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萱抿了抿嘴唇，眼睛盯着韩彤圆滑的模样，自讨没趣地吃了一块炸鸡，恶狠狠地咬下来一口肉，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韩彤。
韩彤没有察觉，笑嘻嘻地和曾阿姨说话。
桌上一片和谐，孕妇们许久未见，叽叽喳喳说了很多，没有了男人，没有了这个牢笼，倒真的像现实世界里那样温馨美好。
只是，身后传来一阵阵声音。
是男修士，他们又开始工作了。
他们男修士都穿着碧绿长袍，修为高深，一排排地走过来，随即走入每一个房间里，欺辱每一个女孩，女孩发出阵阵惨叫，而屋外的她们默不作声，语笑嫣然，谈笑风生。
原来，在她被欺辱的时候，外面的孕妇也是这样毫不在意吗？
不，不是毫不在意。
而是不想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折辱，她们作为“孕妇”，拥有特权。
从身份上来看，就比那些女人高贵。可以自由活动，可以肆意吃喝，这些特权是属于“孕妇”的。
可是，这些明明是她们应得的。
怎么变成了“特权”？
就在江书玉思考的时候，房间里走出了一个男修，他伸手拖出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衣衫不整，血肉模糊，可见男修下手有多狠。
他一巴掌打在了曾阿姨脸上：“老太婆！这里面怎么有孕妇！孕妇不是在外面吗！”
众人一惊，往女人身下看去，已经出血了，流血了一地，孩子肯定没救了。
可是女人大笑：“哈哈哈！这孽种流得好！死得好！”
“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我的直觉告诉我，总有一天你们会比我更惨！”
“如果今天你们杀不了我，那么有一天你们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明明已经到如此地步，但是她的声音充满了恨意和怨气，又如此笃定，如此熟悉……
江书玉和杨如萱看去，女人被拖走了，下身一片血迹，两条血痕从她脚下滑了过去，她状若疯癫，眼睛像毒蛇一样，淬了毒，精光一闪。
原来是石小小，她不是胆小怕事，哭哭啼啼吗？怎么到现在变得果敢坚毅，坚韧不拔？
原来环境真的会改变。从前可爱的韩彤不见了，胆小的石小小也不见了。
韩彤看见了曾阿姨被打，连忙上去说了几句好话，那男修原本也想打人，看见韩彤是个孕妇，就没有计较，只是“呸”一声：“晦气东西！”
“曾阿姨，你怎么了？疼不疼？”
众人之中，只有韩彤一脸担心，曾阿摸了摸脸，嘴角上扬：“没事儿，不过就是挨了打，之前挨的打还少吗？我都不在意了。”
韩彤一脸直白：“可是你不是说你现在退休了吗？安享晚年了吗？”
曾阿姨噎住了：“嗯，的确是安享晚年了，但是还不是要在这里工作吗？我悄悄地告诉你，如果你不在这里工作，那么你就会去矿场！那里才更加可怕，无论是老年女人还是中年女，都逃不过，所以在这里工作还能好些。”
韩彤若有所思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江书玉和杨如萱。
很快，三人之中，最先生孩子的是杨如萱。
她在大厅里生下了孩子，在众人的期待中，一个瘦弱的女婴出生了，她还没有来得看母亲一眼，就被曾阿姨抱走了。
“行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不属于你了，她将属于整个第9区，她会被送到幼儿园里，等到5岁的时候，就会被送往祠堂测灵根。”
“只要测得好灵根就会舒舒服服，如果不是好灵根的话，那和你们的命运是一样的。再次一点，是个凡人，那就听天由命了。”
躺在床上的杨如萱两眼放空，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江书玉大着肚子过来安慰她：“如萱？如萱？”
杨如萱才回神，趁所有都关心孩子，悄悄地拉着她说话：“我刚刚生下孩子，那些男修三个月之内不会碰我，而我还有三个月的自由活动时间，没有孩子的我会更加轻松。”
“我房间里有前几个女孩留下的消息，这里还有一些机关，我们现在是在地底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我出去了，那就好办了。”
江书玉没有想到她生完孩子，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居然还有心思想要逃跑，比她更加厉害：“好，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帮你。”
杨如萱虚弱一笑，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我只需要你当我的眼睛。”
第35章 重见天日
在这三个月内，在江书玉的遮挡下，杨如萱摸清楚了所有的路线，正要逃跑。
这一天正好是江书玉临产的日子。
“啊啊啊！”
“书玉，你要生了！”
杨如萱着急地带她回头，江书玉一把推开她：“不行，这么多天的功夫不能白费，你自己上去，我正好生产，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江书玉：“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你听我的话！”
