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也眼神丝毫没软,贺臣安心惊肉跳,趁还能喘气儿赶紧保命:“你说,我出示什么证据才能证明我对你真的没恶意?”
隋也终于开口:“你想干什么?”
贺臣安愣了两秒:“…我什么也不想干呀。”
隋也表情没变,瞳色肉眼可见地变深。
贺臣安见状:“啊,我就是想让你别太担心,我怕你一个人出不去也看不着,吃不下也睡不好的。”
隋也一眨不眨:“你担心我?”
贺臣安紧张,点头。
隋也扯起嘴角,只笑,不说话。
贺臣安眉心微蹙:“你别这么看我,我都被阳阳吓死了,你这样我更害怕。”
隋也点了根烟,“死了就不用害怕了。”
贺臣安变颜变色,“你看你,我要是想帮阳阳,我就直接告诉他你喜欢赵允好不好?”
隋也眼睛一抬,盯住他。
贺臣安这次不用怀疑了,隋也的眼神就是在看死人。
穿着半袖,贺臣安胳膊上的汗毛迅速起立,他边搓边问:“你不会以为我这句话是在威胁你吧?”
隋也不置可否。
贺臣安欲哭无泪,实在没辙,他抬手朝自己的嘴就是狠狠一巴掌。
隋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在外都披着一层伪装,尤其这个家里的人,不到最后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
本以为骗过贺峥就是过关,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贺臣安。
隋也容不得赵允身边有半点危险,他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贺臣安回视隋也:“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大哥家里的事儿,我还跟我妈说,这事儿大哥,我爸,包括隋家那边儿做的都不地道,这么对你妈,这不欺负人嘛,如果我是你,等我长大了一定回来收拾这帮人。”
“我妈说不会,如果有一天贺家接你回来认祖归宗,你肯定什么怨气都没有,最起码表面上不能有,毕竟两边儿这么大的家产,谁能跟钱过不去?”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满身是血,那天是我爸生日,你逮谁怼谁,连我妈都没惯着,你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爽吗?如果你像我妈说的那样,我也能理解,但你做了我想做的事儿,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儿。”
“这个家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正常人了,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不正常,还好你出现,让我坚定不是我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
看着隋也,贺臣安眼中有激动也有纯粹的欣赏:“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喜欢赵允,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想告诉你,你在这儿不是孤立无援,如果你愿意,去他妈的小叔,我们是朋友。”
第434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隋也不确定贺臣安想算计什么,只能说如果论攻心,那贺臣安实属上乘。
鬼知道隋也有多讨厌跟这个家里的任何人论亲戚,什么外公姨妈,什么爷爷爸爸,但凡要按血缘关系算,他都恶心得想吐。
可贺臣安说,去他妈的小叔,我们是朋友。
他好像知道隋也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特别不好,尤其当隋也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时,被看穿等同灾难。
隋也:“有话直说,你想要什么?”
贺臣安目光如炬:“我想让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
隋也眉头一蹙,看贺臣安的目光不是单纯地被激怒,更多的是被騒扰后的恼怒。
嘴一张,隋也口吐芬芳:“死基佬,你他么不想活了是吧?”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贺臣安有种劈头盖脸感。
足足哑了三秒,贺臣安挑眉,瞪眼:“你想哪儿去了?”
隋也想哪去了,他就说黄鼠狼怎么会无缘无故给鸡拜年,操,真他妈拿他当鸡了!
贺臣安读懂隋也眼里的厌恶,当场道:“诶,我承认我是喜欢男的,但我不是什么男的都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你不要诬陷我好不好,这话要是传到我男朋友耳朵里,我很难做的。”
隋也目光盛怒未平,半信半疑。
贺臣安:“我知道你不想跟这个家的任何人沾亲带故,但从生物学的角度讲,我跟你就是有血缘关系,你腐眼看人基就算了,能不能口味儿不这么重?”
其实贺臣安心里想的是:「我知道你内心挺阴暗的,但你尺度能不能别这么大?」
隋也直勾勾地盯着贺臣安:“我没心情跟你逗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臣安轻叹:“我没本事劝阳阳不跟你争,我怕跟他说多了,他再以为我想算计他什么,想不明白干脆一劳永逸把我给嘎了。”
隋也:“所以你想劝我别跟他争?”
