也跑了过来，听到瑶歌问李明诛，心底的不安瞬间扩大,他立刻抓住李小四的胳膊急切的问，“明诛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小四被他晃的难受，只能伸手敷衍的摆摆手。
程策显然不信他，他放心不下李明诛，立刻决定，“我也要去！”
李小四还没缓过来气差点被程策这一句话气死过去，他立刻抬头看过去，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谁喊你了？你不许去！姑娘没让你去！山下呆着！”
李小四可不敢放程策上山，万一路上遇到什么突然跳出来的洪水猛兽伤着他，李明诛非得把他剥皮抽筋不行。
程策哪里还能听得进去李小四的话？
他现在心里一心只想知道李明诛现在到底如何了，李小四越是不让他去，就越是表明李明诛肯定有事，怕他担心所以才不肯让他去。
程策咬咬牙，趁着李小四喘着粗气吆喝瑶歌与二花没在意他时，一鼓作气，一把推开李小四，撒腿就往山上冲，怕李小四追上来，头都不敢回。
李小四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才堪堪站稳脚跟，他低骂一声，“我操！”
“快！快追上他！别让他跑丢了！”李小四指着程策愈来愈远的背影扯着嗓子叫喊。
瑶歌跟王二花立刻跑去追程策。
李小四连喘气的时间都不能给自己留了，咬咬牙忍着胸腔的疼痛跟上去。
完了，完了。
他欲哭无泪。
早知道刚刚就少喘两口气跟娇娇交代李明诛的情况了，哪至于现在狼狈的追人。
要是娇娇路上安然无恙的找到李明诛还好，要是他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李小四抽了抽鼻子，挥舞手臂的频率更高，死命往山上冲。
他不想死在李明诛的剑下，他是平民百姓，贪生怕死，他还没活够呢。
混在孩子堆里的王小花看到程策因为担心而飞奔而出的背影，负手站立，故作深沉的叹气。
“可怜的娇娇。”
小九站在她身边，听到娇娇的名字立刻凑上去，好奇的问。
“小花，你说娇娇怎么了？”
王小花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又叹气。
“我说，好可怜的娇娇。”
小九被她这
副仿佛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肯言明的样子搞得糊里糊涂，但事关他最好的朋友娇娇，小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问，“娇娇怎么可怜了？”
王小花看他一眼。
“娇娇跟我说，昨夜，他跟姐姐……”
王小花突然住了嘴，侧头一看，刚刚还在一起玩闹的孩子都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倾着身子凑过来偷听。
“怎么了怎么了？王小花你快说呀！”
王小花迟迟不语，人群里传来孩童稚嫩焦急的声音。
“就是就是！娇娇是我们的好朋友，他被欺负了我们一定要帮他讨回公道！”
“小花你快说！”
“对呀！快说话呀！”
王小花耳边是孩童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她抬手示意他们闭嘴，耳边逐渐清净。
“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勉强告诉你们吧。”她面露难堪，最终还是一脸决绝的点头，“我们都是为了娇娇！”
这句话似乎给了她勇气。
“昨晚……姐姐……娇娇……没起来……”
脑袋凑到一起，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刻钟后——
李明诛带着程策坐在巨石旁，给跑的满脸泛红的程策顺气，一边顺气一边皱眉。
“还疼吗？”
一路跑来，胸腔灌风，此时春日天还冷，风吹灌肠，带来寒气，程策娇生惯养，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还、还有点……”程策难受的揉着胸口，身前水墨长衫因为少年的动作而褶皱丛生，骨节分明的手不断的蹂躏衣裳，他小口小口喘着气，唇色嫣红，眼底带上些未干的泪光。
“姑娘冤枉呐！”李小四扶着树干喘着粗气，嗓子因为一路鬼哭狼嚎喊程策的名字而变得嘶哑刺耳，他狼狈不堪的叫苦连天，“我跟、跟娇娇说过了不许来，他这小子担心你非得冲过来，我一个没看住就让他钻了空子！”
