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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小时。
离开自己的座位时,梁幼薇觉得这把腰都快断掉了,酸得不行。怪不得她看同事平均人手一份护腰靠垫,真是有智慧,自己也该向人家学习学习……
她以手握拳敲后腰,半眯着眼睛想,因为没看路,直接撞进了来者怀里。
“大哥你这么快就下来了?已经到六点半了吗?”
看清来人,梁幼薇眼睛一亮,下意识想去搂腰抱他,可手臂刚抬起来,就想到了彼此的身份。心里咯噔,手也慢慢放下。
梁廷鞍倒是一副无所谓他人目光的模样,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她后脑,道:“现在是六点二十分,快要下班了,提前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刚开完会呢。哥,我还是第一次开三个小时的会议,原来关于代言人和营销方向的门道那么多,半个下午都说不完。”
梁幼薇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终于有了发言权,很快忘记了那点失落,转而兴奋起来,两人边说边走进办公室。
梁廷鞍全程耐心听,手上帮她收拾桌面,关机电脑,断电办公室,最后拎起那枚小到离谱的包包。
“走吧,回家。”
梁廷鞍平时的爱好不多,除了自由搏击、慢跑长跑、打羽毛球等运动之外,研究吃食算是一个。
都说做饭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但他身上似乎提前打通了任督二脉,对于各大菜系都能信手拈来。除却前两次味道平平,第三次基本就很好吃了。
正如此时的霞公府餐厅,方形奢石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梁幼薇喜欢吃的家常菜。红烧肉,鲫鱼汤,清水河虾,腌笃鲜……几乎覆盖一大桌子。
总共耗时两小时,成果亦是斐然。
“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这么多好吃的菜?”
八点半,跳完游戏机劲舞的梁幼薇简单冲凉后进餐厅,惊讶地张大嘴巴,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也许是吧,先坐下。”梁廷鞍聊胜于无地笑笑,为她拉开座椅。
哪怕勉强算是“身经百战”,梁幼薇对危险这种事的敏感度还是很差,她全程乐呵呵地吃饭、聊天,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甚至,梁廷鞍进了书房,她还是毫无察觉地跟过去。
梁廷鞍的书房配色很淡雅清新,大主题为宋代风雅,入目之景舒朗开阔。梁幼薇背手,哼着歌小跳进来,她绕过糊上清明上河图仿卷的折屏,把脑袋探出来。
“哥哥,你今天还有工作吗?”
“没有。只是在想一件事。”梁廷鞍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拉开木质抽屉,将里面的单据拿出。
梁幼薇走近几步,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好小,也不像是合同。”
梁廷鞍动作平稳,当着她的面打开单据。
“薇薇,你过去谈了恋爱,该做的都会做,我不能说你什么。可是,这几年哥哥有多在意你的身体状况,你不是不知道。”
好奇归好奇,但梁幼薇到底没得到准许,便不把目光放过去,只专心听对方的话,谁知却越听越迷茫:
“我知道呀,我知道哥哥很在乎我…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她做过的亏心事儿可太多了,对梁廷鞍不友好的话……应该是和秦臻上床?可正常性行为并不会损害身体吧?
自从第一次过了火,秦臻连说冷话都不敢了。
目前她的身心都很健康。
“既然知道哥哥很在乎你,那么,为什么不做安全措施?”男人缓缓抬眼,黑沉的眸色深不见底,蕴着未知的风暴。
安全……措施?
梁幼薇一愣。什么安全措施?
看对方茫然无知,梁廷鞍心火愈旺,他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避孕药。”
登时,梁幼薇耳边轰鸣。
大哥知道那件事了?他居然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明明瞒得很好,赵令妤也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还是说,梁廷鞍在她的私宅里装了监控,所以才事事都知道?
在她陡然惊惧不安掺杂的目光中,梁廷鞍彻底打开了那张避孕药的购买单据。
刺目熟悉的“证据”让梁幼薇身体僵直,大脑一片空白。但很快,刻在基因里的求生欲催促她开口,指责对方,调转枪头:“哥,你为什么又查我东西?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由购物——”
“没有查。”
梁廷鞍露出讽刺的笑,如果这也算笑的话,他冷冷道:“是你,没有保管好自己的东西,把单据直接送到了干洗店。薇薇,你应该庆幸,昨天是我刚好去了那儿,又是我刚好顺手清理了你的衣兜。”
“如果换成别人,看到这种东西出现在你的衣服里,他们会怎么想?”
