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翎陪在一旁坐着,时不时偷眼看看面前的两人,越看越觉得两人都生得实在好看。
正左一眼右一眼偷看地欢,视线猛地对上一双漂亮至极的眼。
那双眼的主人冲她一笑,抬手倒了杯茶,递了过来。
大约是不想打扰别人说话,没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
曲翎的脸一下红了,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那杯茶,轻声讪讪道:“多谢姑娘。”
手里捏着茶杯坐回去,双眼控制不住又看向那姑娘,她一只手摆弄着棋子,手指细腻纤细,在黑色棋子衬托下,更显得像是白玉雕琢似的。
连一只手都那么好看。
曲翎一边看美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兄长和人说话。
那公子问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上一句是在问福林的粮产人口,下一句又问福林的外地人多吗。
她听了几句,话题实在不感兴趣,就又开始偷看美人。
房间里的谈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曲枫站起来,拉一把曲翎,跟房间的主人家告辞。
等离开了舱房,曲枫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擦擦额头,轻声道:“终于结束了,明明感觉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怎么有种面对先生考校时的感觉?”
曲翎拉拉兄长的袖子,悄声问:“二哥,你说他们是什么人?都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们还好看的人!”
曲枫摇摇头,“不知道,我本来想问问那公子的姓名的,结果一紧张,给忘了。”
那边房间里陆荣和江稚鱼也在说话。
江稚鱼道:“你问的问题,都涉及福林郡的民生及刑事,你打算用福林郡守?”
陆荣眉梢微扬,眼眸弯起来,“我家小鱼越来越了解我了。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顺便考察一下地方吏治,也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
刘大目送曲家兄妹走远,出去甲板上守着。
没一会儿,一只苍鹰在天上盘旋一阵,俯冲下来,落在刘大的手臂上。
刘大从鹰爪上的小竹管上取下一张小纸条,在鹰背上摸两下,那鹰又振翅飞起。
刘大拿着纸条,回到陆荣的舱房,敲门进去,道:“主子,鱼儿咬钩了。”
双手把纸条递了过去。
陆荣接过纸条一眼看完,神情没一点意外,“好了,等着看好戏吧。”
船行悠哉悠哉,半点都不着急,一直到了傍晚,也没能驶出喁州界。
今晚的天上没有月亮,唯有星星在浓稠的天际闪着银白的清辉,安静的江面上,停着十数船只。
船只上亮着的灯火倒影在水面,与星星的倒影交相辉映。
这里不是渡口,而是一个叫半月湾的地方。这里一侧山势呈半月状,江水在此形成一片安宁如平缓湖泊般的区域。
因这一片水路较长,沿途江岸山势耸立,没有可建渡口的地方,所以过往船只都喜欢在半月湾停泊过夜。
夜色正浓,此时正是人们睡意正浓之时,天地一片阒寂。
唯有不知名的鸟儿偶尔在山上发出古怪的叫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只有江水汩汩的细微声响,江面宁静地吓人。
一艘大船乘着夜色,幽灵一般驶来,转过山脚,就悄悄进入半月湾范围。
船只刚驶入半月湾中间,停靠在半月湾两侧的两艘大船就动了起来,乘着夜色,快速往潜入的大船靠近,然后有人喊了一声:“点火!”
顷刻间,左右靠近的两艘大船上灯火齐燃,一下子就将半边江水照亮。
与此同时,原先停在半月湾里的一众船只中,正中间的两艘也亮起灯笼与火把,随着脚步声杂沓,似乎有无数人踩着船板涌出来。
第274章 岑都尉想杀人灭口不成
船只也快速从众船中脱离,迎着潜入那条船驶去。
潜入的船只这会儿掉头已经来不及,转眼间,就被四条船包围在中间。熊熊腾起的火把,将它照耀的无所遁形。
也照耀着甲板上此刻站着的人,这些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齐齐变了脸色,站在当中一名二三十岁的汉子低声怒吼:“糟了,中计了!”
他声音刚落,就听到一侧的船上,有人大声问道:“岑都尉,大半夜的,这是要干什么?”
随着这人的声音,无数火把的光芒聚在他脸上,把他的脸庞照亮。
那是一张四五十岁中年男人的脸,颌下留着短须,满脸正色。
被称为岑都尉的人,忍着心中的惊怒,露出僵笑,道:“钱刺史大半夜的怎么也在这里?”