他还有些难受，但在李明诛愈发冰冷的视线下只能强忍着辩解。
瑶歌跟王二花在旁边也是跑的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只是扶着对方喘气休息。
程策感觉好些了，看到他们狼狈模样后眨眨眼，心生愧疚。
都怪他……
当时看到李小四跑着下山，一脸着急，他便下意识以为李明诛出了什么事，心里什么都想不到，理智与清醒都被抛之脑后，他立刻去问，结果李小四只让他在山下呆着，这无疑让他确定李明诛绝对有事，脑袋里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程策想也没想的就冲上山来了。
“抱歉……”唇红齿白的少年满脸歉意，“小四哥，二花，瑶歌姐姐，抱歉，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明诛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看过去。
李小四屁滚尿流的摆手惶恐，“没事没事没事！”
瑶歌站的笔直，“无碍的公子，我们没事。”
二花抿唇，有些怕李明诛的眼神，“我们没什么大事，不用道歉。”
李明诛收回视线，看着程策仍然委屈巴巴的样子，轻声安慰他，“不用道歉，至少你安全找到了我没给他们添太大的麻烦。”
程策吸了吸鼻子，语塞的看李明诛，琥珀色眼眸清澈干净，“明诛，你可以不说话的。”
李明诛：“……”
哦。
李明诛起身。
“分工把这些东西带下去。”她指着三只野猪，十七只野兔，九只野鸡及若干飞禽跟他们交代。
王二花这时候才注意到巨石后面堆砌成山的猎物，瞪大眼睛。
她第一次见这么多猎物，居然还有体型这么大的野猪！
这种东西牙尖嘴利，咬合力惊人，村中往年偶尔有人碰到，必然要被它们咬断胳膊咬断腿的，李明诛居然一上午猎杀了三只？！
她刚刚上山时，累的难受，缓过来也只注意到李明诛，丝毫没在意这么多猎物，惊讶震惊的愣神好久。
“二花，别看了，快来帮忙。”瑶歌和李小四毕竟见过李明诛当年的风采，她只是稍稍意外片刻便反应过来，拍了拍还在意外中的王二花。
王二花回过神赶忙上前帮忙。
“姑娘，这野猪三只，你扛一只我扛一只，她们两人扛一只，让娇娇抱些野兔野鸡什么的，咱们匀两趟，你看行不？”李小四估算片刻，转身跟李明诛商量。
这些猎物委实够多，若非因为他二人难以搬运，他也不会跑这么急下山寻求帮助。
“他不干。”李明诛淡淡道。
李明诛口中的“他”不言而喻。
在她身后刚刚收拾好情绪的程策一愣，赶忙起身拉开李明诛跟李小四道，“小四哥你别听她的！我可以干的！”
他都这么麻烦人家了，现在连几只野兔都拿不了，算什么事呀？
李明诛看着李小四。
李小四一脸严肃的伸手制止，“行了娇娇，哥刚刚犯蠢，都忘了你是娇娇了，娇娇娇气怎么能帮哥干这种粗活累活呢？”
他握紧拳头给程策展示自己的肌肉，“看看哥的超绝身材，嘿哈嘿哈！”
他转身蹲下，三两下便把上百斤重的野猪扛在肩头，起身后憋的满脸通红，“嘿哈嘿哈！你、哎呦我去。”
李小四被野猪压的喘不过气，姿势不对，他又颠了颠，险些被野猪压死，终于找对角度，气色缓和了些。
“嘿哈嘿哈！看哥牛不牛？”
他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往山下冲走了。
程策还想挽留他，但反应过来他已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山了。
“小四哥看着有些危险，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呀？”程策有些担心的拉着李明诛的衣袖问。
李明诛侧眸看他，温声道，“这条路上的活物被我杀的干净，不用担心。”
瑶歌跟王二花也自觉捡起地上的野鸡野兔，路过李明诛时，王二花停了停，李明诛若有所感的看过来。
眼中似有霜雪翻飞千年万载，寒风凛冽其中，只一眼，叫人如坠冰窟，背脊发凉。
“姑娘，我们先走了。”王二花到嘴边的恭贺变成仓促的告别，她跟上瑶歌的步伐，背影有些仓惶。
李明诛眸光清冽。
程策眨眨眼，“二花看着很崇拜你呢。”
“她跟他们不一样。”李明诛顿了顿，“很有意思的姑娘。”
程策转头看着剩余的猎物。
“我们真的不要帮忙吗？”他迟疑。
李明诛面色从容的牵起他的手，淡淡道，“谁运下去给谁，你又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