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像舔狗
赵允平时吃食堂，她不可能带贺峥去食堂，两人进了一家火锅店。
下单时隋也说要全辣锅底，赵允诧异：“你现在能吃辣了？”
隋也顿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是贺峥不能吃辣。
不动声色，隋也：“不是说吃鸳鸯锅是对蓉城人的不尊重吗？”
赵允：“我没关系，而且蓉城本地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吃辣，也有人要吃清淡的。”
隋也喜欢吃辣，不想忍痛割爱，张口就来：“出事后我口味变了很多，这两年突然能吃辣。”
他风轻云淡，赵允窝心泛酸。
这么好的人，好在有惊无险。
点完餐，两人面对面坐着，赵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十四岁第一次见贺峥，八年里，她每天都想见他。
小时候懵懵懂懂，只觉得贺峥是她见过最好看，最温柔，最善良，全世界除了谷雨芝以外，最好的人。
她见到他会很开心。
她一度以为这是喜欢，她喜欢贺峥。
等到很久都没再见过他，赵允渐渐明白，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贺峥偶尔出现在她的世界，这是她的幸运。
但她要是对偶然的幸运动了什么妄念，这就是她的不幸。
她这辈子的不幸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人为制造。
所以赵允后来想见贺峥，只是一种习惯，她想对他说谢谢，说一千遍一万遍。
“在想谁？”
赵允对面突然传来男声。
她抬头，对上隋也的视线，下意识道：“谢谢。”
隋也以为她说孔咏儿的事，不以为意：“那个女生你不用管了。”
赵允思绪也跟得很快，“不麻烦你贺峥哥，我自己解决。”
隋也：“你准备怎么解决？”
赵允：“没有就是没有，让她前男友跟她说清楚。”
隋也：“你觉得靠说就能弄清楚的事，为什么还会有动手和杀人？”
赵允一时间想不到答案。
隋也喝了口店内免费赠送的酸梅汤，又淡又劣质。
放下杯子，他靠在椅背：“讲理的人不用多说，不讲理的人也不用多说。”
赵允：“你有很多事要忙，不用担心我这边，我能想办法处理。”
隋也：“能让你用到想办法的，除了学习就该是怎么高兴。在烂人烂事上浪费时间，你的时间就这么不值钱吗？”
虽然他跟从前比变了很多，但总会有一个瞬间让赵允坚信，眼前人就是贺峥。
贺峥以前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除了努力学习，她还要快乐，因为努力学习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获得快乐。
舌底微酸，赵允：“谢谢贺峥哥。”
隋也眉头一蹙：“你知道你见我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不是谢谢就是对不起，我都恍惚自己是不是舔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又不忍心伤害我。”
赵允被他怼得脸红，下意识想道歉，话到嘴边，生生憋住。
隋也盯着她，挑眉：“你要敢说出来，我就默认你在挑衅我。”
赵允憋了半晌：“……你是好人。”
隋也直接被气到摸头，闭眼，深呼吸三件套。
赵允见状，这句也是雷？
第31章 喜欢他是恩将仇报
吃饭中途，两人闲聊。
隋也：“逛海城了吗？”
赵允：“没有。”
隋也：“明天带你和奶奶先在市区玩一圈。”
赵允：“不用了。”
隋也：“给你们找地陪，花不着我时间。”
赵允：“谢谢，真的不用，我也没有很喜欢到处逛。”
隋也：“那你周末干什么？”
赵允：“听大家说图书馆很好，我想去图书馆看看。”
隋也隔桌看着她：“你平时除了学习还喜欢什么？”
赵允被问住，她没有爱好。
思忖片刻，赵允回：“考第一。”
隋也没忍住，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赵允略微局促，怕贺峥觉得她在显摆。
好在他只是好奇：“像你这么大，有些人恋爱都不知道谈了多少次，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赵允如实回答：“时间和精力都有限，只够做一件事。”