钱刺史皱着双眉,脸上带着怒色,“这个问题正是本官想问岑都尉的,大半夜的,岑都蔚带了这么多人手私自出动,是要干什么?
两人这一问一答间,四艘包围在外圈的船只上,弓弦拉动的“吱吱”声汇聚起来,在静夜中格外明显。
岑都尉听到那声音,脸色就更沉了,脸皮微微抽动,脑子飞快运转,强笑着现编谎话:“前日,那个......本都蔚不是前往红崖山剿匪,结果被那匪首跑了。下面的人查到那匪首混在一艘客船中了,这不就趁着夜色,追了过来。”
“哦。”钱刺史道:“这么说,岑都尉是来剿匪的?”
岑都尉正正神色,大声道:“那是自然!”
他指指侧前方那艘灯火辉煌的船只,大义凛然,“就是那艘船,人就在那里,本都尉这就让人把那匪首揪出来!”
今日已经惊动刺史府,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灭了,把这件事坐实。就算钱刺史要参他,那人跟他保证了,一定会保住他的职位。
岑都尉说着就要下令,让弓箭手准备。
钱刺史打断他,厉声喝道:“住口,你满口谎言,被本官抓了现行,还敢谎言欺骗!你真当本官是瞎的盲的,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那船里,到底是匪首,还是巡察御史?你私自调动府军,欲截杀朝廷官员,真当本官不知道?”
岑都尉心里咯噔一下,钱刺史真知道!这件事就他和那人知道,钱刺史是怎么知道的?
心慌意乱狡辩:“钱刺史这是打哪里听来的消息,那船中明明是匪首,钱大人为何偏要说是朝廷命官?”
正心慌,侧前方的那艘船愈发靠近了,两艘船的船头几乎要碰在一起。
船舷之上,无数人影影绰绰,虽然看不见,但被箭枝锁定的感觉,上过战场的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十数人举着火把,簇拥着两道身影,从暗处的船舱走来。
人影到了近处,熊熊火焰把中间一男一女的面庞照耀地清晰无比。
女子清华无双,貌美绝伦,面对着这暗流涌动的场景,面不改色,双眼中还隐约流动着一丝兴味。
男子身穿浅色锦袍,矜贵无双,面容俊逸地让人不敢逼视,满脸寒漠。
光线明灭间,能看到他身上隐现的蟒纹刺绣。
岑都尉不敢确定他身上的服色,到底是不是蟒袍,但不妨碍他心底一下就不安起来。
钱刺史遥遥对着船上的男女,双臂抱圆,双手交叠,躬身行了个大礼。
陆荣站在船头,这会儿已经和另一艘船上的岑都尉极近了。
他扬声道:“岑都尉是吧,你说的匪首,可是指我?”
岑都尉犹豫一下,面前的人气势迫人,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严压得人心底发慌。
硬说这人是个贼匪,瞎子也不信啊!
但事已至此,连刺史大人都惊动了,没有退路,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正是!”岑都尉道:“本都尉这里有贼匪的画像,还有与你这贼子相好的女子,你们一男一女,盘踞在红崖山多年,无恶不作,今日让本都尉遇到了,就是你们的死期!”
“来人!弓箭手准备,随本都尉准备擒贼!”
钱刺史立刻大声呵斥:“岑都尉,你敢!这位明明是朝廷命官,你敢当着本官的面颠倒黑白,欲把朝廷命官当匪首杀掉,你当本官是死的吗?”
那边人员已经在迅速备战,黑暗中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手。
陆荣面上毫无惧色,反倒再往前跨出一步,上下的火把打在他头脸和身上,这下子,他身上的蟒纹再也不是隐隐约约,而是十分清晰的让每个人都能看清。
四下出现了抽气的声音,有人控制不住惊呼起来。
普通官员怎么能穿蟒袍?
岑都尉也是脑袋嗡嗡的,不是说巡察御史江大人吗,怎么穿着蟒袍?那人骗了他!这人身份绝对不是普通官员。
陆荣朗声道:“岑都尉,本王乃是朝廷钦封的阆苑郡王,奉旨巡察天下......”
他说着,手一伸,刘大把一卷黄色圣旨交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