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怎么说的，咱也不知道，只是外面有传言是腹中有疡的，也有说有身孕的，也没个定论。哎，就算是腹中有疡，可现在也没能治好，外面的传言就越来越不堪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连那让李徽姐姐有孕的男子都传了好多个，还有些传言龌龊得我都不好意思张口说出来。”
江稚鱼想了想，道：“李夫人就这一个女儿，肯定十分疼爱，平时关注的一定多，如果真是有孕，不会到了女儿显怀才发现端倪。”
“不管那孩子是留还是不留，李家夫妻不至于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或是未显怀时找人嫁了，或者以养病的名义送出去，孩子打了，或生了再接回来，不管怎样，都比目前这情况要好办的多。”
胡若瑕眼睛亮闪闪的接口，“所以，你也相信李徽姐姐是清白的？”
“我只是推断，那样的人家，不至于让流言闹的满京城，不至于让女儿顶着那样的名声。只有李姑娘是真的得了怪病，而且大夫们还束手无策，才能解释。否则刚发现的时候，一碗落胎药就解决了，何必弄得这么复杂？”
胡若瑕啪啪拍了两下手，“就是呀，还是小鱼你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些人愣是搞不明白。”
江稚鱼冷嗤，“一些人是脑子真不好使，有些人则是懒得花心思想一想，抱着腌臜心思，就想看人家出丑。李家站的够高，足以引人嫉妒，有些心思不正的人明着不敢说，暗地里恐怕恨不得再添点油加点醋。”
胡若瑕绕到江稚鱼面前，神情夸张地晃她肩膀，“哎呦，小鱼啊，我有时候觉得你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你这通透的也太过了吧？”
在江稚鱼双颊上揉捏几下，“你快说说，你是不是狐狸精变的，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聪明呢？”
江稚鱼把她双手拉开，乜着她，“我谢您夸奖了，夸的真好，下次别夸了。”
这会儿，李家大少夫人刚找到了卢氏。
江知微因为上女学，在外认识不少文官家的女儿，陪完沈老夫人，就和人一起去玩了。卢氏落了单，又不爱去戏台那边奉承别人，就随意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着。
“江夫人一个人？”李少夫人问。
卢氏有些惊讶，她不认识李家大少夫人，尴尬的道：“是啊，天热，懒得走动，这边有树荫，倒是凉快。”
李少夫人就笑道：“江夫人还真是会找地方，这里还真是凉快。”
说着也在卢氏身边坐下，“夫人不认识我吧，我是左仆射李家的长媳。”
卢氏急忙起身，欠着身子道：“原来是李少夫人。”
李少夫人也跟着起身，态度十分谦恭，“我娘家姓周，我是晚辈，江夫人叫我莹娘就行。”
“听说江夫人一家年初才从楚地来？楚地很远吧，到京城要走多久？”
“楚地是挺远，主要是路不太好走，慢的话，在路上要走快一个月。”
两人说着，重新在石凳上坐下，东拉西扯着一些闲话。
聊了一阵，李少夫人周莹娘就拐到了正题：“听说您家里老夫人得了痨症，如今已经大好了？”
卢氏不明所以，更不清楚尚书左仆射的儿媳妇，为什么和她一个六品小官的妻子，在这里东拉西扯。更不明白，自家的事情，这位高门长媳是怎么得知的。
心里有些忐忑，“我家婆母在祖籍时身子就有些不舒服，我家大人坚持带婆母进京，说是京城名医云集，一定可以治好婆母。这不，到京城没多久，已经要大好了。”
周莹娘眼睛眨了眨，“可我听说，您家老夫人的病并不是太医们治好的。实不相瞒，我们家里跟太医院的人都熟，据方太医所说，您家老夫人的病，几乎无药可治，不知道您府上请的是哪位高人啊？”
卢氏脸一僵，想起江稚鱼，嘴唇动了动，实在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她，何况提她的功劳。
万一李少夫人要见她，那死丫头当着别人的面不给她这个娘半分面子，她多难堪啊。
所以不自然地撇开脸，“平日都是方太医给调理的身体，也不知怎得就大好了，应该是方太医术高明的缘故。”
周莹娘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看来江夫人是不太能瞧得起我这个晚辈，实话都不愿意说。”
第70章 占卜
卢氏脸色变一下，她虽不会讨好人，但得罪人这种事，也是不愿做的，何况这是李相的长媳。
忙道：“这个我真是不清楚，要不回去了问问我家大人，再去少夫人府上说一声？”
周莹娘站起来，脸色都难看了几分，哪有人家儿媳妇不知道婆母病是怎么好的？
分明就是推脱。
周莹娘淡声道：“那就劳烦江夫人了。”
......