杨如萱：“……”
也许正如江书玉所说，今天是她生产的日子，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忘记了杨如萱这个人，所以今天是逃跑的最佳日子，她可以出去！
“好，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江书玉见此，立即掉头，大喊曾阿姨：“阿姨，救救我，我好痛！”
曾阿姨也没空管不见的杨如萱，立即带人去处理生产的事情，只是站在一边的韩彤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衣角，那是杨如萱？
她们最近几天在计划什么？
难不成是在计划逃跑？
正当她思考的时候，江书玉的声音陡然变大，一声大过一声。她在生产，痛苦地分娩，满头大汗，躺在手术台上，周围是神色漠然的医生护士，他们戴着口罩，有条不紊地进行手术，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意识迷糊之前，她好像听见了不远处有女人的凄厉喊声，应该不是杨如萱吧？
她应该早就逃走了……
希望杨如萱能把消息带给她的父母，告诉他们，找人解救自己。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最后昏倒在手术台上，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回到了黑暗狭窄的房间里，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她的肚子扁下去了，终于没有了累赘，那个孩子整日整夜折磨，睡不了好觉。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些失落和遗憾？
也许是因为人母的心情，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而她连那个孩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声音都没有听过，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孩子的性别。她（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样徒劳的一生，和她有什么分别？都是被关在笼子里圈养的宠物而已。
“滋啦——”一声，大门被打开了。
是曾阿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男修，男修神情严肃，一脸不善，似乎是来找茬的，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书玉？请问你和杨如萱是什么关系？你们最近走得很近，她有没有和你提起外面的事情？”
这话一出，江书玉脸色变了变，变得更加惨白：“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考虑到她还是一个孕妇，对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完了话就走了。
就是曾阿姨把她扶起来，安慰她几句，最后透露出：“书玉，如萱她逃跑被抓了，已经被拉去禁闭室，那里……更加残忍……”
就连曾阿姨都看不下去了，她都不愿意提起禁闭室的情况，只是说了更加残忍这些话，江书玉也能预想到那边的情况……
江书玉潸然流泪下，抓着曾阿姨的手，崩溃：“为什么不让她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曾阿姨别开脸，擦了擦眼泪：“傻孩子，女人的子宫何其珍贵。他们不会放弃你们的子宫，你们一生中能生十几个孩子。”
“杀了一个人就杀了十几个，杀了两个人就杀了三十几个孩子，你以为他们会杀女人吗？不会，他们只会用尽力气地压榨你，用尽手段地逼迫你。”
最后，曾阿姨收拾了床上的脏污，为她打开饭盒，喂给她：“在这里，只有好好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希望。其他的不要想，更不能去做。”
曾阿姨唯一一句警告，也是唯一一句提醒。
江书玉对上了曾阿姨浑浊又冰冷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后悔和愧疚，如果当时不让去，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后来几天，她也能下床了走动了，看见了韩彤大着肚子，和曾阿姨谈笑风生，看着刚刚怀孕的陈虹，一脸惊喜地望着长桌美食，看着从禁闭室回来的石小小，被人拖着回来，肚子又大了起来。
只是，那眼神像蛰伏许久的毒蛇，充满了恨意和不甘心，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充满了对这个牢笼的恶心。
她被拖着走，脚踝血肉模糊，手臂也是血肉模糊，滴答滴答流着血，蜿蜒一地，像是一条条血蛇，吐着信子，攻击敌人。
“呀！那不是小小吗？她这是怎么了？”陈虹刚刚出来，不知道具体情况，问江书玉，江书玉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