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讪讪一笑,“奴婢哪是那个意思啊,奴婢就是觉得姑娘您出门一趟太辛苦了,奴婢是心疼您呢。”
江稚鱼白她一眼,就阿莲那心窟窿眼子,都长在眼睛里了,心里想什么,都在眼睛里了。
次日胡若瑕和陆颐登门拜访,两人在江府玩了一上午,中午用过饭才回去。
到下午的时候李府派人来问,李徽什么时候过来继续治疗。
当时走得急,李徽的病还没完全痊愈,还得继续几日。
江稚鱼让李徽五日后再来,把人打发走。
中间留了几日,要去给陛下制鼎。
到了第二天,陆荣过来接她。
江稚鱼带了陈十一和苏十三两人,留阿莲满脸怨念地在后面看着马车远走。
陆荣十分自觉地上了马车,先打量江稚鱼的气色,问:“这几日休息得怎样,精神好点没?”
江稚鱼朝他笑笑,“好了呀,天天吃了睡,睡完就玩,我觉得都胖了。”
“哪有?”陆荣道:“还是太瘦,还得再养养。”
“养猪吗,养肥了好杀了吃肉?”
陆荣轻笑一声,“养胖一点,看着健康,不然总让人看着心疼。”
江稚鱼脸一下就红了,这人说话越来越不遮掩了。
忙侧低了头,生硬的转移话题,“上次问殿下庄子的事,不知道找到了吗?我其实就剩巫蛊之术还没深入练习。时间紧迫,我想尽快出去寻找龙骨。”
陆荣看到她侧脸的一片晕红,抿嘴笑一下,道:“早就备下了,等制鼎的事完,我就带你过去。”
马车一路往出城,往城外一处偏僻的地方驶去。
陆荣给江稚鱼解释:“咱们要去齐王的工坊。齐王总在工坊制作各种兵器,图纸和制作方法都不方便外泄。有时候也会用到火药,很危险,在郊外也避免伤到别人。”
江稚鱼十分认同,“的确该设在城郊。”
到了地方,看到好大一片庄子,围墙又厚又高,外面守卫森严。
不光这些守卫,另外还有穿着羽林卫服色的人,打着羽林卫的旗号。
“陛下已经先到了?”江稚鱼问。
陆荣道:“陛下还要先看看齐王最近制作的瞄准镜。”
马车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因为陆荣的身份而优待,两人下了马车,有侍卫在马车上一番盘查,才放他们进入。
江稚鱼跟着陆荣,一路走到一座高大的建筑里。‘
甫一进去,就感到热浪一阵一阵,扑面而来。
女帝在前面招手,“快来,快来,就等小鱼了。”
女帝旁边,站着江稚鱼有过一面之缘的齐王。他手里拿着个帕子,不停擦脸上的汗水。
江稚鱼走近,先跟两人见礼。
齐王指指边上放着的模形,“你看看,照你的意思刻的图案,看看能用不?”
江稚鱼看着用均匀、细腻的陶土制作出来的鼎“模”,上面有刻好的阴面兽面龙纹图案。
点头道:“可以,没问题。”
另有从陶土“模”上翻印的“范”,模和范的图案恰恰相反,时阳纹。
一名匠人正在把陶范边缘的榫卯组合起来。
另一边是巨大的熔炉,炉中铜汁翻涌,热气逼得人无法近前。
女帝问道:“小鱼,朕要怎么做?”
江稚鱼指指那烘炉,“这鼎是护国瑞器,需要陛下割发滴血以祭鼎,鼎成方能与国运相连。”
“简单。”
女帝毫不含糊,她把脑袋上的簪子抽出,自己散了发,摸出一把匕首,割掉一缕头发,走近几步,扔进铜汁中。
然后利落的在食指上轻划一下,伸展手臂,将冒出来的血水,滴入沸腾的铜汁中。
齐王凑过去,一边用手扇扑过来的热气,一边叨叨:“这不科学!娘您不是说过,古时那些大匠跳进熔炉以身祭剑,是因为用的铜不纯,里面有铁元素,不易熔化。人体进入铸造炉后,人体内的脂肪和碳水化合物会产生碳元素,能有效提高炉温,从而熔化铁。其实不用人,就算用动物也……”
女帝扭头叱一声:“叨叨什么?这就不是个科学的地儿!”
一边小声嘀咕:“谁能想到,这鬼地方竟然有巫!巫还真这么神奇,老娘跟谁说理去!”
