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突然又能说话了?
他张开嘴尝试着“啊啊”几声,却再次发不出声音。
又惊慌又亢奋地尝试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什么。
赵冬成单膝跪到温绛耳身旁,伸手轻轻握住她小小的手腕,然后张开嘴:“啊——啊——”
“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他发现自己只要碰触温绛耳,就能发出声音!
一时欣喜万分,起身一把拉起温绛耳。
手腕忽然像是被冰冷刺骨的金铁圈住,一阵剧痛。
赵冬成回过神,低头一看——温绛耳怀里的小怪物此刻停止了扒拉竹篓。
细长的白尾勒住了他扯拽兔子的那只手,幼龙缓缓转过胖脑袋,一双石珀色金瞳收成竖线,无表情地锁定入侵者的脸。
胆敢觊觎世上唯一能卷住所有者的兔子。
面对一头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幼兽,赵冬成竟然莫名被盯得腿脚发软。
没有松开能拯救自己嗓子的温绛耳,赵冬成壮着胆子,瞪着那头小怪物,扯着嗓子咆哮:“看什么看!该死的妖怪!这屋里住着三位道长,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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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就逝世[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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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字数啦,下集就是入v肥章!
明天要推迟1小时发章,也就是0点更新,争取让宝子们吃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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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幼崽的兔子子民啊啊啊啊……
“赵大哥!”一个年轻男人急切的冲出人群,按住赵冬成的肩膀,用央求的语气劝解,“别为难孩子,村长都已经说了,妖怪是一只自称凤凰亚种的大黑鸟,与她何干呢?”
一脸茫然的温绛耳先认出了来人,一双眼睛惊喜地亮起来,仰头打招呼:“赵衍哥哥!好久不见!你的包子摊几天没有开张了!”
赵衍有些局促地低头看了小家伙一眼,轻微摇头,暗示她不要交谈。
他本想作为路人站出来,帮温绛耳说句公道话,结果这傻乎乎的小鬼居然还记得他,一见面就打招呼,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哟?还叫你哥哥?熟人?”赵冬成冷笑两声,瞪着赵衍:“你怎么会认识邻村妖女家的孩子?啊?莫不是跟那妖女关系匪浅吧?”
赵衍一皱眉,不悦地警告:“别当着孩子的面胡言乱语,我前两天刚认识这小孩,她来我铺子买包子罢了。你先放开她,有什么疑虑,可以请几位道长出来评判。”
赵冬成一只手仍然抓着温绛耳的小手,另一只手猛地一推赵衍,“还用得着你教老子?只有挨着这小家伙我才能言语,放开她我都没法给道长解释,老子这辈子怕是离不……啊!”
话音未落,赵冬成一声惨叫,低头慌忙抓住盘绕在手腕上的银鳞白尾。
那尾巴原本只是冰凉刺骨,缠得很紧,没想到此刻才是真的发力,一刹那就勒进他手腕皮肉。
鲜血自他皮糙肉厚的手腕渗出,滴答落在地面,染红一小片白色雪泥。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赵冬成眼球暴突,脸色煞白,跪倒在地,另一只大手拼命扯拽幼兽的尾巴。
那尾巴却缓缓蠕动,肉眼不可见地震动,空气中震颤着低沉的嗡鸣,仿佛金属摩擦骨骼。
赵冬成本能地松开温绛耳的小手,蹬着雪地想要后撤逃跑,那如同锁死的银链般的尾巴却突然松开他的手腕。
毫无准备,赵冬成一脚把自己蹬飞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张着嘴,无声地哀嚎:“哎哟!哎哟……我的手……我的手断了!救命啊!妖兽杀人啦!哎哟!”
然而,失去了温绛耳的碰触,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被扼住的怪响,没人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多数村民也并没有上前帮忙,心里只觉得这个横行霸道的村长儿子活该,妖兽又不会顾忌他是村长的儿子。
总算遭了报应。
惹谁不好,去惹一头一看就不是凡间生灵的妖,没被生吞了都是运气好,谁敢替他出头?
