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陪你’,眼睛睁开或是闭着,其实区别不大。
回到誉峰,刘姨和司机不在。
顾杳一下车,就被打横抱起。
没错。
某位领导不顾她意愿,上楼强/行进入‘哄睡’流程。
沾染火锅味的衣服,凌乱躺在地板上。
接着是男士衬衫。
皮带、长裤...
小姑娘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白嫩嫩,手无缚鸡之力,委屈巴巴地任人宰割。
动情间。
周政良封住她微张的软唇。
露台外清风柔和,吹动着纱帘微微浮动,昨晚残留的熏香足以凝神静息,却掩不住满室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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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收假后,第一个工作日。
**办走廊里,已无半分节日气氛。
顾杳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向办公室,平底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摩擦出细微声响。她今天穿着纯白衬衫和浅蓝烟管裤,外面套一件卡其色风衣,显得干练而精神。
“没想到,一个小小正科竟然胆子这么大...”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同事刻意压低却难掩八卦的议论声。
顾杳推门的动作顿住。
隐约听到‘塘县’和‘巡察办’几个字,心跳骤然加速。
她步伐略微僵硬,强作镇定地走到工位坐下,电脑屏幕映出一张若有所思的脸。
顾杳开机登录办公软件,假装专注工作,实则竖着耳朵捕捉任何有用的只言片语。
“听说证据确凿...”
“二十万呢...”
“开发商都跑了...”
零碎的信息像刀子一样扎进顾杳心里。
她握着鼠标的手心渗出冷汗,屏幕上的文档变成模糊色块。
老顾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一定是误会,或者是...另有隐情。
再也坐不住,顾杳立刻抓起手机冲向楼梯间。
她拨通母亲电话,铃声每响一下都像敲在心上。
“喂,杳杳?”时隔几天,沈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明显不正常。
顾杳确保楼梯间无人,才严肃问道:“妈妈,爸爸是不是出事了。”
陈述语气,因为第六感实在太过强烈。
电话里陷入安静。
母亲没作声,已然就是默认。
“办公室都在传,到底发生什么事?”顾杳无意识放轻的声线,隐隐有些颤抖。
沈敏长叹一口气,知道瞒不住,“你爸被人匿名举报****,昨天已经被侦查组的人带走。”
略作停顿,她嗓音哽咽,“他们说...说去年处理烂尾楼时,你爸收了开发商二十万,允许他们用劣质材料修建地下车库。”
“无稽之谈!”顾杳脱口而出,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她连忙压低分贝,“爸爸是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他绝不会...”
“问题是在他工位搜出二十万的银行卡,还有他签字的审核材料复印件。”
沈敏的声音充满无助,“更糟的是,去年承包烂尾楼的开发商已经连夜逃出国。杳杳,这会不会是...”
“陷害。”顾杳替母亲说完,感觉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稳住身体,“妈妈,您别急,我...我找人帮忙。”
挂断电话,立刻拨通周政良的号码。
几乎秒接。
“杳杳。”
沉稳有力的温腔隔着听筒传出,像一根救命稻草。
“我爸出事了。”顾杳努力保持冷静,把听到的情况快速说一遍,“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具体情况?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别慌。”
周政良语速平稳,“事件背后真相,我正在着手调查。”
顾杳瞪大眼睛:“你...你早就知情?”
“你回塘县当日,举报信就出现在**邮箱。”
“杳杳,听我说。”周政良拿着手机走到窗前,“作为直系亲属,你现在要做的是尽量回避,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交给我处理。”
“可是...”
“相信我。”短短三字重若千钧,奇异地安抚了顾杳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好,我信你。”
挂断电话,顾杳靠在墙上,感觉双腿发软。
周政良那句‘背后真相’让她不寒而栗。
父亲的位置一向清闲,平日鲜少得罪过什么人,谁会下这么狠的手?
