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像是起着毛边,雾蒙蒙的。
大半夜三点,青梅要跟赵五荷约好挖坟,心中不免忐忑。
她为了壮胆,把顾轻舟的军人相片放在兜里,用来...辟邪。
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最能辟邪了...吧。
谁知道,青梅站在山下等赵五荷的功夫掏出照片,一群乌鸦嘎嘎飞过...她感觉身边骤然起了风,眼瞅着要打雷。
天道不会允许女配跟男主在一起。
哪怕是照片。
青梅连忙把照片用手帕抱起来,聚起来的乌云在她头上转了一圈消散了。
青梅觉得奇怪,下午赵五荷拿照片给她看的时候明明没事。
出门前,青梅晚上睡不着觉,其实考虑来着。
赵五荷说的没错,周武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被抓还有两个兄弟不会放过她。与其坐以待毙,真不如跟顾轻舟相亲看看。
毕竟顾轻舟有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这批地痞混混。
再说,顾轻舟实在长的让人动心。不管是鼻梁上性感的小痣还是抵住喉结系着的风纪扣,都让她心潮澎湃。
哪怕他只是淡淡地坐在镜头前,也难以隐藏精悍漂亮的身材曲线。
怪就怪他太诱人,在端庄的外表下,眼神透着野性。
青梅侥幸地想,相亲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处对象,一起喝杯茶交个朋友总不能让她被劈死吧?
夜深雾重。
青梅捂着烫手的衣兜,吃起了熊心豹子胆。
“喂!”
青梅吓得一哆嗦,转头看到赵五荷扛着锄头走过来。
赵五荷见她站着远处嘿嘿嘿傻笑,也吓得够呛,殊不知这姑娘正在琢磨着她儿子。
俩人结伴往坟场去,越走四周的树木越是狰狞可怕。
青梅听着自己焦虑的呼吸声,眼瞅着到了坟场就要挖人家祖坟,她忍不住对赵五荷说:“我能不能再看一眼你儿子的照片?”
赵五荷不知道她拿着要辟邪,还挺高兴:“看啊,想看就看。”
青梅从兜里掏出照片,揭开手帕,看了眼正气凛然的顾轻舟。
很好,又吃了口熊心豹子胆,暂时不怕了。
她飞快地拿出照片又收回,赵五荷都还没看清。
到了坟场,气氛跟上山的感觉截然不同。
赵五荷死过一次,但还是对坟场有天生的敬畏,她拿着手电筒一个个照过去,咽了咽吐沫说:“咱们从北边这片开始挖,看看有没有被挖过的。那几个新死的不挖,你看这边一二三四...二十一个,咱俩一天三个,争取一个礼拜找到。”
“...行。”青梅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搓了搓手说:“咱们就按照他们的门牌号,从小到大——”
门牌号?
赵五荷想笑又不敢,她憋着劲儿说:“那咱们得轻点,别把他们惊醒给咱们开门了,哈哈...”
“......”青梅打了个寒颤,站在坟场中间讲冷笑话,这得心多大。
赵五荷见青梅怕,笑的不行:“咱都挖坟了,胆子大点啊。”
青梅幽幽地说:“我们还是分开挖吧。”
赵五荷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说:“为什么?”
“你们好歹当过邻居。”青梅微笑着指着面前一圈坟说:“它们见你回来了,万一要找你玩呢。”
赵五荷脸上一僵:“......”
五分钟后。
俩人和好如初,继续吭哧瘪肚抡锄头。
挖到快天亮,她们俩悲催的发现,一个礼拜根本完成不了。土地还是冻的,她们俩挖了半宿只挖了一个。
青梅跟赵五荷疲惫下山,知道青梅还要卖荠菜饼,赵五荷心疼地说:“大娘陪你一起,到了地方咱们轮流打盹。”
青梅觉得建议不错,要不然真扛不住。按照女配的戏路到金队长家借自行车,让赵五荷先回去洗把脸。
哪知道刚推上自行车,天上轰隆一声,要劈雷。
推着自行车的青梅惊呆了,她抬头对着天,指着自行车说:“我是推车啊,推车打雷?”
轰隆隆!!
青梅无语凝噎,尝试着把自行车扛起来。
在她扛起自行车的瞬间,天雷停止了。
推不好使了?
必须扛了?
青梅:“...驴蛋玩意!你就整我是吧!!”
