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着,却感觉到她哭的越发汹涌了。这个爱情至上的傻瓜,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事不是你爱我,我爱你便能解决一切的。现实问题怎么办?
可是,这一刻他不想再去想了。说他逃避也好。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
正想着,她却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一时之间,所有的念想都抛向了脑后。
总之,还有两天的期限,不是吗?
他沉浸在这个吻中,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这个傻瓜,也没穿厚点,着凉了怎么办?他想停下来,她却不依不饶的。有恐慌的情绪传来,他只得不停的安抚着。
将她抱至厢房。想要替她盖好薄被,却被她勾着要了一回。
一时间烛火耸动,满室的柔情蜜意,春光无限,略过不提。
……
她越发的调皮了,将他原本想要吐露出一切的心情都堵在了半路中。他突然不想说了。不忍心看到她受伤的表情。如果告诉她,她不知道又会想到哪里去。除了多添一分难过,还能得到什么呢?
“真的,不后悔吗?”他这样问她,一把捉住她在他胸膛画着圈圈的不安分的右手。
“后悔什么?你要了我,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从今往后,不管是刀山火海,只要我们在一起,我都不惧的。”她这样说着。眼里满是坚定。
他却有灵光一闪而过,冲动的说道:“鸢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瞪圆了双眼:“你……你终于肯娶我了吗?!”
“愿意吗?”他这样问着她,心里却在说对不起。就当他是懦夫好了。与其和她这样被追杀过一辈子,不如便赌一赌,提前进入轮回吧。他猜想……
他看到她娇羞的点点头。心里却是苦笑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人。
第40章
方府庭院。
又是个晴好的日子。靠湖的兰亭盘坐着两人,花香袭人,茶香缭缭,万籁俱寂。
石桌上放着一盘围棋,只听见落子的声音,像极了乐曲。一声声的扣响在心房,本来是种享受。只是不知道下棋人的内心到底是何感想了。
“方公子今日倒是有闲情雅致。”说话的正是之前来过方府的云游僧人。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今日他们去买了红烛。您就一点都不心急?”
“急什么?煮熟的鸭子,迟早是方某的锅中之物。”方新艾仍是气定神闲的落子。那两人的院落四周都是他派的人手,再加上旁的势力。他们又能逃向何处?还真能上天入地不成,“天气晴好,却是风雨欲来。就当是离别前最后的饱餐吧。方某一向都很仁慈……没有互换庚帖,没有户籍官印做凭,他们成的哪门子亲,不过是小孩子办的家家酒罢了。”
“太过自信可不好。会脸疼的。”那僧人只是笑着摇头。不紧不慢的捻着佛珠,毫不迟疑的落子。倒是让方新艾惊疑的看向他。
抿了口茶,按捺下异样的情绪,方新艾才问道:“难不成您帮他们使了什么金蝉脱壳之法?”
“方施主,您当知道,天命不可违。”僧人这样说着,像是看着棋盘,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天为高堂地为凭,这门亲自是可成的。”
“想来大师您也曾有过一段刻苦铭心吧?”
“方施主何出此言?”
“因为您心乱了。”正说着,方新艾又拿起了茶盏,只是看着棋盘揭盖去品,没有再说话。
僧人盯着已经被方新艾的黑子占去了半壁江山的棋盘,也只是但笑不语。
“尽管如此,老朽还是想劝您……不要再自苦了。得到人,得不到心有何用?”
“呵,女人……我得到了人,还怕得不到心?”