江稚鱼和胡若瑕沿着沈府中的小河往前走，一路看风景，一路瞎聊。
没一会儿，迎面走来三人，当中一名十五六的少女，正是今日见过的嘉慧郡主。
她好像神情挺焦急，边走边往两侧花草丛中寻找着什么。
身边跟着的两人也猫着腰，左右翻找着什么。
看到江稚鱼和胡若瑕二人，嘉慧郡主就急忙走过去，不等两人施礼，就问道：“不知两位姑娘在路上有没有看到一只耳珰？”
她指指左耳上的耳珰，“就是这样的，和我头上这支挑心是一套的。”
嘉慧郡主解释：“这耳珰是陛下赐的，若是丢了一只，全套都没法戴了，也罔顾了陛下的一片心意，要不然我也就不找了。”
两人看过去，见那是一只小小的金花苞形耳珰，下面坠着一颗小巧的红玉，果然和头上的金牡丹挑心配套。
胡若瑕欠欠身道：“我们一路只顾着说话，真没注意地上，要不，我们帮着郡主一起找找？”
嘉慧郡主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们左右也没事。”江稚鱼笑着回一句。
心里则想着，如果是江知微在这里，肯定要加一句：能为郡主效劳，是我的荣幸。
可她却说不来，她的脾气果然和卢氏一脉相承，不讨喜的很。
嘉慧郡主露出惊艳的神情，“哇哦，你可真好看！你叫什么，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江稚鱼礼貌微笑，“郡主谬赞，家父是户部司郎中，我姓江，双名稚鱼。”
嘉慧郡主双眼再次亮起来，“哇哦，你的名字真好听！人好看，名字也好听！”
江稚鱼觉得这位郡主人还挺好，不高傲，也没因为她爹官职低微而小瞧她。
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礼尚往来道：“郡主过奖，郡主长相明艳大气，非我这等庸脂俗粉可比。”
心里有些疑惑，不是着急找耳珰吗，这会儿怎么不着急了？
嘉慧郡主这会儿看着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扭过头又问胡若瑕:“你呢？怎么称呼？”
胡若瑕也自报家门一番。
嘉慧郡主笑靥明亮，神情颇有些俏皮，指着自己道：“你们介绍了自己，我也介绍介绍我自己。我姓陆，单名一个颐字，颐指气使的‘颐’，但其实我没那么嚣张。”
江稚鱼和胡若瑕都笑了，这位郡主看起来人很随和，还很有趣。
想起阆苑郡王，心道，陛下的侄子侄女人品都挺好。
陆颐介绍完自己，好像才想起正事，“哎呀，忘了正事，还得赶紧找耳珰呢。”
客气地跟江胡两人道：“那就麻烦胡姑娘和江姑娘了。”
两人齐齐道：“不麻烦，不麻烦。”
江稚鱼道：“郡主方才去过哪里，什么时候发现耳珰不见的？要不咱们分头去找。”
陆颐的眼睛回手指了个方向，“我先是在那边假山的亭子说了会话，然后才从这边走过去。才刚发现耳珰不见的，顺着来路走到这里。”
江稚鱼看看西南边，陆颐指的假山，道：“我和胡姐姐去那边找吧，咱们分开找，速度也快点。”
“有道理，那就这么办。”陆颐道。
江稚鱼和胡若瑕一起往西南边走去。走了片刻，江稚鱼看到这边种植许多竹子。
竹叶顺着伸展的枝条，在青石小路之上斜出。
江稚鱼伸手扒拉一下挡在脸侧的竹叶，突然心中一动，脚步就停了下来。
“等等。”
胡若瑕见她眼望头顶的竹子，问道：“怎么了？”
江稚鱼道：“在这么大的园子，找那么小的一个东西太难了，不如先占卜一下。”
胡若瑕“啊”一声，“都忘了，你是巫，会巫卜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