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呜呜~~爸你死得好惨呐——”
顾珍珍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忙学着她妈的样子也扑了上去。
趁这会功夫,顾挽星出去了,先是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大西瓜,用网兜装着。
她去了医生办公室,得知那老大夫已经下班了,便找了办公室里值夜班的医生。
西瓜都拎来了,也不好意思再拿回去。
这位医生是个年轻的青年,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年龄。
她直接说明来意,想请医生去给她爸检查一下,甚至还把诚意拿了出来。
医生看着办公桌上的大西瓜,抬眸看向顾挽星。
谁知年轻医生在看到她那张俏脸时,整个人怔了一下,随即肉眼可见地从脖子红到脸上。
顾挽星:……
“医生,麻烦你救救我父亲吧,现在他看着不大好。”
“啊,没事的,同志请放心,我看过病历,只要去市里再化验一下,确诊后,就可以换血,这样你父亲除了遭点罪,不会有事的。”
医生低垂着头,没再抬眼看顾挽星。
天菩萨!
这位女同志也太漂亮了,那眼睛跟带着钩子似的,完全照着他心里梦中情人的幻想长的!
“可我爸,现在就不大好了啊。”
“啊?”年轻医生这才抬起头,诧然出声。
“麻烦你去看看吧,这个是我的心意,救救我父亲。”顾挽星适时挤出两滴泪,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眼睫上,看上去可怜不已。
“走,我去看看。”
这次他没再脸红,一脸的严肃,甚至比顾挽星还着急,走得贼快。
顾挽星跟着出了办公室,看了眼对方急匆匆的背影,她则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当然是去报警,至于为什么送给医生西瓜,自然是希望医生用他专业的知识,给警察解释清楚,并不是化验结果不确定就代表事情不成立。
只不过她想送的是那位老医生而已。
诊断书上是疑似误食有机磷杀鼠剂,并没确诊,到底是这里化验设备太过简单。
可老医生语气很笃定,他说以他的诊断,基本没跑就是耗子药中毒。
医院离着派出所不远,派出所在市场那条街上,她步行过去只用了八九分钟。
好在碰到了认识的警察,是那个曾经去赵家的老公安。
公安正在自己下棋,办公室里开着灯。
她敲了敲开着的门,咚咚咚——
老公安寻声看过来,就看到了顾挽星正一脸急切地站在门口。
“进来。”老公安只以为她是为了盗窃的事情,朝她招了招手。
顾挽星苍白着一张脸:“同志,我来报警。”
“嗯?我以为你是为了你婆家盗窃的事情。”
老公安知道她离婚了,因为赵丞言现在就关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
闻言,顾挽星愣了一下,忙摇头:“这次是我娘家,杀人的大案子,我爸爸被我后妈下了耗子药,现在在咱们卫生院已经不大好了,你们快去看看,我怕死无对证……”
她话落,学着孙唤弟的样子,捂着脸泣不成声。
老公安闻言,脸色当即变得正色起来:“别。别着急,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说着捡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第58章 都是她,顾挽星杀了我爸
顾挽星听着老公安打电话,原来是摇人,便安静地等在一旁,不发出一点声音。
老公安名叫郑德,他挂断电话,站起身,拿了桌上的帽子:
“走吧,我先跟你走一趟,一会他们会直接去医院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镇上虽然到处可见灯光,但到底也只个小镇。
所以,郑德还拿上了一个手电筒。
两人这才急匆匆出了办公室,郑德直接去车棚推上他的破旧自行车。
“我载你吧。”
“那就多谢您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都五十了,你喊我一声郑叔不为过吧,别害怕,郑叔肯定给你找回公道。”
郑德心里对顾挽星的遭遇十分同情,被迫离婚回到娘家,又出了这档子事,往后恐怕是连个给她撑腰的人都没了。
他也有个这么大的闺女,还没结婚刚参加工作呢,他跟媳妇宝贝得不得了,就想着等她工作稳定了再找个合适的也不迟。
看来还是得叮嘱媳妇一番,给孩子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
