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凶狠，转身从梳妆台里，哗啦一声抽出一个东西。
李晓彦大惊。
那是一把美工刀的刀片，被妻子用布裹住其中一头当刀柄，藏在梳妆台里。
而他之前竟然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
“你这种小孩子，就是要人来教训的！”
吴女士用刀片指着小凌宝。
小凌宝也不慌，她竟然爬到了床边坐好，一言不发地看着吴女士。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吴女士大骂，“你没妈来教育，我来帮她教训你！”
眼看着她就要上前，李晓彦连忙想要阻拦。
然而小凌宝一抬手，制止了他。
她乌溜溜的眸子看了李晓彦一眼，李晓彦竟然理解了她的意思。
说好了，什么都不要管。
刹那间，吴女士已经来到了小凌宝眼前。
她手里的美工刀，朝凌宝的眼睛戳了过来。
“凌宝！”凌晟呆不住了。
然而单蔺却抓住了他，不许他上前。
吴女士的美工刀，在众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停在了离小凌宝只有半厘米的地方。
她又收回了手，然后开始在凌宝眼前疯狂比划。
大家听到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咕噜和含混不清的咒骂声。
她的面容，也扭曲又怨毒。
小凌宝，却悠悠然闭上了眼。
须臾，她一动不动，像坐着睡着了一样。
吴女士，终于是骂累了，她把刀一丢，往地上一坐，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小凌宝，缓缓睁开了眼。
她注视吴女士片刻，忽的，开口了——
“还不走？”
吴女士停住了哭，抬起头，眼神嗔恨地瞪着小凌宝。
“我去哪里？”她吼道，“你告诉我，你给我们的文书盖个章，我们要通关文牒，我们要去天庭当官，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们要走！”
这状态，李晓彦太熟悉了。
妻子每每双重人格发作的时候，就会用别人的口吻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她吼完，又开始哭：“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我没地方可以去。”
“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小凌宝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突然一掌推向了吴女士的肩膀，大喝一声，
“走！”
吴女士瞪着小凌宝的瞳孔，慢慢开始涣散。
一秒之后，她像被抽了丝的木偶，忽然倒了下去。
小凌宝一掌拍在她的头顶，喊了一声：“断！”
煞气在吴女士的头顶，消散了。
小凌宝小手在吴女士脑袋上摸了摸，嘟囔着：“盖住、盖住、盖住……”
“好啦。”她收回了手，揉了揉吴女士的肩膀，“吴阿姨，你醒一醒。”
吴女士还真悠悠醒转。
李晓彦和单蔺这才敢上前……
第103章 那个晚上，真的是你吗
“这是哪里……”吴女士眼神迷茫，却透着清澈干净，
“晓彦？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这里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李晓彦回答，“我把你带过来，方便可以看着你。”
吴女士大吃一惊：“什么？你换工作了？为什么要换？出什么事了？”
她竟然完全都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李晓彦回头看着小凌宝，求一个解释。
“不记得很正常啦。”小凌宝自然而然回答，“以前很多事情都会记不清的。”
小土鸡在一旁巴拉巴拉解释：
“和很多人共享一个内存，自主意识当然就少了，现在重新拿回主控权，不迷糊才怪呢。”
小凌宝提起一口气，打算照搬。
张了张嘴，又算了。
好复杂，什么共享什么内……搞不明白。
“按道理说，吴阿姨以后都不会再犯病了。”小凌宝打包票。
小土鸡马上补充：“但是药应该还是要继续吃一段时间，不能一下子停。”
这句话简单。
所以小凌宝鹦鹉学舌了。
李晓彦点头：“这个我知道。”
精神上没有问题了，但是身体已经对药物有了依赖，还得慢慢减。
“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他问。
实在是妻子好得太突然太快了，小凌宝的“治疗”过程又有说不出的玄妙。
总让他云里雾里觉得不太真实。
“有。”没想到小凌宝很严肃地说，“李叔叔你煞气太重了，你以后要多做善事，千万不能做任何恶事，找吴阿姨的那些‘人’，其实都是冲你来的。”
趁着吴女士孩子引产，她身体精神同时衰弱的时刻，入侵了她。
李晓彦心里打了个突。
有点事情，他想一次性问个清楚。
“凌小小姐，你知道，我经常做梦，梦见……”
他不好说出口。
虽然刚刚，小凌宝已经揭露过他一次了。
醒来会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可怕，不是因为残忍，而是因为麻木。
在梦里，他从来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惧。
“那是——”
小凌宝拖长了声调，等小土鸡给答案。
“那是他的工作！”小土鸡答道，“让他无视就好了。”
这下，轮到小凌宝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