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一张帅脸，但恐吓起人来也是真凶。
赵允被呵住，愣是没敢继续。
钱字敏感，人来人往，没人不往他们这边看。
乍看提心吊胆的赵允，心说这么单薄，我见犹怜的女孩子，得多不长心的男生才凶得起来？
结果绕到隋也正脸一看。
嚯~~~！
长这样，怪不得脾气这么差。
两人僵了不下四秒，最后还是隋也开口：“你要真想感谢我，来点实际的。”
赵允：“麻烦您告诉我怎么做。”
她很俗，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比钱更实际。
隋也看着她，忽然勾起嘴角：“做我女朋友。”
赵允表情顷刻僵硬，都不是惊讶，而是惊吓。
第6章 你看我还有几分像从前
两人四目相对，赵允半晌没出声。
隋也：“你这什么表情，没看上我？”
赵允想摇头，结果头没摇动，脚又往后挪了一步。
隋也看出赵允在打量他，他故意挑衅：“看什么？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
赵允确实这么想的。
可两人离得近，她清楚看到他鼻尖右侧的小痣。
七年前，她十四岁时第一次见贺峥，那时候她就注意到贺峥的鼻尖痣。
世上连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都没有，更何况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费力张口，赵允小声道：“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隋也饶有兴致：“谁说我在开玩笑？”
他见过赵允脸红，本以为这次也会，没想到她不是脸红，而是面色发白。
赵允：“贺先生，我很感激您这些年的帮助，在我心里您像长辈一样，我非常尊敬您。”
隋也：“你多大？”
赵允：“二十一。”
隋也：“我才比你大四五岁，怎么就是你长辈了？”
赵允：“长兄如父。”
隋也扑哧笑出声：“三天没见，直接从哥变成爸了。”
赵允不苟言笑：“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您的帮助，只要您有需要，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尽全力报答。”
隋也：“然后呢？”
赵允眼中一半提防，一半迷茫。
隋也问：“把情还清了，往后就当不认识我，从此就是陌生人？”
赵允：“我不是这个意思…”
隋也咄咄逼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想看赵允手足无措，想看她慌不择路，想知道她此刻的拒绝到底是配得感不足，还是欲擒故纵。
因此隋也看到赵允明显湿润的眼眶，也当做视而不见。
赵允鼻子发酸，沉默的时候努力调整好情绪，半天才道：“学习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但一定是最正当，也最直接的方式。当你还没有第二根救命稻草时，务必要抓住你眼前唯一的一根。”
“其实人生很公平，每个人都是拿自己拥有的，换自己想有的。如果你想换个活法，那就拼命努力，比所有人都努力，你的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时刻分辨哪些是梦想，哪些是幻想。”
赵允红眼看着隋也。
隋也正纳闷她突然说这些干嘛。
赵允直勾勾地看着他：“两年前您跟我说的话，我时刻记得。”
隋也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她眼红的原因。
赵允不是害怕，甚至不是委屈。
她是难过。
难过‘贺峥’不记得他曾对她说过这些话。
隋也脸上戏谑渐渐消失。
赵允低头，很快用手背抹了下眼睛，随后道：“您不记得不要紧，好人有好报，您以后一定会平安健康。”
隋也看着她，突然问：“你觉得我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赵允：“都好。”
隋也：“必须选一个。”
赵允：“…活着就好。”
隋也又一次始料不及，扯起唇角。
他想起那个呆子，家里人对贺峥的评价：活着就好。
隋也似笑非笑：“也是，有些人活着就足够取悦所有人。”
赵允：“因为您值得。”
隋也：“你呢，看见我你开心吗？”
第7章 要去跟我开房吗？
他以为赵允会不好意思正面回答。