“郑叔。”顾挽星丝毫没扭捏地喊了一句,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有个称呼也好办事。
闻声,乐得郑德眉开眼笑,只不过深知人家爹刚死了,他只是偷偷地笑。
好在他骑着自行车,后边坐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所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便进了卫生院的大门。
刚踏进医院走廊,就听到了孙唤弟那渗人的哭嚎声。
此时病房门口围了一圈人。
灯光有些发黄的走廊上,配上孙唤弟制造的bgm,别说,恐怖氛围被拉到了顶峰。
要不是身边有个阳刚正义的老头,她都想原路返回。
“让一让,都聚在这里干嘛?赶紧回去休息吧,生病就得歇着,不歇着也就跟里头的人一样了。”
郑德洪亮的嗓门,让堵在门口的人,瞬间纷纷作鸟兽散,都跑回了自己病房。
顾挽星没想到,这不大的医院里,竟然住了这么多人,目测有十多个。
进到病房内,哭声更加刺耳。
“老顾啊,你咋死得那么惨呐,你不就是头疼吗?前天你就说你脑袋疼,我要是催着你来医院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们,呜呜呜——”
孙唤弟的哭声,接近唱腔,属于哭唱。
这边家里有人过世,岁数大的都会拖着长腔哭,还得一边哭一边说词。
此时病房内,顾珍珍坐在里侧的凳子上呆呆地望着床上的人,眼泪无声掉落,她其实不想顾天明死。
当时她妈提出这建议时,她反对来着。
可她妈的主她做不了,一心想要顾家的房子,她就想着,反正自己也快出嫁了,就没去插手这些。
说实话,李家,也就是亲生父亲家,是真不待见她,尤其是她那个奶奶,她妈说当年差点给她丢山上喂狼,要不是被人发现了,估计现在早已经没有她了。
顾天明对自己很好,从小没在亲爸爸那里体会到的父爱,顾天明全给了她。
年轻医生看到顾挽星和警察进来,本来还手足无措的人,此时瞬间眼里有了光亮,他疾步忙迎了上来。
“你回来了?你爸爸他……”医生话没说下去,做了个深呼吸,才又继续道:“你节哀吧。”
医生没说的是,他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瞳孔是放大的。
甚至胸外按压都没好使。
顾挽星闻言,将头扭向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往下掉。
她肩膀抖动着,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心里明明知道他没死,可她眼窝子浅,眼泪说掉就掉。
她越是这样,外人看着越心疼,人只有伤心到极致了,才会哭不出声,甚至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那医生看在眼里,想要安慰一番,却是无从开口。
郑德围着床走了一圈,拿着手电敲了敲铁架子床。
铛铛铛——
声音特别吵。
“来来来都别哭了,谁来给我说说具体是什么原因?人咋就死了?”
他是标准的国字脸,一脸的肃然正气,凌厉的眼神在病房里几人身上来回巡视,让孙唤弟和顾珍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顾珍珍眼神慌乱,顾不得掉眼泪了,但却难得地开始动脑子了,她大脑飞速运转,甚至连她妈被抓后,她的下场都想到了,所以她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她妈不能被抓……
而孙唤弟心里骇然的同时,却是死死咬着舌尖,时刻保持着冷静,让自己头脑一直都处在最清醒的状态。
免得说错话。
郑德最终视线落在医生身上:“你来,说说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医生淡定点头,把夹在咯吱窝底下的文件夹拿了出来,翻出病历和检查报告。
“病人顾天明来时是急性胆碱能危象,他伴有抽搐呕吐腹痛多汗甚至大小便失禁的症状,中枢神经系统受乙酰胆碱刺激后,有头晕头痛,共济失调,烦躁抽搐,昏迷等现象,初步诊断他属于有机磷杀鼠剂中毒!”
郑德脸部肌肉微不可查地抽动了几下,他听不懂,但最后那句听懂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他确实是吃了耗子药中毒的?”
“初步诊断。”青年医生紧紧攥着文件夹子,诊断报告上疑似两个字,让他有些紧张。
但突然想到桌上那个大西瓜,还有顾挽星那祈求的目光,他又重重点了下头:“他就是被耗子药,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