她指着天正要破口大骂,赵五荷洗漱完回来,诧异地看着扛起自行车的青梅说:“你这是干什么?”
青梅无力地说:“这我没法给你解释。”
“我懂...”赵五荷点头:“难言之隐。”
“......”
非要这样说也行。
青梅跟赵五荷轮流扛着自行车往集市去,路过行人纷纷诧异。
俩人累的气喘吁吁,赵五荷心中想着,儿子,你这个儿媳妇真是娘给你扛回来的啊。你要是不孝敬娘,天打五雷轰啊。
在她们过来的路上,有便装找人的战士见到扛自行车的人出现了,飞奔着告信。
顾轻舟正在开会,让包觅转达。
包觅本想着悄悄说,顾轻舟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让包觅当着大家的面说。
包觅咳了一声,挠挠头:“巡逻的战士说了,扛自行车的神经...神一般的女同志,不是别人,是...是你娘。”
“......”顾轻舟停下写字的动作,难得地说:“再说一遍?”
见首长板着脸,包觅结结巴巴地说:“真是你娘啊。扛着自行车跑的呼呼快,战士差点跟丢了。”
顾轻舟:“......”
这个家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第17章
人来人往的集市摊位前,青梅低声说了句话。
“真的?你真愿意跟我儿子相亲?!”
青梅抿唇说:“算不上相亲,就见一面聊聊。兴许就当个朋友。”
顾轻舟的照片还在她兜里,她这辈子想要改写人生,告诉自己大着胆子去试一试。
而且作为原著的读者,她是男主顾轻舟的粉丝。书中男主牺牲后,她伤心好一阵。
有机会能近距离接触偶像,干嘛不*同意。只要不抱着非分之想,想必天道也不会插手。
赵五荷本来在摊位前面打盹,顿时盹也不打了,拉着青梅柔软的小手拍了拍:“好闺女,我就知道你能愿意。”
青梅坐着小马扎上,荠菜饼卖的差不多可以走了。
她察觉到赵五荷的激动,不大好意思地说:“就见一面,能算相亲吗?”
赵五荷说:“算,怎么不算。你等会儿自己先回去,我给臭小子打电话,你说你们是月底休假见,还是他提前回来见?”
青梅对这个没意见,看顾轻舟的时间。他在部队许多时候不方便,她倒是比他自在。
赵五荷帮着青梅把东西收好,看到停靠在后面的自行车,低声说:“你自己能行吗?”
青梅哭笑不得地说:“能行,每次都是我自己。”
赵五荷冲她比起大拇指,这姑娘真有劲儿。
送青梅离开后,赵五荷去招待所花了五角钱借电话给014打过去。
顾轻舟还在开会,接电话的是穆然,穆然听着电话里的意思,连连点头:“好的,伯母,您放心我一定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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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周武下了车,按照纸条上的地址,走到教职工家属院。
他戴着灰毡帽,大冷的天穿着一件旧黑夹袄,腰上系着皮绳,脚下穿着狍子皮的长靴。
周武一瘸一拐地往里走,门口戴袖章的想要拦住他:“什么人?去去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周武抬头瞅过去,那人抱着热水袋子打了个哆嗦。
周武问他:“五栋在哪?”
戴袖子的中年男人咽了口吐沫,指着最前面一栋说:“就、就是那。”
周武没再说话,一瘸一拐地继续往里走。
郝泛赶回家拿饭票,早上走的着急忘记带。想着钱英和钟安华娘俩还等着他打饭回去吃,赶紧趁着课间时间往家里去。
他走到楼上,发觉家门是开着的。
地上撒了一地带着血的钱,若是能仔细数数,就是整八十元。这是周武在打李先进前,让他挨家挨户跪着借回来的。
周武缓缓地转身,他咧着东倒西歪地牙说:“老丈人回来了?”
郝泛当了一辈子教师,没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长相,可以说光是一张脸不开口就能吓退一般人。
何况周武还特意笑的阴恻恻,脸上的刀疤可见他都遇见过怎么样的凶险。
“什么老丈人?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
郝泛想要往门口挪,周武捡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冲着他脑袋招呼过去,郝泛一阵天昏地暗,捂着脑门的手松开,看到一脑门的血。
“哎哟哟,真痛啊。你怎么打人!我要喊人了!”
“别跟我吵吵,关上门。”周武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剔骨刀,指着郝泛说:“看到钱没有?我是过来跟你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