可事实上她毫不迟疑地回道：“开心。”
隋也调侃：“但不是见哥哥的开心，是见爸爸的开心，对吧？”
赵允：“我不喜欢我爸。”
隋也不是第一次发现，他是真有点摸不清赵允是什么路数。
赵允一脸正色：“见到我爸我不会开心，但是看见你我很开心。”
她白净的面孔上，瞳仁漆黑，没有暧昧，只有真诚。
要不是隋也知道她眼中的人是贺峥，一不小心还真容易被打动到。
隋也：“开心不是喜欢的一种吗？”
赵允：“我见到我奶奶也很开心。”
“嗤…”
隋也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失笑了。
上次在君庭门口匆匆一别，他怎么没发现赵允身上还有搞笑天分呢？
笑了五秒，隋也：“听你这话，我在你这能当哥能当爸，甚至能跟你奶奶一较高下，就是不能给你当男朋友是吧？”
赵允：“我的梦想里没有谈恋爱这一项。”
隋也：“你梦想是遁入空门？”
赵允：“暂时没有。”
隋也：“暂时不想谈恋爱，还是暂时不想出家？”
赵允：“大学期间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隋也打量她的脸，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不久，他开口：“行吧，算你过关。”
赵允眼露疑惑。
隋也一脸坦然：“好不容易才考到海城，怕你一进大学就思想懈怠，先给你点试验。”
赵允有些愣。
隋也：“怎么还有点失望？”
赵允很快摇头，怕他误会，还是补了句：“就是觉得您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特别善良的人。”
隋也笑起来，别开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等他转过来时又是一片漫不经心，“走吧。”
赵允：“去哪？”
隋也不爽：“供你这么多年，你真当我一点回报都不要？”
赵允刚刚放松的目光，刹那警戒加倍。
隋也瞧她看他的眼神，不是看帅哥，也不是看哥哥，而是看前科。
他当即蹙眉：“我说去吃饭，不是去开房。”
赵允被猜中，本来就不好意思，加上隋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几米的人都闻声看来。
见她脸红，隋也眸子微眯：“我发现你没有看着这么单纯，思想也很复杂嘛。”
赵允这下是真有点手足无措，捏着手中牛皮纸袋，不好撒谎说没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
好在面前人没有‘难为’她太久。
隋也：“复杂点好，永远别把男人想太好，包括你所谓的恩人。”
赵允瞬间想起两年前，贺峥坐在她高中校外小饭馆里对她说的话。
「永远别把任何人想太好，也包括我」
她看向隋也：“您是好人。”
隋也零帧起手：“那要去跟我开房吗？”
两人身旁三个女生经过，原本她们就是凑近来看隋也长相的，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登时互相捏着对方的胳膊，绷着肩膀，抿着唇走开。
赵允也觉得冲击，可她听得出好赖，短暂震惊过后，出声回：“我请您吃饭吧。”
第8章 跟我坐一辆车丢人？
隋也：“我要吃贵的。”
赵允没慌，只是认真问：“这些够吗？”
她指的牛皮纸袋里的三十万。
隋也不咸不淡：“不点酒差不多。”
赵允：“那就好。”
隋也跨在自行车上，瞥了眼不远处的共享单车，“你也扫一辆。”
赵允：“我不会骑，您告诉我饭店叫什么名字，您先走，我马上来。”
隋也蹙眉：“你这么大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赵允：“我住的地方都是山，骑不了自行车。”
隋也上一秒还带着厌蠢，下一秒立马被愧疚击中。
赵允风轻云淡，一句话就是他想象不到的世界。
事实证明不光贫穷会限制想象力，有时候太富也一样。
短暂沉默，隋也从自行车上下来。
赵允见状：“您不用等我，先走就行…”
隋也没出声，径直往前走。
赵允跟在隋也身后，看他走到几米外的停放区，扫了辆电动车，他身高腿长，更显得电动车娇小，然而就这点位置他还是没坐满，屁股只占座椅一半。
隋也侧头，看向赵允：“上来。”
赵允秒拒绝：“不用，您告诉我饭店地…”
隋也蹙眉：“你好啰嗦。”
赵允坚决：“您说地址在哪，我打车过去。”
隋也不爽：“跟我坐一辆车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