倒也有几个平日里巴结赵冬成的“哥们儿”上前搀扶。
本以为只是手腕被那妖兽的尾巴勒疼了,扶起来一看,几个大老爷们都吓得一激灵。
赵冬成的手腕皮肉已经被勒得完全凹陷开裂了,能看见森森白骨,两根骨头也已经断了一根,细的那根从手背处都戳出来了,
“我的娘诶……”一个男人吓得后退几步,胆大的还在尝试用汗巾包裹伤口,为他止血。
“出什么事了?”三个修士刚好走出院门。
赵冬成发不出声音,被搀扶着来到修士面前,展示断手,咧着嘴满腔恐惧与委屈地指向人群中央那个抱着小怪物的小女孩。
身旁的几个男人替他解释了前因后果。
三个修士神色漠然地同时看向温绛耳和她怀里的小怪物。
“怎么又来一头妖怪?”江晏神色不耐地抱怨,“别又是什么上古神兽吧?”
修士的反应让众人十分疑惑。
这几位修士负责镇守金鳞山,从前但凡抓住潜伏在附近的妖兽,那都是要立即阵法围捕,一刻都不会耽误,何故此时却懒洋洋无所谓的样子?
沉默片刻,从前雷厉风行的姚霜见才慢吞吞伸出手,并指运转凌厉,在赵冬成身上点了几下,帮他止了血。
跟在道长身后走出来的村长一探脑袋,才发现是自己儿子出了事,慌忙吩咐几人迅速送儿子去郎中家里医治断手。
赵冬成临走前还抓着村长的手,满脸豆大的汗珠,哭丧着脸,对着温绛耳的方向指指点点,想让村长知道温绛耳能帮他恢复嗓音,不能放走她。但没比划几下就痛晕过去,村长吓得亲自送儿子就医去了。
三个修士依旧淡定,漫步走到那伤人的小怪物身旁。
此时李放歌也已经忍不住冲到人群中央,正在检查温绛耳有没有被赵冬成弄伤。
赵衍蹲在另一旁低声询问状况。
温绛耳怀里的幼龙尚未解除战斗状态,一双竖瞳没再继续关注竹篓里的腊肉,而是警惕地盯着赵衍。
对它而言,赵衍也是可疑地陌生入侵者。
李放歌虽然并非在幼龙破壳时就存在于它领地的子民。
但她给它喂过奶,虽然没有成功吃到嘴里,但她已经被幼龙列入侍奉它的信徒范畴。
而赵衍是陌生者,他此刻靠得太近,是个威胁。
幼龙胖脸两侧的鬃毛微微张开,尾巴不断逼近他侧脸……又不断被温绛耳的小胖手按下去,不准它伤害赵衍。
“赵衍哥哥是我们的朋友噢。”温绛耳反复告诫。
小怪兽却还是盯着猎物一样一动不动地注视赵衍。
她把小怪兽的身体转了个方向背对赵衍,小怪兽仍旧努力扭着胖脑袋,费劲巴拉地斜眼看向身后的赵衍,像是在警告赵衍“所有者还在看着你,休想偷走所有者的兔子”。
担心小怪兽像刚才那样毫无预兆地用尾巴扭断男人的手腕,温绛耳想了想,再次一只胳膊卷住小怪兽脑袋,另一只胳膊卷住它身体,一只脚勾住它长长的尾巴。
果不其然,战斗状态瞬间解除。
幼龙刚破壳时期还处于重度本能反应期,只要被母龙用尾巴卷住,就代表喂食时间到了。
当脑袋身体和尾巴三个部位同时被施加压力,幼龙竖瞳瞬间展开,蛄蛹着正面转向温绛耳怀抱,昂起胖脑袋迫不及待伸出舌尖“嘬嘬嘬”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立在一旁的江晏面无表情的询问。
李放歌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和头发,仰头紧张地观察顾青遮反应,“我们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是从鹅掌山上捡回来的。它打跑了那只大黑鸟,我猜想它或许能帮忙处理妖患,所以就……”
顾青遮一动不动低着头,无情绪地注视着那头小怪物。
平日里,只要李放歌说话,他的视线一定会追随她的眼睛。
天啊。他从前喜欢我,至少有一点喜欢我。李放歌心想。
当那些理所当然的关注消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曾经发生过一些值得庆幸的事。
“打跑了那只大黑鸟?”江晏语气散漫地质疑:“你是说这只巴掌大的小怪物,打跑了远古魔神忘归鸦?”
“也不算是真正的交手,是忘归鸦提出的一个赌约,赌这小怪物打不着他的脸,结果忘归鸦输了,就羞恼地离开了。”李放歌说出事情经过。
三名修士默不吭声地听完。
只有姚霜见脸上时不时有情绪闪过。
“忘归鸦说这小孩儿能够阻挠他的领域扩张?”顾青遮终于开口了,但视线依旧盯着温绛耳。
李放歌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我听不太明白,他一口认定是温绛耳坏了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