婚前性行为并不是值得指摘的点,会被议论的,是梁幼薇为了某个男人的体验感、不惜自己去吃特效避孕药。
这是有多爱?这是有多卑微?
梁廷鞍真的搞不懂妹妹整天在想什么。连他一个男人,都知道避孕药这种东西对人体的危害,梁幼薇是玩手机刷视频把脑子看傻了?
他迟早把她的破手机和备用机都收走。
女孩抿紧了唇,眼睛眨得很快,不敢同他对视。
既然,既然是意外发现,那她好像找不到指责对方的理由了……
满室寂静,空气凝滞。
梁廷鞍站起身子,逐渐向她走近。
梁幼薇吞咽口水,默默无声后撤。
棉拖踏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声响竟格外的沉闷,犹如丧钟在心尖敲击震颤。
每靠近梁幼薇一分,男人心里就会多出秦臻那令人作呕的嘴脸一分。
他不受控制地联想,秦臻也会被妹妹那样胆怯而坚定地亲吻么?秦臻也会对妹妹的亲吻做出热情无比的回应么?他甚至能远比自己热情。
因为地点不同。因为穿着不同。因为身份不同。
而妹妹呢?她也会脸红吧?她也会喊他名字吧?她甚至,会气喘、会呻吟……
仅仅是想一想,梁廷鞍就受不了了。他简直嫉妒得发疯,发疼。陷入嫉妒暗潮的人,在不断突破名为兄妹的边界。
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
直至完全退无可退,莹白小腿猛然接触冰凉的铁梨木,抬眼,是长兄似讽似嘲的冷冷目光,低眉,又是无法逃脱的狭窄空间。
无力感深深涌来,梁幼薇浑身一软,几乎是瘫坐在那张太师椅上。
哥哥,哥哥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自己…她必须要想个办法,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哥哥真的生气……
“和谁?”
然而,不等梁幼薇辩解,梁廷鞍便欺身上前,高大的身躯完全拢住她,阴影不留余地,全部压下来。
他、他怎么能明知故问?还能是谁?
脑细胞加速死亡的同时,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唇色变得苍白。梁幼薇目光躲闪,她想转移话题:“哥,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这一次,梁廷鞍却离她更近,身上隐隐约约的沉香木气息将她包裹。
“哪样?又怕什么?幼薇,你又骗了哥哥。”
但梁幼薇的关注点不同寻常。
梁廷鞍依旧在自称“哥哥”,这不就说明,他还没生气到非常眼中的地步,不是吗?她亮起眼睛。
可刚想开口撒娇,腰腹之上,异样而滚烫的触感就让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梁幼薇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这代表着什么,暗示着什么,她心知肚明。
原来比起愤怒,他更有欲望啊。
梁幼薇眼底微亮,一个念头略过心尖。
这场交锋中,梁廷鞍输了。
攻守之势异也。
声音在颤抖,语气亦委屈,偏偏心脏狂跳出得意。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改正之心:“可是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次,她不等对方开口,便主动贴近,勾住他的脖颈,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她的眼睛很委屈,湿漉漉的。
“你原谅我,好吗?”
似乎是捕捉到了某种意思,梁廷鞍眼神黯下,眉却更紧:“梁幼薇,你是不是觉得——”
打断他的,还是梁幼薇的亲吻。
……
白的明亮颤动,时上时下。而粉的云蒸霞蔚,秾稠艳丽。
骨节分明的十指猛地松开枕头,在空中颤抖几瞬,又握住对方,动作缓慢地下移。
她的声音细不可闻,带着脆弱,又藏着天真。
“过去,都是哥哥在包容我;现在,也轮到我…来包容哥哥了。”
梁廷鞍的动作停住,指腹抹上她侧颊沁出的薄汗,声音沙哑,几乎要压不住欲望与冲动,双眸黑沉:“谁教你的。”
“没人教…嗯——”
梁幼薇突然闷哼,带了哭腔:“哥哥,为什么突然变凶……”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梁廷鞍咬她,警告。
……
最后结束,梁廷鞍把梁幼薇抱去洗澡,顺便收拾了房间,把避孕套也都一并丢进了垃圾桶。他不放心请家政收拾,索性一个人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