江稚鱼没听清女帝的嘀咕,向熔炉走去。
热浪越发逼人,感觉鬓边的发丝都要卷曲起来。
齐王在旁边讶然地问:“怎么,你也要滴血、扔头发呀?这到底什么道理?”
江稚鱼在家时,已经剪好了一缕头发,还有指甲,此时取出来,一边回答齐王:“精血同源,发乃血之余,血乃精之所化,故其华在发。鼎太大,又和国运相连,单凭我蕴养刻符,无法成就鼎的作用。所以需要以我精血所化的发、甲、血祭炼。”
解释完,把头发、指甲和血扔进沸腾的铜汁中。
齐王一脸匪夷所思地喃喃:“这不科学,这实在太不科学!”
第147章 骗局
女帝拍他脑袋一下,“少拿科学那套用在江姑娘身上。”
这姑娘哪里科学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科学好不?
江稚鱼这边,已经取下锋利的金簪,朝着食指刺去。
陆荣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你做……我帮你。”
伸手管女帝要匕首,匕首锋利,割伤手指时不会那么疼。
女帝呵呵冷笑,你个臭小子,老娘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陆荣给她一个眼神,您当年在战场上,身上插了箭还能面不改色大杀四方,这点小伤算什么。
陆荣拿着锋利的匕首,一手捏着江稚鱼纤细的食指,比划一下,没下得去手。
江稚鱼干脆握住陆荣的手,把自己的手指凑过去。
血水立刻顺着食指冒出来,她举着冒血的手指,在空中虚画,一滴滴的血滴进沸腾的铜汁中,那铜汁突然就平静下来。
宛如暴怒的野兽,突然被平息了怒火,变得温顺平和。
齐王脑袋凑过去,惊讶地一叠声问:“为什么呀为什么呀,这是什么道理?讲不通啊?娘您先前也滴血进去了,为什么没有这效果?”
女帝瞪他,“能不能别一惊一乍,安静看着不好吗?”
说得好像老娘能解答似的,妈蛋这有神明的时代,老娘怎么用科学来解释这一切?老娘也很迷茫好吗?
说着若有所思,她好好一个帝国女将军,莫名其妙到了这里,难道是这个位面的神明干的好事?
嘶——难道这里的神明觉得老百姓过得太苦,让老娘来拯救世人了?
她好好的将军做着,只要听命令打仗就行了,到了这里,还得操心劳力,和那些满肚子心窟窿眼子的大臣们勾心斗角,真特么不是人干的事!
也不知道将来小鱼能让她重新回去不?
女帝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随着江稚鱼手指停下,一个巨大的,鲜红的符虚虚笼罩在上空,然后慢慢落下,融入铜汁中。
铜汁突然间变了颜色,变成暗沉乌黑的色泽。
“可以浇铸了。”江稚鱼道。
随着她的话,四名肌肉虬劲的匠人,各抄着铁棒,插入厚重的铁釜两边的耳中,一人大声吆喝:“起!”
四人通力把那盛着铜汁的铁釜抬起来,浇入组装好的模范中。
下边还需等着冷却,再打磨修饰。后续等这些做好后,江稚鱼还得再过来一趟,在成鼎上镌刻符文。
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陆荣还需和女帝留下来,试齐王新制的,加了瞄准镜的强弩。
嘱咐陈十一和苏十三,好好保护江稚鱼,把人送出大门。
马车和车夫都是江府的,陈十一和苏十三各骑一匹马,跟在马车两侧。
进入城门没多久后,拐进延福街,没走多远,江稚鱼在车中听到江知安的声音,就撩帘往外看了一眼,急忙让车夫停下,把马车赶到路边停放。
江稚鱼撩着帘子,探头看着前面的纷争。
一个哭哭啼啼的少女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拉着江知安的衣角,“……求您了,求您再帮我爹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求求您了!”
江稚鱼见那少女十五六岁,生得格外娇媚,就算此刻哭哭啼啼,也半点不损她的美丽,反倒如雨打梨花,惹人怜惜。
容色不错,身上却穿着靛蓝色的麻布衣裳,虽然干净,难念显得几分寒酸。
身后两名壮汉押着个三十四岁的邋遢男人,反剪着他的双臂,让他跪着。
男人也朝江知安哭嚎:“二爷,求求二爷了,再帮小人一次,小人以后再也不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