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知道过来伺候知府变成了伺候连个官职都没有的糙汉子。
好在糙汉子身体好,容貌也不错,看着就身强力壮。
哪知道第二天早晨,被人叫到药房,磨药的磨药,劈柴的劈柴,守药炉的守药炉,倒是人尽其用,没一个人闲着。
京城万花楼的头牌,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有人一天都没坚持下来就跑了。
有人坚持了两天,坚持最长时间的是冬梅,第五天才跑。
第六天,家里彻底清净下来,霍长生终于松了口气。
膏药铺子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很快有人看中这块市场,在宁玉婵斜对门开了同样一家膏药铺子。
主打的也是各种跌打损伤的膏药以及美容养颜膜。
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宁玉婵也没多想。
倒是田凤英心里不忿,吃饭的时候和一家人抱怨:“怎么偏偏把店开在咱家对门,分明是和咱家抢生意。”
宁玉婵让她别急:“只要咱家膏药管用,效果好,不怕他们抢。”
田凤英还是担心:“话是这么说,可这人最怕嫉妒,万一他们卖不过我们,给咱们使坏……”
桃花也说:“娘说的对,他们真有好心眼儿,就不会把铺子选在咱家对面了,我看就是故意的。”
赵老二说道:“他们还没开业,等开业看看情况吧。”
霍长生没太关注铺子的事。
伤好得差不多,他和霍老二、霍长寿去了一趟霍家墓地,祭拜霍家的老祖宗。
之后,和刘知县约定的剿匪日子快到了。
他也惦记放在长沙的财物。
打算选个黄道吉日,辞别家人和孙世川一起去一趟长沙。
宁玉婵听说他要走,心里舍不得,眼窝涌出泪。
“相公,早去早回。”
霍长生没和她提具体事情。
一来,他打算把所有金银细软取回来,给小娘子一个惊喜。
再者,剿匪的事,不能露出风声。
万一被贼匪得到消息,贼匪抓不到不说,还容易遇到危险。
就连刘知县,他都没提。
“娘子,”霍长生也舍不得小娘子,“我出去办点事,快的话十天半个月就回来,慢的话,可能要一个月。
这些天你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回老家探亲了。”
宁玉婵含泪点头,“我等你回来。”
霍长生低头吻她,“放心吧,我肯定尽快回来,毕竟我还没体会过在上边的感觉。”
一句话让宁玉婵臊红了脸。
“总没个正经,人家不理你了。”
霍长生贴着她耳唇,低低哑哑地开口,“等我回来,一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欲生欲死。”
第73章
霍长生出门的第三天,霍家膏药对面的铺子开业了。
霍家铺子经营的所有品类,对家都有,且价格还比她家低两折。
开业第一天,活动力度大,所有顾客都奔着他家去了,霍家膏药的营业额险些挂零。
宁玉婵平时不常来铺子,她主要负责膏药的研发和熬制等工作。
今天听说对门开业,才和桃花一起来了膏药铺子。
对门请了舞狮,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搞得十分盛大。
门口更是挤满了来参加开业的群众。
宁玉婵坐在收银台后边,正好能看见对家的门口。
好像不要钱似的,一群人挤着进门买东西。
桃花看不惯,站在门口愤愤不平,“嫂子,也不知道对门什么来路,一个膏药铺子,搞得这么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开了钱庄。”
往常不缺客人的霍家膏药,今天门可罗雀。
宁玉婵作为铺子的主人,告诉自己必须稳住。
“咱家的利润我合算过,赚钱是赚钱,可不至于赚那么多,他们家的价格那么低,真赚钱吗?”
桃花想也不想的说道:“使劲压成本呗,咱家用的药材都是最好的,有些药材两年和三年的药性可差很多,他们这个价格,舍得用好药?”
