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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相见早留心_抱帚忘雪【完结】(53)

  她只是刚刚开始试着喜欢他。

  只是她觉得这样的坏书生,有意思。

  比她以前在话本上看来的、在戏文中听来的,更有意思。

  什么柳梦梅、什么张君瑞,都比不得他谢子瑜。

  谢璟在她耳畔低笑。

  谈思琅一本正经地轻咳了一声,手肘一曲,不轻不重地顶了顶谢璟的下腹。

  哪知……谢璟竟翻身上了岸。

  激起的水花落在谈思琅的侧脸。

  谈思琅一呆。

  面上的笑容倏地僵住。

  什么意思?

  这人惹得她心火燎燎,自己却走了?

  戏弄她?

  “那日我有告诉夫人的,”谢璟解释道,“我担心夫人还未做好准备,却匆匆有孕,是以,我备了些物件。我现在去……”

  “你不急吗?”谈思琅翁声问,“……子嗣之事。”

  诚然,于她而言,她确实是还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照阿姐说,她整日吃吃玩玩,自己还没完全长大呢。

  但她可记得,谢璟那位好友昌侍郎家中,都有好几个孩子了;她的某位旧友,也是在成婚后不过小半载便有了身孕。

  婚后便与夫君圆房,而后尽快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世家大族,多是如此。

  谢璟半跪在池边,揉了揉谈思琅的发顶,温和道:“当然不急。”

  “我巴不得多享受几年与夫人的时光。”

  “只有我们二人的那种。”

  在他看来,子嗣之事,若是夫人没准备好,他万不可独断专行;生儿育女,于女子而言,是极辛苦、极辛苦的事情。

  谈思琅耳根一热,没再接话,只是顺着池壁,又往下滑了一小节,只将脑袋露在外面。

  谢璟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往池边的矮柜处走去。

  他一回到庄子,便自己动手将羊肠衣泡上了。

  这种事情,他不愿假手于人。

  总之,此时,正正好。

  谢璟再次步入汤泉之中。

  这水池浅得很。

  谈思琅余光一瞥,瞧见了些陌生的东西。

  她不自觉低头,想将自己埋入汤泉里。

  谢璟眼疾手快,甫一在池边坐下,便一把将谈思琅捞入怀中,仍像先前那般,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

  他在她耳畔吹气。

  白濛濛的湿气沸沸然将夫妻二人吞没。

  谢璟喉结微滚,搂着谈思琅的腰,微微用力,让她蹭着他的怀抱转了个身。

  雾气霭霭,水波摇摇,灯影憧憧,人影成双。

  二人的呼吸不自觉地同步。

  为了不仰面摔入汤泉之中,谈思琅只得将双腿环在谢璟的腰间,复又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她已分不清腿间的滚烫究竟是来自池中的汤泉水,还是什么别的地方。

  ……她懒得花心思去分辨。

  谢璟眸光微闪,一手托着谈思琅的后腰,一手不紧不慢地解着她身前那件碍事的心衣。

  雾涌云蒸之中,二人湿漉漉地对望。

  有水珠顺着谢璟的下颚,滑落到谈思琅的肩头;连带着浸润在他身上的、与她无二的花果香。

  谈思琅下意识地吞咽。

  她猜他又要亲她。

  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在谢璟还在单手与那心衣纠缠的时候,谈思琅微微用力,倾身向前。

  她咬住了他的耳垂。

  软软的。

  又很饱满。

  咬起来,与他那薄薄的唇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没用力。

  但更惹人心痒。

  谢璟无奈地将那碍事的心衣扔向汤泉另一侧,不急不躁地抚弄着谈思琅的腰窝。

  谈思琅含娇带怯地“嗳”了一声。

  她这时忽而后悔起来,方才为何要与谢璟解释那句“腰间会痒”?

  他都说了,他不是圣人。

  她还傻愣愣地送上前去!

  呆子!