贺臣安:“我知道你不在乎隋家的财产,你也不想要贺家的东西。”
隋也一眨不眨,一言不发。
贺臣安:“有些人自己心里在意什么,就总觉得别人心里也在惦记同一个东西,已经养成惯性思维了,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贺隋两家的财产,为什么当初回来的时候不装得乖一点,听话一点,非要搞得两边儿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你做这些只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好让赵允离这摊浑水远点儿。”
隋也头微歪,彻底沉下脸。
贺臣安拿走果盘上的叉子,出声道:“我爸不让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我也得跟你一样,装作无所谓,玩儿玩儿而已,不然我就是在害他。”
“我比你更惨,你最起码不用出去抛投露面儿,我最近相亲对象都见了五六个,都是女的!”
贺臣安说‘女的’二字时,咬牙切齿,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着隋也,贺臣安:“我抱怨什么了?我只能找你吐槽几句,因为咱俩不光是一类人,现在还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435章 恋爱脑才是顶级大脑
饶是贺臣安口吐莲花,隋也表情依旧刀枪不入,并且第三次问:“你到底要什么?”
贺臣安气得想翻白眼,事实上他翻了,深吸一口气,几秒后回:“是不是我从你要点儿什么你才能安心?”
隋也盯着他,像蛇一样,眼都不眨。
贺臣安怕了他,“行,我看不上阳阳,我怕你斗输了,他下一个要除的肯定就是我,现在碍着我爸在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我爸今年多大,我才多大,他能保我一辈子吗?”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你不是阳阳,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笑到最后也不会动我。”
隋也目光略缓,可算说了句人话。
“交朋友可以,你能为我做什么?”隋也问。
贺臣安身体前压,低声道:“我去替你告诉赵允,你是有苦衷的,让她别一气之下移情别恋。”
听过坟头蹦迪,没见过棺材里放鞭,隋也刹那目光一沉。
贺臣安恍惚听见磨牙声,不等隋也翻脸,他紧忙道:“我跟你说过,如果我想拿这事儿要挟你,或者我跟贺峥是一伙儿的,那我直接去告诉他就完了,我用得着上这儿来试探你?”
隋也:“你想知道林方博在哪?”
贺臣安眉心轻蹙:“林方博…听着有点儿耳熟,谁啊?”
隋也:“你再装傻试试。”
贺臣安不爽:“欸,你不信就不信,少拐弯抹角的骂人。”
隋也真是被贺隋这两家变态给搞麻了,隋家那边变态变得还有迹可循,包括贺峥也只是善于伪装加卧薪尝胆。
贺臣安是让隋也坐都坐不住,想现在,立刻,亲手弄死他。
贺臣安突然说:“啊,我想起来了,跟贺峥,韩朔一起潜水的那个的吧?”
隋也不说话,不是城府深,是怕一张嘴去咬贺臣安。
贺臣安十分洒脱:“我不知道你跟贺峥具体在搞什么,我也不想掺和这些费脑子的事儿,我只跟你聊感情,你到底懂不懂对象不能晾?”
隋也:“……”
贺臣安:“啧,我就说你们这些心思重的人,让你们信个人跟要你们命一样,你不信别人都算了,赵允是你兜这么大的圈子也想保护的人,你肯定很信任她,为什么不跟她说你的难处?”
隋也:“……”
贺臣安:“你怕跟她实话实说,她不走是吗?”
隋也劝自己别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贺臣安:“你担心她可以让她走,但你不能什么都不跟她说,男人之间都会有误会,更何况你们之间还隔着性别,你就不怕她一气之下跟别人好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人家结婚你去随礼啊?”
隋也:“闭嘴。”
贺臣安:“我看你也不像个能真心祝福别人的性格,与其等到后面又是埋怨又是撕破脸,你就不能提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让她等你不就完了?”
隋也眼周泛红,咬着牙:“我让你闭嘴!”
贺臣安:“你不怕她跟周镇在一起?”
隋也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砸向对面人的脸,贺臣安咻得一闪,水晶烟灰缸擦着他头发丝飞过去,掉在地上碎成无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