隋也：“这么多年就没遇见一个特别喜欢的人？”
赵允别开视线，摇头。
隋也觉得她在撒谎。
她不敢看他。
勾起唇角，隋也问：“那我呢？”
果然，赵允吓得重新抬眼看他。
隋也笑：“你也从来没喜欢过我？”
赵允拿着筷子，挺直背脊，头摇得像拨浪鼓。
隋也一秒收起笑容，佯装不爽：“这反应，我是什么很差的人吗？”
赵允依旧摇头，半晌才后知后觉，她没配解说。
“不是。”
隋也：“你最好解释清楚。”
赵允：“你是特别好的人。”
隋也：“好你不喜欢，你喜欢特别差的？”
赵允摇头，“我没有喜欢的人。”
隋也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
赵允被逼墙角，脸色通红：“你对我而言是恩人。”
隋也：“所以呢？”
赵允脑子一片空白：“不能恩将仇报。”
隋也觉得他看透了赵允，可他总是猜不到她下一句会说什么。
就像现在。
赵允几乎在隋也的笑点上肆意横跳。
隋也哭笑不得。
赵允破罐子破摔：“你这么好的人，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一句亲情，像猝不及防祭出的剑，精准刺在隋也心头最软处。
隋也笑容悄然变淡，但却没有冷脸。
他依旧笑着看向桌对面，只不过眼底深处的报复跟戏谑更浓。
“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好。”
赵允脸色肉眼可见地更深一个度，就连脖子都是粉红色。
她摇头：“不是，你应该跟更好的人在一起，跟我不喜欢你不冲突。”
隋也：“如果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甚至还有些坏，你喜欢我就不是恩将仇报，说不定还能算替天行道。”
赵允快疯了：“贺峥哥，你别开这样的玩笑。”
隋也一眨不眨：“不是玩笑。”
赵允眼中除了紧张还多了忐忑。
她怕他下一句说的是：「逗你的」
更怕他下一句说的是：「我认真的」
正当不知怎么下台之际，又大又劣质的手机铃声响起。
赵允一万个庆幸，赶紧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她都无所谓，这一刻无论是谁，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赵允侧头接通，低声道：“喂？”
手机里传来男声：“学妹，是我。”
赵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周镇。
第32章 嘲笑也行，开心就好
赵允：“有事吗？”
周镇：“孔咏儿又去騒扰你了？”
赵允低声回：“麻烦你跟她说清楚，让她别再来找我。”
“你在哪，我去找你。”
“手机给我。”
声音一左一右，一个从手机里传出，另一个…
赵允侧头，桌对面的隋也冲她伸出手。
周镇还在说话，赵允已经听不进去，满眼都是‘贺峥’那张隐隐发作的脸。
见她不动，隋也重复：“给我。”
周镇也察觉不对，试探：“你在听吗？”
赵允：“我这边有事，晚点再说，我先挂了。”
她迅速挂断，把手机拿到桌下。
隋也的表情可想而知，赵允赶在他发飙之前说：“谢谢你贺峥哥，我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隋也：“你想一直跟我这样？”
赵允知道他的意思，如实回：“你送我三个苹果我知道还什么，你帮我解决一件事，我不知道拿什么还。”
隋也：“我有说要你还吗？”
赵允：“这样更不公平，我会不舒服。”
隋也：“有边界感是好事，太有边界感就会被集体当做异类，你在学校有朋友吗？”
赵允：“我是来学习的。”
隋也：“不交男朋友，也不交朋友，就算让你考到全宇宙第一，你又能怎么样？”
赵允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迄今为止的生命被割裂成两段，一段是认识贺峥前，一段是认识贺峥后。
认识他前，她从没出过那座大山，刚会走路就要帮着家里干活，越长大活越重；认识他后，她有了目标，读书，考第一，走出那座山，再也不回去。
机械重复了太多年，早就成为习惯，没有思考，只有执行。
隋也看着沉默的人说：“只要你不是隐居山林，还要跟人接触，那你早晚要学会怎么交换，除了物质交换，更重要的是情感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