  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嘴间不自觉更用力了些。

  谢璟却更是欢喜。

  他嘴角溢出的笑声直往谈思琅耳朵里钻。

  谈思琅松开嘴,别过脸去。

  怪人。

  不想理他。

  谢璟俯身去吻她的侧脸。

  先让他来侍候她。

  听闻,如此这般,方能让她一阵更好受些。

  他……并不急这么一时半刻。

  却见谢璟忽而屏息,而后埋首入水。

  他这般动作,却是惹得谈思琅的双手无处可放。

  还好,谢璟环着她后腰的双臂极为有力。

  一番折腾,到头来只有水波和着烛光晃荡,谈思琅仍稳稳依偎在谢璟身前。

  她看着四周的灯烛,也看着被谢璟扔在屏风上的外衫,那衣裳上还绣着挺拔的翠竹。

  谢璟轻轻吻向汤泉之下,在每一处都留下烙印。

  热气腾腾的汤泉化作了一大罐新酿成的糖桂花。

  湿润、粘稠,又涌着恰到好处的甘甜。

  待气息用尽,谢璟浮出水面。

  二人四目相对。

  水汽弥漫。

  谢璟的喘息声却是清清楚楚。

  潮热的雾气在他眼尾氤氲开一层浅赪色,他那湿淋淋的长发也俱都紧紧贴在谈思琅身前光洁处。

  谈思琅舌尖微蜷。

  她重新环住谢璟的脖颈,主动倾身,吻向他的眼。

  谢璟眉心一跳。

  他这双再寻常不过的眼,似乎……竟是得了夫人的青眼。

  谢璟眼角一弯。

  他舔了舔谈思琅唇角的水润,而后用舌尖撬开了她的唇瓣。

  二人在温热的汤泉水中交缠。

  像是两尾鱼。

  又像是两株招摇的水草。

  谈思琅下意识挠了挠谢璟的颈后。

  谢璟哑声道:“手环紧些,莫要摔着了。”

  谈思琅哼唧了两声,依着他说的做了。

  二人贴得更紧了些。

  谢璟松开了一只护在她后腰的手。

  转轴拨弦,轻拢慢捻,攀花折柳。

  与回门那日不同,此时没有层层叠叠的纱帐,夫妻二人一抬眼,便能看清对方的脸。

  谈思琅闷哼一声。

  倏地合眼。

  不去看眼尾泛红、微微喘息的谢璟。

  起初,她还能故作矜持地说上一句“那日不就是这般吗?”。

  后来,温热的汤泉水托在她身下,几度潮起,又几番潮落。

  蕉心暗展,梅犀点污。

  她只能哼哼唧唧地发出些不成词句的音节。

  谢璟在她耳畔低语:“夫人莫急,第一回,需得慢慢来。”

  谈思琅又哼唧了一声。

  谁急了!

  她不急。

  她只是莫名其妙地,很喜欢他身上的温度;只是喉咙干涩,便有些中意他眼角的湿气。

  谢璟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一个安抚式的吻。

  谈思琅不语。

  ……

  一霎的滞涩之后,中秋那夜、西市长街尽头的烟火,姗姗来迟地在今日的汤泉之中炸开。

  “劈里啪啦”的烟花声在谈思琅耳畔炸开。

  她不禁抬眸。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

  谢璟将谈思琅拥在怀中,仔仔细细地替她擦净了身上的水汽,又为她穿了鞋袜、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寝衣,继而用一件厚实的大氅将她裹住,方才将她打横抱起。

  谢璟哑声问道:“夫人,我们回寝屋歇好不好?”

  虽说汤屋中亦有一张床榻,但到底是比不得点满了红烛的主屋。

  他方才去吩咐下人准备汤屋中的一切时,也有特意差人在主屋中点满红烛。

  还在床榻间撒了些花生、红枣并莲子等物。

  今夜,亦是小登科。

  只是比不得新婚那日那般齐全。

  谈思琅没答话,无声地用耳朵蹭了蹭谢璟的衣襟。

  “怕黑吗?”谢璟继续问道。

  谈思琅摇头,开口时亦哑得厉害:“问这个做什么?”

  谢璟笑道:“腾不出手去拿灯了。”

  他不想去唤侍婢过来引路。

  谈思琅黏糊糊道:“那谢大人好好看路,当心摔着。”

  “如此这般,一阵离开了汤屋,会冷吗?”

  “你都把我裹成粽子啦。”谈思琅软声道。

  她还在回想方才。

  那时候,的确是疼的。

  特别是第一次的时候。

  但比她想象中要好上许多。

  最明显的,还是涨。

  她觉得自己快被撑破了。

  分明、分明她余光瞥见的,也没有那么……

  奇怪奇怪奇怪。

  谢璟这个人就很奇怪。

  呜。

  最奇怪的还是,后来那几次,她竟品出了些乐趣。

  谈思琅一头将自己埋入谢璟怀中,局促地催促:“不是要回寝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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