棋局并没有下完,那僧人只是说,等有了结果再来,便被封存了。
方新艾只是临湖而立。他从不相信天命,没什么是用金钱权势筹码换不来的。他所拥有的换一个妇人而已,又有何难呢?他这样想着,越发觉得那僧人所说的种种不过是个笑话。
什么前世今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何来的鬼神?都是无稽之谈。
那僧人出了方府,便朝着酒肆的方向前行着。
林铮抱着红绸跟临时租用的喜服,与其错身而过。身旁是鸢歌带着笑意幸福的脸庞。他觉得已经很值得了,他会记住这两天的厮守……所有遗憾,待下一世再圆满吧。他鸵鸟的这样想着。
浑然不觉他与鸢歌两人手上的红绳,已经被那僧人收走了。
僧人向前走着,手里紧拽着那两条红绳。心里却叹了口气。他只能帮到这里了。林铮不该逃避的,他们这辈子应该再排除万难在一起,下一世才会慢慢圆满。而他选择了逃避,那么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劫难。
僧人想着,撤回了红绳,那么,鸢歌被红绳封存的记忆也会慢慢苏醒。希望她们,能有个好结果,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再多说多做便违背了天地法则。
至于他的忘川河,还是由他来守吧。等了几千年,也不差这百年。
他想起他从前
的身份,那个叫鸢歌的女孩在他面前哭诉。让他起了几分怜悯。如果从前他们能有这女孩的执着,或许他也不会被禁锢几千年。只是不知道,跟他一样在轮回中迷失的另一个人,现在是怎样的境地。
他们也曾经在大能前立誓,不管对方在何处都会找到对方,只要经历十多世的轮回便能真正的在一起,可是最后,他失信了,于是被惩罚看管忘川河。另一个人也从此失去了音讯。他花了几千年都没有挽回,那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退缩带来的恶果。
除非找到新的忘川河主人,他便能解脱,喝下孟婆汤重入轮回。不用再经受日日的烈火焚心之苦。
而,林铮跟鸢歌,便是他找到的下一对。
他曾经期望过她们能失败,这样他就能解脱。可是,又盼望她们能成功,告诉他这并不只是一条不归路,还是有希望的。
在满腹的纠结矛盾中,他还是选择帮助她们。反正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再等个百年也不过弹指挥间。至于焚心之苦,他习惯了,也麻木了,也许,保留着记忆,他跟他,也能有重逢的那天。
看到了现在的林铮,他仿佛看到了昔日懦弱的自己。如果当日,也能有人像他这样,拉他一把,该多好?
……
万事的纷扰都没有打扰到林铮跟鸢歌。两人逛了一天,买好了成亲需要的服饰装扮,便乐滋滋的回到了自家的院落,待装扮好一切,两人才去沐浴换装。
“好看吗?”鸢歌穿上了喜服,羞答答的模样,从帘后走出来的盈盈模样,宛若天人。
林铮看呆了去,怔了好一会,才痴痴的说道:“好看!”
她只是笑着。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模样:“小女子此生无憾了。”
他却是上前覆上了她的面庞:“怎么能不上妆?你上了妆肯定更是美极了。”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这样说着,她突然板起脸,学起了林铮从前的模样,“你这妇人!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羞耻心?想要别人尊重你,你就先得自尊自爱……”
她说的欢快,他却黑了脸慌忙的用嘴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他当初说的可比这还要狠几百倍!
她却推开了他,笑的更肆意了:“呸,现在倒知道要堵人家的嘴了?怎么着?奴家还记得当日你骂我荡/妇的模样,现在还敢吗?奴家真真是爱煞了你当日的模样……就想着,这样的男人,要是真成了我的,会是怎样的一番……”
“一番什么?”他真是哭笑不得,只得无可奈何的点了下她的额头,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怎样一番干柴烈火,颠鸾倒凤之态……”她倒是个浑不吝的,什么都说的出口。
他只好打断她转了话题:“我来帮你上妆?嗯?”
她果然被转了思绪,不过却是一副怀疑的神态:“你还会上妆?”
“你说,我来。”他将她按在木椅上,铜镜上映出她好看的轮廓,他越发的贪看起来。不说他上妆的技术有多好,不过,将从前会的放在她身上,自然更能增色几分。
鸢歌愈发觉得幸福起来。他为她挽了妇人髻,虽然不是很熟练,总是引得她大笑。可是他的这份心意她收下了。寻常女子,这一生所求为何?不过是夫君的珍重珍爱,她得到了,亦感觉很满足。
看着他笨手笨脚的为她上着妆。她也是笑着,不觉热泪盈眶。这都是她没有想过的良辰美景。于林铮来说不过是举手施为,对她来说却是莫大的感动。她求的从来,仅此而已。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终于摆弄好一切,她偎在他怀里,突然就想起了这首诗。
他只是默默的听着,暗想…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全身心依赖着他。心里越发的觉得愧疚:“鸢歌……现在后悔还来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