回到办公室。
整整一天,顾杳度秒如年。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但脑海中不断浮现父亲被带走的画面。
总算捱到下午五点,黑色SUV等在后门。
坐进车里,顾杳终于忍不住问道:“有进展吗?”
周政良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轮廓分明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冷峻。
没有废话,他直击重点:“国庆期间,查到和梁家有姻亲关系的明泰地产,跟烂尾楼开发商负责人存有高额债务关系。”
他转头看向她,“杳杳,抱歉。”
为何抱歉。
因为整件事的操纵者不是别人,正是他前妻,梁思蕴。
顾杳听完默住。
早该想到。
一个极度自私利己的女人,报复心有多强。
她只淡淡说了一句:“梁思蕴动我可以,动我家人,不行。”
冤有头债有主。
但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放心,顾主任一定会安然无恙。”周政良揽过小姑娘,吻她鬓角,眼底划过冷意。
所有的参与者,一个都跑不掉。
担忧父亲的事,实在无心上班。当晚在系统里提交请假申请,理由为生病。
辗转反侧整宿。
次日一起床,吃过早餐,顾杳便来到书房。
听到背后响动,立在隔断门边的周政良转身。
清晨微光透过落地玻璃洒在他身上,明明柔和至极,却驱散不了他眉宇间的肃寒与凝重。
“坐。”
周政良指了指书架对面的藤椅,“先看会儿书,我处理几件事。”
顾杳点头,静默无声地坐下。
看着他拿起手机,拨通第一个号码。
“徐叔,是我。”周政良的声音异常平静,“京府**委员会最新的空缺名额,我这边有推荐人选,您帮忙参考一下...”
对方试探:“之前定下梁家旁系的一个小辈,你的意思是,现在要临时更改?”
嗯。
周政良面不改色应声。
“流程按规矩办...好,等您消息。”
挂断后,周政良迅速拨通第二个号码。
“孟伯伯,打扰...关于上个月梁家在沪城的几个项目...对,特别关注资金流向...多谢。”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电话接连打出。
接听者分别是京城徐家、章家、宋家、俞家以及沪城孟家。
每通电话都言简意赅,却信息量巨大。
顾杳听得心惊肉跳。
最后一个电话挂断,书房陷入短暂寂静。
望着隔断玻璃前高大的背影,顾杳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还太少。
人在邛海,手却能伸到京城和沪城,轻轻一搅,便是天翻地覆。
所以周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虽有疑虑,心却莫名安定下来。毕竟有这样的男朋友保驾护航,老顾就是想出事也难。
她呼出口气,等此事结束,务必要让大领导坦白家世。
以前觉得是自己想多,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少了。
漫长煎熬,一直到周五。
当晚两人正在用餐,周政良的手机响。
短短三日,梁家在政坛接连遭受重创,涉及核心领域的生意链也陷入空前危机,梁小姐终于按捺不住找上门。
周政良面色如常扫一眼陌生来电。
按下接听键。
梁思蕴不可思议的声音自听筒传入:“周政良,你疯了吗?竟然动用周家关系网对付梁家!”
拿过瓷碗盛汤,体贴地搁到女朋友面前,顺手揉一揉她脑袋。
和谐氛围里,周政良音腔冷静得可怕:“对付梁家,还用不着周家。”
所以,他是以个人名义出手?
梁思蕴冷笑,“你调京在即,关键时期插手这种敏感事件,势必会影响仕途。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前途都不顾了?”
“与其操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周政良语气平静,却让电话那头的梁思蕴明显一滞。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很快就会知道。
不愿多言,周政良干脆利落撂了电话。
忙音传来,梁思蕴的心沉到谷底。
她低估那个小姑娘在前夫心里的份量,此时有些后怕,若是此事殃及梁家根基,祖父一定不会轻饶她。
呵。
既然如此,大不了鱼死网破。
就算周政良手段通天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她就不信,周家能接受一个有污点的亲家。
顾杳喝着汤,慢吞吞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