宁玉婵还是不解:“可药材不好,效果也不行啊。”
桃花哼道:“他们哪管那些,只要卖出去就行了,至于管不管用,肯定早想好了借口,就算效果不好,也可以借口顾客患病严重,反正多敷几天的事。”
看对面的势头,肯定要分走大部分顾客。
宁玉婵决定最近把产量降低些。
她家膏药有口皆碑,而对面的药铺才开,时间才能验证效果。
等大家知道对面的膏药有问题时,自然会回到自家铺子。
正好最近比较辛苦,她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先看看情况吧,可惜你大哥出门了,否则还想和她一起回大杨村待几天。”
宁老汉还住在大杨村,已经不卖糕点了。
隔三差五的来城里住两天。
宁玉婵惦记他,如果不是太忙,她恨不得天天回去。
两人正聊着天,梁允贤身穿便服长身玉立地走了进来。
他带了两名侍卫,很自然地站在门外等着。
桃花看梁允贤不顺眼,往后退了一步,用特别不善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来干什么。”
梁允贤淡淡瞥她一眼,“我还是你义兄,怎么说话呢。”
桃花好笑道:“要弄死我大哥的义兄吗!”
梁允贤抬手要打她,桃花吓得抱着脑袋跑开了。
当然梁允贤也不是真的要打人。
不过吓唬吓唬桃花而已。
眼见着桃花逃走,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玉婵,帮我拿两贴膏药,”他坐在药架子旁边的圈椅上,神态自然道。
到底是做官的人,不管仪态还是身姿,都有一股别样的味道。
宁玉婵心思都在对面的铺子上,没注意到这些,听说他要买膏药,有些诧异:“梁大人哪里不适?”
梁允贤翘起二郎腿,静静地望着她。
女子已为人妇,本就漂亮,现在又多了一股成熟的风韵。
一身紫色的圆领牡丹褂子搭百褶裙,早已脱去稚嫩,成为一家铺子的掌柜。
脖子上一只金项圈,胸前挂着一枚小金锁。
乌黑的秀发挽起,简单的插着一枚朱钗,漂亮的额饰挂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正好在鼻梁正上方的额头上。
她本就明艳,被珠宝一衬,书本上用来描述美人的所有词句,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娇美。
梁允贤不觉看痴了。
本来是他的妻子,却被霍长生捡了个大便宜。
心里这口气怎么可能压的下去。
听见宁玉婵问他,收回思绪回道:“一遇到阴天下雨就觉得肩膀疼。”
宁玉婵坐到他旁边,“我给你诊下脉。”
梁允贤很顺从的将手臂放到桌子上。
宁玉婵柔软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没什么大毛病,我给你拿几贴膏药,你睡前贴上就好。”
梁允贤故意道:“睡前贴?可能没人能帮我,不如你帮我贴上吧。”
贴膏药是要脱衣服的。
梁允贤又是肩膀疼。
她是大夫,对男人没有太多回避,只要不是隐私部位,她都可以看。
可梁允贤不一样。
两个人做了五年的未婚夫妻,关系本就暧昧,她再让梁允贤脱衣服,总觉得别扭。
“梁大人,据我所知,表妹在你府上做事,姐姐前段时间也回去了。”
梁允贤嗤了一声:“你对我倒是很了解。”
宁玉婵:“……”
拿了五贴膏药包好放到桌子上,“拿回用吧,不收你银子。”
梁允贤单手托腮,仰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怕长生回来吃醋?”
宁玉婵无语道:“我把你当哥哥,长生没那么小气。”
梁允贤可不觉得她把自己当哥哥了,“一口一个梁大人,这是对哥哥的称呼?”
宁玉婵被他挤兑红了脸,“梁大哥……”
梁允贤哪舍得她窘迫,不过他今天也不是闲得无事专程来买膏药的。
“对了,长生走时有没有给你留什么话?”
宁玉婵皱了皱眉:“没有啊。”
梁允贤清了下嗓子,“他倒是找过我。”
宁玉婵下意识问:“他找你干什么?”
梁允贤压低声音道:“他拜托我,如果他这次回不来了,让我照顾你。”
他说到这里,一顿,加重语气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宁玉婵心口莫名一紧。
怎么听这话好像临终遗言一般。
霍长生出去做什么,她确实不知道。
只凭着感觉猜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否则不可能说出一个月那么久。
真有什么危险?
“梁大哥,你骗我的吧。”
宁玉婵仔细回忆了一下霍长生走时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