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我不应该大惊小怪一样。
脸蓦的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一路烧到耳朵根子。
我几乎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又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
“别说了!”董媛半张着嘴,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要跑出什么来,我当机立断说道:“好好写你的题,脑子里乱七八糟在想什么!”
她瘪了瘪嘴,低头握笔写题,好像她什么也没说一样。
我的脸一直在发烫,看了好几页生物书,白纸黑字和图片在我眼中跳来跳去,不肯安静下来。
我啪地一下子合上书,肚子里一股气不知道向谁发泄。
“我去趟厕所。”
我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我咚咚咚的心跳声,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甚至想要将心脏按回去,让它不要再跳了。
我将凉水一遍又一遍地扑在脸上,冰得我手指冰凉,脸都有些麻木。
我看着镜子里面湿淋淋的脸,苍白而又没有血色,想着:“对嘛,这才是正常的才对。”
我回去的时候,董媛还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写题。
看见她的那一刻,本来咚咚直跳的心安静了下来。
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刚刚会那么奇怪呢?
我不懂。
“诶,”董媛冲我招手,“这个要怎么弄?”
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平复了下心情,用最平静地语气给她讲题。
最终,在我细心的教导和她努力地看书下,终于是讲懂了半张卷子。她很累却又有些兴奋,眼睛里冒出灿灿星光。
“啊,这样子啊,好神奇诶。”
“所以上课别睡觉了。”我说。
“只是偶尔。”她说。
她的反驳太没有底气,也没有证据支撑,支离破碎的知识体系早就已经苍白了她的辩解。
“我看见王粲在中午的时候总是给林晓梦讲题,什么时候我也能给别人讲题。”她话头转开,又开始羡慕别人。
林晓梦是她们宿舍的一个同学,平日里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学习中等,是在班级中可有可无的一类角色。
我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努力地想了想那个同学,但是脑中却是没有什么颜色和样子,只能名字和脸做一个简单的对应。
太糟糕了,我想,我真的是跟她同班的吗?
“那样的话,就会喜欢我一点点了吧。”董媛手撑着下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某种程度上,学习成绩决定了我们在老师眼中的地位,侧面也反应到在同学中的地位。
董媛说得没有什么错,如果学习成绩好,老师就会另眼相待,无论是自信还是行为,总是不会那么唯唯诺诺,反应在同学眼中,也会变成就算是不那么喜欢也会笑脸相待的人。
学习好的时候,班级里的每个人都会笑脸相迎的。
小学的时候我总是从名单的最后数自己的名字,至多十名就能看见刺眼的陈煜两个字。
我的性格从未改变,无趣或者是孤僻,不善交谈,沉默寡言,跟大多数人没有交流。
大多数的时候都因为别人骂我没有父母而打起架来。
我的拳头并不弱,精准而又狠厉,但是对方人多势众的时候我也会吃亏。
虽然他们臣服在我的拳头之下,但是成绩的提高更像是一个获得权威的捷径,老师的另眼相待着实让我少吃了苦头。
但是也不是必然吧。
我根据我自己的成长经历谨慎地给出了回答。
“大概也许,但是不一定。”
董媛点点头,困惑和不解悉数尽显。
但是我更好奇的是,她为什么毫无缘由地说一些喜不喜欢的话,王粲诡异的笑脸浮现在我面前,她向来的,开朗而又亲切的笑容在我面前展开。
“我一直很照顾董媛,我们是初中同学啊……”
她清脆好听的声音在我脑中浮现。
“你不会受欺负了吧?”我脑中迸射出一点火花,一个听起来很离谱的想法在我脑中浮现。
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却又突然露出惊悚的笑容,好像我的话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阴间笑话。
“没有啊,没有受欺负。就是,刚来我不太适应而已。”
她开学时候那样爽朗的笑容和热情,可不像是适应不了环境。
原来她不过也是一个色厉内苒的角色。
但是她是不是在撒谎?
苏放最近正饱含热情给张淼讲题,我不由得联想到了董媛的身上。
多管闲事说的就是我吧?
苏放是因为喜欢张淼,董媛对于我而言算是什么呢?
而且,她应该不会受欺负的吧。
都高中了,而且高三了,大可不必如此幼稚了。
对,只有小学初中才会幼稚到欺负谁吧。
“还是先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吧。”我委婉地劝告她。
她点点头,顺便打了个哈欠。
看见我一直地盯着她,她为难地解释:“可能是因为我不习惯住宿舍吧,宿舍的闹钟声太吵了,吵得我睡不好觉。”
回到教室里,苏放正在卖力地擦着黑板,将她上节课辛辛苦苦的智慧全部从黑板上抹掉。
看着她写下一串串的名字,在我身边的董媛突然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好。”
她脸上写满了艳羡,眼睛亮晶晶地放着光。